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紜涵等人下山已經有好幾天了。


    但是,離開五清山的那天所發生的事情,張長老仍然感覺曆曆在目。


    李紜涵倒是沒有十分誇張,穿著一身樸素的一副,女扮男裝拿著行李便除了青雲觀。


    但是,這空尋和吳用可就麻煩多了……


    吳用出山的時候,那可是七個老婆十裏相送,抱著孩子那是走了多遠就哭了多遠。


    這該死的家夥娶了這麽多老婆,偏偏這些老婆對他都有情有義!


    空尋雖然沒有吳用這麽有陣勢,不過,這家夥居然帶上了三頭牛!


    三頭牛,每頭牛身上還拴著兩壇子酒,這場麵,可別提多滑稽了。


    “我說這二位可都是人才,一個七個老婆十裏相送,一個上戰場自帶口糧酒水。”


    四人在酒館兒休息的時候,李紜涵不由的打趣起來。


    他們下山這麽久,已經從五清山緊趕慢趕的來到了河上。


    在這裏,他們得跟當地的中州牧守軍打好招唿,順便跟震雲觀的雷掌教共商一番事宜。


    在此之後,再去荊州府,跟各大家族的理事開會。


    這樣,河上的工作就算是做完了。


    “我就納悶兒,這個地方天寒地凍的,什麽人會選擇在北方這麽冷的地方打仗?”


    吳用問道,這下了五清山往北走,那可是越走越冷越走越冷。


    這帶下山的三頭牛都快凍死了,還好空尋照料的不錯,這才勉強的帶到了河上。


    幾人的衣服也從長衫長褲換成了棉衣棉褲,這河上的天氣可真是夠冷的……


    “這眼瞅著就要立夏了,河上的溫度還這麽低。”


    空尋打了個噴嚏,他雖然在河上待過一段時間,但是還是難免吐槽一下。


    “我剛才聽酒館的老板說,今年河上的寒潮還沒退,似乎是北海那邊有什麽動靜。”


    北海的動靜?


    這可就有點兒太籠統了,那片寒海就連島嶼都看不見,能看到的隻有連綿的冰山和海浪。


    河上的人們都不敢下海捕魚,雖然這裏毗鄰北海,但是,北海的浪頭實在是太過恐怖,再加上那飄忽不定的冰山。


    任何時候,這裏都不是捕魚的好地方。


    反而是分割河上河下的那條大河,確是捕魚的極佳地點。


    哪怕是冬天,鑿開個冰窟窿,那肥美的大魚用網一收,也是數不勝數。


    “不管出什麽動靜,若是有人敢上岸,那就……”


    李紜涵冷哼一聲,那些蠻夷若真是敢入侵的話,可別怪她紜涵郡主心狠手辣了。


    “我們先去哪裏?”


    “這裏距離震雲觀很近,我們可以先去震雲觀看看。”


    的確,從五清山下來,到震雲觀也就是這幾天的路程,若是直接去荊州府,反而會路途遙遠。


    倒不如先去震雲觀打個招唿,見一見那雷雲龍雷掌教,隨後在前往荊州府。


    “那就這麽定了,吃完這頓,我們就直接趕往震雲觀。”


    幾人吃過飯之後,便匆忙上路,震雲觀位於河上的雷嶺之上。這雷嶺就很奇異,說它是山吧,它的高度也不怎麽高。


    但是,他還真是屬於北境山係的一員,且雷嶺這個地方十分邪門,哪怕是晴空萬裏隻是,也能在山裏聽到轟隆的雷聲。


    所以,當初震雲觀的老祖宗才會將道觀建在這裏。


    四人馬不停蹄的趕路,也就是兩個時辰的功夫,就見到了震雲觀的山門。


    “不太對勁。”


    張鶴皺了皺眉頭,看著這震雲觀的山門,感覺似乎是有什麽問題。


    “怎麽?張長老莫非是發現了什麽?”


    “我總覺得,這山上有一股煞氣。”


    還沒等張長老說話,空尋就已經得出了結論。


    “莫非是,震雲觀出了什麽事兒?”


    說完,李紜涵直接快速的沿著石階向山上跑去,剛跑到半山腰,就看到被人殺戮的震雲觀弟子。


    “這……”


    看著這渾身是血已經死去多時的震雲觀弟子,李紜涵吃了一驚。


    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敢在八大家的地盤上鬧事兒!


