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裹著鬥篷哈了口氣,後半夜的院子很冷,但裴遠卻一點也不想迴到屋子裏,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顧忱,畢竟剛剛是自己轉身就離開的,就算是他也做不到現在若無其事地迴去。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周洲也看出了他地不對勁,想到前幾天的所見所聞,裴遠現在算是唯一被,蒙在鼓裏的人了,可這人也不是傻子應該已經察覺出來不對勁了,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


    月亮逐漸偏移的時間裏,顧忱坐在窗邊,屋子裏的燭火沒有熄滅,而顧忱的影子倒映在窗紙上,手指捏著桌子上掉到一半的簪子,他的動作不敢太大,生怕把裴遠雕刻了大半的簪子毀了。


    今夜的東宮應該會很熱鬧的,而顧忱坐在這裏也是在等消息,不就之後那邊就該傳來太子被刺的消息了。


    外頭這樣冷,也是時候該用熱血暖一暖了,顧忱的眸子微微暗了下來,卻又想到還沒迴來的裴遠,就算是鬧脾氣這個時候也該消氣了,外頭這樣冷他是打算凍死自己嗎?


    故意用這種方式來和自己耍脾氣嗎?


    就在顧忱想著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時候,裴遠就自己迴來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麽裴遠的臉色比出去的時候還要難看,顧忱一開始還沒有在意隻當他是凍著了,便從一邊拿起了燙好的湯婆子遞給了他。


    「暖一暖,外頭這樣冷,穿著這麽一點就跑出去,染了風寒怎麽辦?」


    「難為殿下這樣關心我了。」


    裴遠隻是把身上的披風卸了下來卻沒有結果顧忱手裏的湯婆子,坐在了一邊,從進來開始除了迴答顧忱的問題之外便沒有在說過一句話了。


    就算顧忱從一開始沒有察覺到,現在也察覺到裴遠的不對勁了,「你怎麽了?」


    「沒什麽,殿下忙殿下的,這點小事情還是我來吧。」


    裴遠卻搖了搖頭從顧忱麵前把那個才成型的木簪拿了迴來,隨後心不在焉的雕了起來,都這樣了顧忱也不可能看不出他的不對勁了,這傢夥十分有十一分的不對勁了,不過是出去了一趟怎麽變成這樣了?


    「你到底是怎麽了?別和我鬧脾氣。」


    顧忱此刻也是心煩意亂,他感覺裴遠就是在冷落他,可卻連原因都不願意告訴他,甚至是連看都不看他了,說完本打算將人直接帶到自己的懷裏的,卻沒想到裴遠早就防著他了,一下就躲開了。


    「殿下,若是有在意的人,還是不要和我走的太近,反正我們之間......遲早要分開。」


    顧忱想起了一開始的事情,他們之間從一開始就是奔著和離去的,但這段和顧忱相處得久了,裴遠逐漸依賴顧忱了,也就將這件事情忘卻了,如今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就想起來了,他們之間除了這一份契約,再沒有了。


    顧忱的臉色一瞬間黑了下來,捏著桌角的手一用力,居然把桌角給掰下來了,給裴遠著實嚇了一跳。


    「你在說什麽?」


    「念清,這些話是誰叫你說的?」


    顧忱顯然不相信裴遠是自願說出這些話的,他寧可覺得是有人拿著什麽東西在威脅他,可裴遠的眼裏除了些許害怕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情緒了,他在害怕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忱輕笑了起來,坐在椅子上將手裏的木塊扔到了一邊,漂亮的手指在翹起的木刺上劃過,眼裏帶著幾分苦澀,好像是被背叛了一樣。


    「我不知道你聽到了什麽,但現在看來你並不相信我。」


    「殿下,你不也是不相信我嗎?」


    裴遠抿了抿唇沒有辯解也沒有做什麽多餘的事情,隻是開口反問顧忱,如果顧忱信任自己那為什麽還要隱瞞自己,大大方方的告訴自己這件事情的話,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說到底,殿下你根本就不信我能幫上你,你和他們都一樣的,認為我不過是個廢物罷了。」


    「閑來無事便可以當做鳥雀逗弄,若碰到了事情便將我鎖在籠子裏,告訴我外頭是危險的,你隻需要乖巧的帶著就好。」


    「但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母親是這樣,兄長也是這樣,我曾經因為殿下是不同的,我能幫上殿下,可現在看來殿下和他們是一樣的。」


    將心裏的話說出來之後,裴遠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放鬆,相反他感覺很難受,心裏就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樣,噎的他喘不過氣來,顧忱被他說的愣是緩過來之後才開口道:「我不過是.......」


    「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


    裴遠露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打斷了顧忱的話,「所以我知道我不該責備你們,這顯得我不識好歹,但是殿下,你願意一輩子依附他人而活嗎?」


    「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本來你就不該參與的事情,其他事情我不拘束你,想去何處做什麽我不過問。」


    顧忱知道他的意思,即便是自己也不會願意作為籠中雀被人飼養,而裴遠雖然看著溫順卻從來不是什麽真正溫順的人,他的溫柔流於表麵,倔強卻是刻在骨子裏的,這一點和自己很像。


    「看來舊人歸來叫殿下心緒不寧,這幾日做什麽都是心不在焉的,在下還是先去別處吧,若是叫殿下感到為難的話,我很抱歉。」


    「到底誰和你說了這些多餘的事情?」


    顧忱最終忍無可忍強硬地把裴遠抓到了自己的懷裏,他的手勁很大裴遠掙脫不了,所以也不去看他,現在他感覺很委屈,再繼續看著顧忱的話,裴遠怕自己忍不住哭出來,這實在是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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