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開口說:「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我們都有魚尾,同類。」


    他急的話都說不好了:「我……男的。」


    眼前的雙性人魚說話顯得很不熟練,看得出來許久未曾跟人交流過。


    他急著說話,連頭髮都急的炸起來了,炸出了一撮呆毛,配上那張如同瓷娃娃般驚艷的臉,更顯得呆萌惹人憐愛。


    那金黃色的人魚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林白住了聲,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人魚,似乎沒懂他在笑什麽。


    金黃色的人魚接受那懵懂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止住了笑意。


    林白見狀說:「其實我什麽都不記得了。」


    「?」


    「我醒來第一個看見你,就隻記得你了,我不知道去哪裏,我想跟同類一起生活。」林白說。


    「……」金黃色的人魚聞言微楞。


    林白說:「人魚也有父母吧?我的父母是跟你們一起嗎?」


    「……」


    金黃色的人魚沒有說話,但林白總感覺他眼中有憐憫。


    林白情緒有些低沉:「還是說我的父母已經……不在了?」


    眼前的雙性人魚,聲音低沉了幾分,連帶那撮炸出來的呆毛都偃旗息鼓了下去,整個人頹喪頹喪的。


    那雙透亮的眼蒙上了一層霧霾,失去了光彩,讓人不由跟著心頭被攥緊了。


    金黃色的人魚捂住了自己的左胸。


    傳說雙性人魚尤為會蠱惑人心,遇之要遠離,不能有交集,不行則斬殺。


    第2章


    原本人魚族群還是很接納雙性人魚的,可後來發現有雙性人魚的地方就有爭奪和血腥。


    漸漸地,人魚族群中就有了一種說法。


    哪裏出現了雙性人魚,哪裏就會出現戰爭。


    輕則重創族群,重則族群被毀滅。


    雙性人魚也成了禁忌的存在,成了所有人魚避諱如深的存在,更成了不被接納的存在。


    眾人魚默契的將雙性人魚踢出了人魚族群。它成了單獨的一個物種。


    野外遇到雙性人魚,輕則驅趕,重則斬殺。


    若是族群出現雙性人魚,那是要被當著全族人魚的麵,絞殺的……


    金黃色的人魚望著眼前的雙性人魚,眼中漸漸泛起了點滴陰霾與殺意……


    他已經驅趕過眼前的雙性人魚了,他還跟來,那就隻有……


    林白突然覺得周遭有些冷兮兮的,就好像有人要害他,他擺出了戒備的姿勢,四處探查,清澈的眼中全是迷茫與懵懂。


    這條雙性人魚明明已經察覺出了殺意,謹慎的四處探查,卻唯獨忽略了離他最近的自己……


    他就這麽相信萍水相逢的自己?


    金黃色的人魚腦海裏浮現出他找過來時看向自己的眼神,真誠信賴又熱烈,仿若真的隻是將自己當成一個值得結交的同類……


    同類……


    雙性人魚不是同類的事,已經由來已久了。


    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在雙性人魚口中聽到同類這個詞。


    果然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這樣一個什麽都不記得了人魚,什麽都不懂,真要向他下手嗎?


    他身處這個位置的前輩們在很久很久以前明明是立誌保護所有人魚的……其中也曾包括過雙性人魚……那會,並沒有將雙性人魚踢出人魚的族群……


    金黃色的人魚望著眼前的雙性人魚好久好久,久到林白將周圍都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異常,轉而看向他了,他仍舊一副思忖的樣子。


    林白有些忐忑。


    「那個……如果確實不方便,那我走也行的。」


    這條人魚不接納他,剛才還有兩條人魚,他現在追上去還來得及。


    林白想。


    金黃色的人魚迴神,伸手拉住了要走的林白,板著的臉恢復了眉目帶笑的模樣,顯得親和又溫暖。


    「沒有的事,你就留下吧。」


    金黃色的人魚放開了林白,朝他伸出了手,正式介紹說:「我叫諾斯,是人魚族群的少主,這片海域都歸我父親和我管,你想跟我們生活,那就……」


    諾斯四處看了看,挑了一處暗礁的洞穴說:「那就住那吧。」


    「那?」林白嫌棄,遊過去看了眼,就跟剛才那個黑暗海域的洞穴差不多。


    就純純是一個洞穴。


    林白麵色古怪:「你們都住這樣的洞嗎?」


    沒有房子?


    諾斯的麵色有瞬間的不自然,而後摸了摸鼻子解釋說:「也不是,從這裏往那邊走有族群,建立了海底宮殿和海底族群的城市,但……」


    諾斯沉默了一會,似是在想怎麽組織語言。


    林白理解道:「啊,懂了,但要資格才能住過去,對吧?要買賣,對不對?」


    「買賣?」諾斯聞言輕笑:「那是人族的說法,人魚族沒有這樣的說法,人魚族是分配居住的,不過確實需要資格才能分配住過去。」


    「可那不是重點。」諾斯說:「重點是……」


    族群不會接納雙性人魚,哪怕是他這個少主帶迴去的,他父親母親大概會打死他吧?還會說他被雙性人魚蠱惑了……


    諾斯張嘴想說,看著眼前的雙性人魚睜著好奇的眼睛看著他,純粹清澈的眼裏沒有任何陰暗,也似乎想像不到任何不好的事情會發生。


    諾斯也無法想像,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在眼前這樣美好的雙性人魚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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