    而且,這絕對不是小事兒,說不定,有人夜襲震雲觀。


    “吳用,看看這人死了多久?”


    吳用上前,摸了摸這人的屍體,已經冰涼。


    “天氣太冷,但是,從經脈的僵硬程度來看,至少已經死了七八個時辰了。”


    如此,那便是昨天晚上死的?


    “快,上山,看看還有沒有活人!”


    李紜涵腳步輕盈,三兩步便越上了石階,三個漢子穿著棉衣棉褲,可是沒有這郡主靈巧。


    空尋也顧不得自己的三頭牛了,直接跟著他們跑了上來。


    李紜涵在來到震雲觀的時候,直接恨得咬牙切齒。


    這震雲觀的門口,橫七豎八的倒著十幾個弟子的屍體,無一生還……


    走進去,院子裏有著十分明顯的打鬥痕跡,這些院子裏的屍體,全都是震雲觀的三代弟子。


    往道館裏麵走去,正殿前麵,三個二代弟子的屍體被直接用木樁刺穿,狠狠地釘在了正殿前的門柱上。


    “太殘忍了……”


    這三位二代弟子,李紜涵雖然不認識,但是,看著裝,應該是比較受寵的二代弟子。


    走進道觀內,震雲觀正殿所供奉的是雷道人——雷祖之像,如今這雷祖之像上,全都是血印子。


    在正殿裏,也橫七豎八的躺著不少弟子,這麽一看,應該是正在殿內做工的雜役或者三代弟子。


    在雷祖之像的正前方,地上,用鮮血寫著四個大字。


    “雲端必亡。”


    看到這四個大字,李紜涵恨得牙根兒癢癢。


    這震雲觀內,二代以下的弟子全部死亡!


    這種殺戮,究竟是誰造成的!


    而且,從傷口來看,都是被一刀致命的砍中了他們的心脈。


    這種情況,在雲端帝國已經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


    “郡主!有活人!”


    空尋跑到大殿之中喊道,李紜涵聽聞,直接隨著空尋離開大殿。


    在偏殿之中,一個藏在衣櫥內的婦人和孩子免遭於難,兩人止不住的哭泣。


    這兩人是二代弟子雷風的家屬,而那位二代弟子雷風,已經被人釘在了正殿的柱子上。


    “夫人,到底發生了什麽?”


    張鶴問道,那婦人啜泣著說道:


    “昨天夜裏,有人要拜山,相公出去迎人,結果,不一會兒就傳來了嘈雜的哀嚎聲……”


    “隨後,一位三代弟子闖進了門,直接將我和孩子鎖在了衣櫥內,並且叫我們千萬別吭聲。”


    “然後……然後……”


    這婦人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李紜涵看了婦人一眼,死死地握住了拳頭。


    “這是謀殺。”


    張鶴轉過頭對李紜涵說道:


    “而且,我懷疑,是一個針對性的謀殺。”


    “雷雲龍掌教呢!”


    李紜涵問道,婦人啜泣了兩聲說道:


    “掌教……掌教昨天下午帶著幾個三代弟子前往荊州府置辦藥材了……”


    “時間抓的也很準。雷掌教什麽時候迴來?”


    “隻怕,得兩天後。”


    婦人說完,張鶴等人都陷入了沉思。


    “他們來血洗震雲觀,有什麽所圖?”


    空尋問道,李紜涵將她在大殿之中看到的東西說了一通,眾人都覺得,這似乎是叛亂的前兆。


    張鶴長老捋了捋胡子,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不,這事另有蹊蹺。”


    “夫人,這震雲觀的老祖何在?”


    “老祖?老祖在後山禁地靜修……該不會?”


    “走,去看看!”


    說完,李紜涵直接拉著婦人抱著孩子便向著後山走去。


    從震雲觀出來,走到雷嶺的後山,這一路上也是有不少屍體,看來,這給閉關老祖送生活用品的弟子也沒能幸免。


    “前麵便是老祖的靜修地!”


    婦人抱著孩子指了指前麵的一處吊腳高樓,李紜涵直接奔赴過去。


    “吳用,護好婦人,我隨郡主一同前往!”


    張鶴的腳步也不慢,直接跟著李紜涵直接奔了過去,吳用和空尋站在這夫人兩邊,宛如兩尊門神一般。


    李紜涵剛剛踏入這吊腳高樓的小院,便看到一地血跡。


    在這裏伺候的弟子,也都被盡數殺死。


    “這……不留活口?”


