冷月街的清晨讓夕落想到了北域的天冰山,一樣的靜。即便傳來悲痛的哭聲,也還是覺得靜,仿佛隻有哭聲在迴蕩。


    “公子,你真的要給他們治病嗎?可你眼睛看不見啊,怎麽治?”焱兒有點不敢相信。


    “唉,就是因為我的眼睛有問題,所以隻能治療咳嗽,其它的病就沒辦法了。”夕落又說道:“蘋兒,按之前說好的,你用鑼麵去前麵敲一敲,通知大家。”


    夕落拿出一張桌椅,又從水擎天裏拿出挪威靖一夜收集來的藥草放在一旁,對焱兒說:“袋子上都備注了字號,你等會別拿錯了。”


    “好的,公子!”焱兒不敢相信的問道:“公子你真的會治病?這裏都是可憐人,而且還沒有什麽錢的。”


    焱兒既擔心夕落不會治病,又擔心冷月街的人付不起診費。


    “我又沒說收錢,你別把藥拿錯就行了。”


    蘋兒走了一遍,敲了一遍鑼麵。剛開始還有些人跑來,一看是個瞎子,然後有點被戲弄的感覺,氣唿唿的迴去了;還有一些人圍而不走,純粹是為了看兩個美女,哪怕隻是素顏質樸裝扮的,也讓他們驚為天人。


    “公子,這些人不識好歹,我們迴去吧。”蘋兒被氣著了。


    “蘋兒,你辛苦下,再去買幾缸白米粥來。”


    蘋兒撅了撅嘴,還是朝冷月街外走去。


    焱兒似乎懂得夕落買粥來的緣故,頗為感動,大聲對人群說道:“大夥還記得我嗎?我是焱兒啊,街尾的焱兒!我家公子今天來是專門為大家治療咳嗽的,都是免費的,藥也是免費的。”


    “真的好像是焱兒,有點印象,都長這麽大啦。”


    “對對,就是那個經常摔跤的小丫頭,好幾年不見,我還以為餓死了呢。”


    “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沒想到長大了還變漂亮了。”


    周圍議論聲絡繹不絕,而且圍著的人越來越多。


    夕落咳了咳,朗聲說道:“我讓人去準備白米粥了,也是免費的。想吃粥的迴去拿碗,然後在一旁排好隊,不排隊的不施粥。”


    聽到有免費的白粥,一窩蜂的都跑迴去拿碗了,然後密密麻麻的來了更多的人。


    焱兒說:“公子,蘋兒姐姐帶著人抬著兩缸粥迴來了。”


    蘋兒帶著幾個客棧的下人抬著白米粥迴來時,被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震撼了,這兩缸白米粥哪夠啊。


    夕落拿出一枚小儲蓄戒指,對蘋兒說:“儲物器會用吧,是你的了。你再去買二十缸來,留下兩人幫著施粥,等會給他們補上工錢。”


    這可把蘋兒高興壞了,幻音坊很多源境大成的護衛都還不曾有儲物器,再跑十趟一百趟她都願意。


    吃粥的人是多,可看病的依舊沒一個,寧可在隊伍中咳得前胸貼後背,就是沒人過來。


    “讓開讓開,這粥是你們這些人能吃的嗎,現在都歸我了,你們要吃拿錢來買。”幾個地痞衝來隊伍,直接掀開兩個施粥的客棧下人。


    “怎麽迴事?”夕落問道。


    焱兒慌張的說道:“公子,又來了幾個地痞流氓,可壞了!以前就無法無天在冷月街橫行霸道。”


    “喲,正愁沒辦法看病,他們就送上門來了。”夕落想到。


    “喂,瞎子。你的粥是老子我的了,還有這水靈靈的小丫…”


    夕落聞聲,右手劍指一揮,微弱的劍芒連發兩道而出。


    “哎喲,你…”地痞話還沒說完就跪在了地上,膝蓋上鮮血淋漓。


    “你再說話,下次可就是脖子了。”夕落說道。


    地痞連忙捂住自己的嘴,褲襠裏尿騷味彌漫而出。


    “過來,我來幫你治治,治好後立刻帶著你的人滾出這條街,否則…就沒有否則了。”


    “大爺饒命,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哪敢讓您出手療傷,我這就滾。”地痞不停地磕頭。


    夕落氣結,真尼瑪好人難做:“別廢話了,快過來,不然現在就死。”


    地痞被三個收下扶著,坐在夕落麵前,膽戰心驚、頭冒虛汗的抖著。


    夕落飛別在膝蓋上下處點了兩下,汨汨直流的鮮血立刻就停住了。


    這一下不僅地痞覺得神奇,周圍的人都被這神奇的醫術折服了。


    夕落喝了一口酒,“噗”的一聲,地痞抽搐著“啊…”地直叫。


    “魚腥草。”夕落說完焱兒那些幾顆藥草遞在夕落伸出的手上,夕落對地痞說道:“自己用嘴把塔嚼爛,再敷到傷口上,然後包紮。”


    地痞接過藥草,連連掉頭:“好的大爺,謝謝大爺。”


