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帶著二人來到淨塵穀後山,走了許久,終於看到前麵出現了一間古樸的木屋。


    這裏便是靈渺子穀主的居所了。


    她已經不問世事很久了,若不是李垂柳消息靈通,江月明都不知道這人竟還在世上。


    小道士輕輕叩響木門,片刻後,一位素色道袍的老婆婆出現在他們麵前。


    如雪的白髮整齊梳在腦後,雖年事已高,卻依然精神矍鑠,尤其但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見過靈渺子前輩。」


    「進來吧。」


    靈渺子微微側身,引著二人進屋入座。


    江月明並沒有急於說明來意,而是先將楊妙手的錦囊遞了過去。


    靈渺子看了看錦囊裏的東西,緩緩說道:「他還是如此愛管閑事啊…我這條命,也是他救的,那醫術看著古怪,沒想到竟讓我活到了現在。」


    當年,靈渺子參與封印朱厭時修為不算高,雖不至於馬上丟了性命,但其實也撐不了幾年。


    迴淨塵穀的路上意外暈倒,被偶然路過的楊妙手救下。


    楊妙手對她照顧有佳,她自然明白那心意,隻可惜,淨塵穀的人是不可以有世俗羈絆的。


    臨離開時,她留下枚玉佩,讓楊妙手以後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拿著這件信物來找她。


    可楊妙手從沒來過,他們二人也未曾再見過麵。


    錦囊裏,就是那塊玉佩。


    物件總是要盡其用,許是想通了吧,與其留著個沒著落的念想,不如試著換條人命。


    其實靈渺子與幽篁裏的沈掌門也算故交了,自然是會幫江月明一把的。


    江月明把近來查到的事,還有想問的問題,都撿著重點說了一遍。


    一則,他想知道當年封印朱厭後,都發生了什麽,顧家又扮演著什麽角色?


    二則,他想弄清楚,這秦崢到底是怎麽迴事。


    「沒想到,朱厭惹起的禍端竟會延續至今…果然隻要欲望在,紛爭便永無休止。」


    當年封印朱厭時,朱厭用傳音術承諾,若是日後有人還它自由,它便會給那人夢寐以求之物。


    這傳音術能深入方圓百裏,後來也就慢慢傳開了。


    參與封印的五人中,顧青雲為人穩重,而且顧家也從不參與江湖紛爭。


    大家一致同意把厭朱鏡交由他保管,卻沒成想,他竟因一己私心,差點釀成大禍…


    江月明:「是為了得到鏡中的東西?」


    靈渺子:「他與沈飛結伴修行,可沈飛天賦益稟,很快就建立了幽篁裏,他不甘心,他想證明自己並不比顧青雲差…」


    「五靈歸元陣」當時並不完善,他正是利用這點,找到了通靈朱厭的法子,朱厭險些衝出封印…


    不過好在他及時醒悟了,發現自己無法收拾殘局,便傳信給我們。


    可那時神鴞已故,短時間內根本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斷然無法再次施展陣法。


    無奈之下,沈掌門犧牲了自己…用「入歸鳥」的絕境功法,暫時鎖住了朱厭。


    現在若是想打開厭朱鏡,隻有和沈掌門有同樣本事的人才能做到了。


    後來,赤雲霄帶著大家再次加固陣法,朱厭完全為靈珀所控,湊齊五塊便能讓它為己所用。


    顧青雲因為自己的過錯十分懊悔,把沈飛的結緣神鳥——凰鳥,設為顧家圖騰。


    沒過多久,便自盡於沈飛的墳前。


    靈渺子:「他臨死前是把厭朱鏡交給幽篁裏的,你說在顧峰手中,我就不知為何了…至於那秦崢,曾經確是我派得意弟子,隻可惜鬼迷了心竅,幾年前偷了木靈珀…」


    說完這些,靈渺子停頓了半晌好似才迴過神來,抬手示意江月明過去。


    她捏住江月明的手腕,說道:「那果實可解霜華殘,等下次把毒都發出來,再服用方可。」


    餘望聞言問道:「前輩,之前楊妙手說,他可能撐不過毒發兩次…若是下次…」


    靈渺子笑笑:「他應該給了你們緩解的法子吧,照做便是。」


    其他也不再多說,靈渺子起身便要送人出門。


    目前看來,想要知道更多,突破口就隻剩秦崢了,得趕緊想個法子把這人抓住。


    二人也就沒再做過多停留,收拾好東西,當晚便離開了淨塵穀。


    剛迴到來時的溫泉附近,江月明便覺得腹中一陣劇痛,不自覺地折下腰身。


    餘望見狀,連忙扶住他:「再忍忍,這次徹底發出來,就可以解了。」


    疼痛如潮水般在腹中翻湧,仿佛有無數把利刃在絞割著內髒,刺骨的寒意從身體深處蔓延開來。


    胳膊的關節也開始叫囂,眼前像是蒙了層霧,餘望的麵容都不真切了。


    餘望用力地把人揉在懷裏,卻似乎並起不到任何作用。


    抬眼看著樹林深處冒著熱氣的溫泉,忽然來了主意。


    他扶起江月溫泉走去,抬手準備解開江月明的外袍,卻被顫顫巍巍地按住:「做什麽…」


    「去溫泉裏暖暖身子,衣服總得脫吧?」


    餘望不由分說地拂開他的手,迅速脫掉那外袍,隻留下雪白的中衣,連拖帶拽地把人安置進了溫泉。


    溫暖的泉水包裹住江月明的身體,身上的寒意減了幾分,不過腹中的疼痛卻並未消減分毫。


    他弓著腰身,整個人伏在溫泉邊緣的石頭上,嘴唇已經咬出了血,卻依舊不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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