    李紜涵看著倒在地上的這些屍體,精準而幹脆的直接一刀斃命,這般功夫,絕非普通人……


    “有人麽!”


    李紜涵走進吊腳樓內,喊道,但是,無人迴應。


    一層一層的上樓,每一層樓都空無一人,直到李紜涵來到頂樓,才看到一個人影。


    這個人,盤膝而坐,似乎在運氣療傷!


    幸好!還有個活人。


    李紜涵湊近一看,這人他認識,當初雷雲龍掌教繼位之前,便是這老爺子擔任的震雲觀掌教一位。


    他是雷雲龍掌教的父親,雷震天!


    這幾位掌教的名字,那是一個比一個誇張,又是龍又是天的,仿佛跟他們所修行的功夫一樣,都得聲勢浩大。


    “何人?”


    雷震天老祖緩緩睜開眼,看著麵前的人,有些麵生。


    但是,這人身上並無殺氣,所以,雷震天老祖便沒有急於出手。


    “雷老祖,我是李紜涵。”


    聽到李紜涵的名字,雷震天先是一楞,隨後急於起身行禮,但是被李紜涵攔住。


    這老祖傷得也不輕……


    李紜涵拿出了一顆丹藥,這是青雲掌門給她用來治傷救命的丹藥,然後一股真氣打入了老祖的身體之中,幫他將這丹藥的藥力融開。


    “多謝郡主,隻是,老夫這身體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這也僅僅能讓我多撐兩天罷了。”


    看了一眼這老祖的刀傷,李紜涵感到一陣惡寒。


    胸口一刀,腹部一刀,小腿一刀。


    這三刀及其狠辣,若是尋常人,恐怕早就失血過多死了。


    但是,這雷老祖也算是修為強橫,化神二階的水平倒也是能頂住。


    “老祖,發生了什麽事兒?”


    “有人欲圖奪取星辰令!”


    李紜涵愣了愣,這星辰令是何物?


    星辰令,便是當初五王之亂時,與瀚海令,黑炎令並稱五大聖令的令牌。


    這五大聖令,黑炎令和瀚海令已經被陸城收入囊中。


    星辰令的話,如此看來應是被這老祖所保管。


    “隻有一人,實力強勁,刀法精湛,將下層弟子屠戮之後,前來頂層與我一戰。”


    “此人功力太過深厚,我根本難以及其項背,被他三道砍傷之後,便奄奄一息。”


    “他拿走了星辰令?”


    李紜涵問道,老祖搖了搖頭。


    “星辰令已與我化為一體,我若不死,星辰令根本不會現身!”


    “我用假的星辰令騙過了他之後,他並未與我為難。”


    老祖說完,深吸了一口氣。


    “他留下一句話,便匆匆離去。”


    “他說了什麽?”


    李紜涵問道:


    “他說:‘待他重歸之日,便是雲端帝國滅國之時。’”


    這一句話,可謂是及其的狂悖了!


    “你可知他的身份?”


    老祖搖了搖頭。


    張鶴此時也走上了頂層,看著正在調息的雷老祖,皺了皺眉頭。


    “張長老,你也來了?”


    兩人似是舊識,張鶴湊過來把住了雷老祖的手腕。


    感受了一番脈搏之後,他麵色凝重。


    “老夥計,你中毒了?”


    “什麽毒不毒的,挨了這三刀,我沒死已經是萬幸了。”


    雷老祖倒是看得開,這可是把張鶴弄得著急了。


    “你平躺下,我給你解毒。”


    說罷,他和李紜涵將雷老祖放平,張鶴直接一個陣法打了出來,一股翠綠的真氣打進了雷老祖的身體之中,隨後,他直接吐出了一股黑色的血液。


    “感覺怎麽樣?”


    “舒服多了……”


    張鶴端詳了一下這頂層的環境,的確是一副大戰之後的場景。


    “那人,是教派眾人。”


    李紜涵說道。


    “而且,修為不低。”


    張鶴思索了一番後,做出了一個判斷。


    “或許,是七大行者之一。”


    ……


    荊州府,此時的雷雲龍雷掌教正在喝酒,跟著的幾個小輩已經被他給灌趴下了。


    論喝酒,他雷掌教可是誰都不服!