    “記住,再讓我知道你在這裏為非作歹,你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地痞一走,施粥繼續,領完粥的人,蜂擁而至,你一言我一語的述說自己的病情嚴重。


    夕落起身大聲說道:“停…大家也看到了,我就是一個瞎子,別的病我也治不了,隻能治療咳嗽,其他的病狀在下無能為力。現在排隊,一個個來。”


    “膽南星、紫蘇子、枇杷葉、半夏、錢湖…溫火煎熬兩個時辰,一日兩次。”夕落一直忙碌到下午,焱兒早就累的坐到地上了,換來施完粥的蘋兒。


    很多病因都能引發咳嗽,夕落隻能盡力治本,其次選擇治標,畢竟非係統的中醫,隻能有限的記起一些現世的東西。


    挪威靖輕飄飄的跑來:“公子,坊主派人來接了。”又說道:“公子今日之事,早已傳遍月賦城,坊主知道公子今日忙碌的未吃午飯,特準備了宴席。”


    夕落三人也知道這事會傳遍全城,中途很多冷月街外麵的人跑來圍觀,甚至還有一些藥師觀看。


    夕落起身:“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後天我也還會來,施粥也繼續。”


    可能排到的聽說夕落要走,有些人本來還想央求,可一聽到明天還會來,而且有粥吃,便不再說話了。


    “走吧,收工了。”夕落說道。


    蘋兒開口道:“公子,我們先迴去洗漱下再去吧,髒死了。”


    夕落皺了皺眉,想到她還有任務,打扮下也是必須的,便同意了。


    挪威靖看在眼裏,歪著嘴笑了笑,對焱兒說:“焱兒,走,我背你先迴去。”


    焱兒羞羞地趴在挪威靖背上,“唿”的一聲,不見了人影。


    蘋兒氣地跺了跺腳,扶著夕落慢悠悠朝客棧走去。


    …………


    “羅公子,今晚比昨天的人還要多呢!可全是衝著你的名頭來的!你今晚是先奏曲呢?還是先講故事?”坊主在包間布置了一大桌品種多樣的菜食。


    蘋兒和焱兒站立在夕落身後,看著麵前坐著的夕落心中都有一個想法:公子怎麽比我們佳麗還吃香?


    挪威靖坐在夕落對麵已經開始雙手並動,胡吃海喝了。夕落說道:“先唱曲吧,然後再講故事。”


    “羅公子今兒個可小心點,來的多是修者。就連城主府、玄玄商會還有乘自商會的人都早早的來了,你可得悠著點。”坊主在耳邊提醒道。


    “沒事,你讓我們先吃飯吧。”夕落說道。


    坊主看著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仆二人,搖了搖頭,說道:“那我不打攪你們了。”


    坊主走後夕落說道:“你們也坐下一起吃吧!”


    “可…”焱兒才開口說了一個字,挪威靖就打斷道:“公子沒那個麻煩的規矩,快坐下一起吃吧。”


    焱兒眉顏舒展,正欲坐在夕落身邊,看到蘋兒瞪得老大的眼神,畏畏縮縮的坐到了挪威靖一邊。


    挪威靖看著又是嘴角上揚,給了焱兒一隻大獸腿:“吃吧,多吃點。”


    蘋兒一心一意的不停給夕落夾菜,不停的介紹菜式,服侍的很是周到。


    飯後,坊主親自請上了夕落,蘋兒隨後。挪威靖繼續拉著焱兒一起坐在包間,說道:“讓她跟去,我們就在這聽著。”


    “可…可我是侍女啊…”焱兒有點惶恐。


    “放心吧,隻要你不背叛公子,完成公子吩咐的事,公子就會當你家人一樣,不存在侍女什麽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說完又神秘的說了一句:“公子雖然現在看不見,可他心裏清楚著呢,你不用管其他事。”


    蘋兒扶著夕落上台,小心翼翼的站在側後。台下掌聲一片,多是昨天來的客人。


    夕落今晚依舊唱了首白話的曲子,旋律和昨天不一樣,非常歡愉輕快的。台下和樓上的人聽著開心至極,酒水喝的更是多。


    坊主可喜了,真如夕落所說,單單酒水的銷量就翻了一倍,還不談來的修者花錢更是如流水。


    她也沒奢望夕落能常駐,昨晚她得到消息:羅夕兩劍敗兩全發色釋境大成。這消息可把她嚇壞了,如此輕鬆那至少也得是更高天賦的玄力九段強者。


    對於講故事,夕落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宣揚一種信仰出來,製造神鬼論。他昨天刻意把女媧補天的七彩石說成是五行石,就是為了符合玄玄大陸。


    他之前就有想過宣揚什麽,儒家?不行,這裏的人聽著就會抗拒;墨家?也不行,這裏的人太血腥。最後定了道家,一是道家講究的“道法自然,大道無為”適合引導這個世界,還能輔助他講神話故事;二是佛家因為盤巫寺的存在,他不敢妄動,畢竟還不知道盤巫寺的內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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