    好不容易出來置辦藥材,那自然是得趁著這功夫,好好地喝上一喝。


    “掌教,差不多就別喝了吧。”


    一個婦人勸道,這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娃娃,娃娃衝著雷雲龍露出了笑臉。


    “爺爺,抱抱!”


    娃娃倒是完全不怕生,直接湊過去想要跟雷掌教討親熱。


    “好家夥,這小家夥,跟老子還真有緣!”


    雖然並不是自己的親孫子,但是,雷掌教跟這小家夥可是親昵的不得了。


    “翠翠,給那臭小子準備棉衣了麽?”


    “迴掌教的話,做棉衣的布料和棉花我都已經買好了,等伯秦迴來,就能穿上新棉衣了。”


    聽到這姑娘的話,雷掌教泯然一笑。


    “嘿,雷伯秦那臭小子,能有你這麽賢惠的妻子,絕對是他的福氣!”


    說完,懷中的娃娃哈哈直笑,抓著雷掌教的胡子便玩了起來。


    “哎!這小子,真夠頑皮!”


    這一老一小玩的正起勁兒的時候,一個信鴿從窗外飛來,信鴿的腳上掛著一封信。


    雷掌教將這孩子放到了他母親懷裏,走向了窗台,把信鴿腳上的信打開,仔細的看了看。


    信還沒看完,雷掌教的臉色就已經變了。


    他越看,臉色越難看,看到最後,直接一拳頭將桌子給錘爛!


    “哇……”


    娃娃看到發怒的雷掌教,一聲直接哭了出來,雷掌教一腳踹醒了正在熟睡的一個弟子,吼道:


    “都他媽給我起來!現在,立刻,馬上迴雷嶺!”


    “該死的教派,你敢動我震雲觀,我就與你不死不休!”


    說完,雷掌教將幾個三代弟子都踹醒後,思索了一番。


    “翠翠,你別迴去,你直接去太守府,找江城子那老東西,告訴他,直接派人到震雲觀接應老子!”


    “然後,你就去郊區找洛琳依!在洛琳依那好好避一避風頭!”


    “快點兒快點兒!現在直接會震雲觀!”


    “我倒是要看看,那教派想幹什麽!”


    雷掌教雷厲風行的直接衝出了酒館,一位三代弟子扔下一袋兒銀兩之後便跟著他跑了出去。


    此時,在街道的馬車上,兩個姑娘看著雷厲風行的雷掌教,不由得有些納悶。


    “姐姐,這雷掌教是去幹什麽?”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家裏有急事兒?”


    這兩位姑娘,皆是絕色之人,若是在大街上走動的話,一定會招來數不清的目光。


    “我們要不要前去問一問?”


    年紀小的那姑娘問道,姐姐搖了搖頭。


    “若是雷掌教有急事,自然會告訴我們,畢竟,在荊州府,洛家還是說得上話的。”


    姐姐的樣貌要比妹妹更加出眾一些,那種如同盛開花蕾一般的容顏,讓人看了就會魂四夢繞。


    而妹妹,尚未張開,如同含羞的蓓蕾一般,自然是沒有姐姐那般令人憧憬。


    “上次你跟我提起的那個占你便宜的臭小子,我倒是打聽到了他的消息。”


    姐姐一說,妹妹直接聚精會神的聽了起來。


    “他似乎已經從外海歸來,所受的傷勢也已無大礙。”


    “現在應該在拜雲山參加天下大比,據可靠情報,這小子已然進了正賽。”


    妹妹聽完之後,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雖然不知道這人為何許人也,能讓我這妹妹惦念的,必然不是尋常青年吧。”


    “如今你我二人已將家族握在手中,父母大仇已報,你若是想追他去,姐姐不攔你。”


    妹妹有些羞澀的看著姐姐,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了……我還是在修行一段時間。”


    “現在的我,恐怕仍是他的負累。”


    “傻丫頭,他若心裏有你,自然不會把你當為負累的。”


    “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呀。”


    姐姐一笑,看著略有些拘謹的妹妹,這妹妹年紀不到二十,這一顰一笑之中雖然已是比較成熟,但是,仍然留存著之前的小女生模樣。


    這兩人,一個是雲端帝國四大美女之一的北國飛雪洛琳依,一個便是與楊銘失散一年的房怡玥。


    或者,叫她的本名,洛依悅更加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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