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比賽結束之後,陸城等人直接就開始了對薑寒的事情進行調查。


    不得不說,陸城的調查效率還是很高的,在薑寒這場生死局結束之後,他僅僅用了一個時辰就將薑寒的信息給查了出來。


    “薑寒,東海薑家的二女兒。”


    蕭鼎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文檔皺了皺眉。


    “薑家已經落魄了三四年了,當初薑雲慘死一案之後,薑家就處於沒有主心骨的狀態。”


    “本來薑家老爺子的身子骨就不好,自己的女兒一死,居然直接昏死了過去。”


    陸城對於薑家的情況倒是調查的十分仔細,這個案子發生的時候,他還在外海。


    不過,這個事件總還是有門兒清的人,拜雲山上還是有不少參與了那件事情調查的刑部兵士的。


    具體的情況,那些刑部兵士倒是知道一部分,而林若,也知道一部分。


    “現在最重要的是薑寒最後那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些資料對於蕭鼎上將軍來說簡直就沒什麽意義。


    他所關心的還是這薑寒臨死前所說的那句話。


    “於萬裏,真的是教派中人麽?”


    “這件事,我也查證了一下。”


    陸城迴複道,在於萬裏比賽結束之後,他就直接找上了於萬裏。


    在於萬裏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搜索了他的靈魂和他的身體。


    令陸城感到奇怪的是,於萬裏的靈魂並沒有任何奇怪的跡象,身體也完全是人類的身體,並沒有融合原生種的樣子。


    “也就是說,於萬裏是清白的?”


    蕭鼎將軍的愁眉越發濃重,這於萬裏剛進京的時候,還沒有到達這個層次,但是,他現在居然已經是凝神三階的高手了。


    這種高手,在天下大比的曆史上,隻有寥寥數次出現過,二十歲之前能夠達到凝神三階,那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這於萬裏……實在是有些不太行。


    “這個人的實力且不說,人性實在是卑劣。”


    陸城雖然根本找不到於萬裏勾結教派的證據,但是,他對這個人也是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畢竟,能夠在這麽多觀戰者麵前做出那等殘忍之事的人,絕對不會是什麽善良之輩。


    “沒錯。”


    郭雲峰長老說道,顯然,他對於萬裏也是十分的看不慣。


    “所以,你確定,於萬裏真的不是教派中人?”


    蕭鼎上將軍再一次確認到,陸城思索了一番。


    “除非,教派之中有人能夠篡改靈魂記憶,或者是修改人的身體。”


    “但是,這種人的境界,絕對不會在我之下。”


    陸城說完,蕭鼎和郭雲峰相視一眼後,紛紛歎了口氣。


    若是如此的話,這雲端帝國之中,境界不在陸城之下的人,可還真是不多……


    如果非要論的話,陸城的境界,與他們二人都所差無幾。


    比在場三人的境界還要高出一籌,那隻能是元老會之人了。


    他們不敢說,也不能說,這元老會之人各個都關係到帝國的命脈,若是他們之中有教派的人……


    那麽帝國就麵對著有史以來最大的危機了。


    “那麽,雖然令人不太滿意,但是結果應該就是這樣了。”


    “於萬裏不是教派分子。”


    蕭鼎說完,陸城思索了一下。


    雖然不敢肯定,但是,於萬裏的靈魂實在是讓他有些驚訝了。


    哪怕是楊銘使用了很多的天材地寶,還在中海經過了柯讚大祭司和神杖的加持,他的靈魂境界已經高於尋常修行者了。


    但是,這於萬裏的靈魂境界,居然要比楊銘還高出一籌。


    這就令陸城感到十分的奇怪,他於萬裏一個麓仙宮的弟子,憑什麽擁有這麽高的靈魂境界?


    哪怕是那麓仙宮的於秋都沒有這麽高的靈魂境界,他一個三代弟子,是怎麽做到的?


    “也不能這麽說,我還是覺得要留一點兒懸念。”


    “你這話什麽意思?”


    蕭鼎問道。


    “就是字麵的意思。”


    “不,我覺得你的思想很危險。”


    蕭鼎首次跟陸城出現了爭執,因為,陸城這是在懷疑元老會。


    “我的思想危險?蕭將軍,你想清楚一點。”


    “這對我來說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陸城說完,蕭鼎沉默了。


    “難道,真的存在這種可能麽?”


    他雖然明明知道陸城的迴答,但是,還是有些不太想承認這件事兒。


    “難道,帝國元老會之中,真的有……”


    “很久之前,我就懷疑過這件事兒。”


    陸城說完,歎了口氣。


    “在我接觸教派的時候,我就覺得,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推波助瀾。”


    “雍州府的事情也好,江州府的事情也好,我總覺得在這一切的背後有一個無形的大手。”


    陸城說的話,令兩位不得不重視。


    畢竟,陸城是這兩個事件的直接參與者,他的感覺,往往就是正確的。


    的確,將雍州府的事情和江州府的事情結合起來,倒是不難發現。


    教派那如出一轍的行事手法,的確是有些奇怪。


    仿佛,是為了將什麽東西故意的暴露出來似的。


    如果陸城站在教派的位置上的話,絕對會想方設法的將事情隱藏起來,甚至,他們會嚐試著將一切做的完全不留痕跡。


    教派絕對是有這種能力的,並且,他們一直做的很好。


    除了已經被陸城找到的齊王之外,其他的幾位五王這些年隱藏的一直很好,哪怕是縱家親自下令尋找,都難尋蹤跡。


    拿楚王的事情來說,就很好理解了,橫家親自前往沿東調查楚王,已經看破世間因果的橫家都沒辦法查出楚王的下落。


    這是何等的隱匿手段?


    那既然這樣,教派怎麽可能會讓齊王露出馬腳呢?


    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齊王本身就是教派的叛徒!


    “你的意思是,教派內部的意見並不一致?”


    蕭鼎問道,聽了陸城的分析,他覺得倒是挺有道理。


    這麽多年,從三十多年前西部戰爭開始轉折的時候,縱家就開始騰出手來查五王之亂的事情,可是查了三十年,連根毛兒都沒查到。


    偏偏是這一年,齊王的那倒黴孫子給冒了頭兒,被陸城唐柯等人順藤摸瓜的抓到了齊王。


    而且,最後還是沒有將齊王帶出來,他那該死的兒子薑振宇果斷弑父,然後被橫家一拳頭給滅了。


    “沒錯,教派之所以放出薑華爾這根線,應該就是因為齊王他們背叛了教派。”


    “奇怪!”


    郭雲峰長老皺了皺眉。


    他看了看這薑家的介紹,又思索了一下陸城剛才所說的那些事情。


    “薑寒?”


    他說完,陸城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薑寒,薑家,薑華爾?”


    “難不成,這薑家其實就是教派在東海的一個隱蔽家族?”


    陸城恍然大悟,雖然這僅僅是一個猜想,但是,如果真的把這些事情全部聯係起來的話,那麽,就對上了!


    薑華爾暴露了齊王的存在,這件事兒發生在薑家大小姐被殺之後。


    如果說,薑家便是齊王的親戚的話,自己家的姑娘被殺,那麽,他們家族對教派必定是有怨言的。


    但是,教派似乎對薑家的怨言完全不在乎,甚至,對東海的薑家,是一種蔑視的態度。


    這應該就是齊王決定背叛教派的導火索,那麽,死去的薑家大小姐難不成……


    “難道,這薑雲是齊王的後人?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麽……”


    “她跟薑華爾,難道是堂姐弟?”


    蕭鼎頓時覺得腦海之中的某個繩結解開了一樣,他將這個過程好好地縷了一遍。


    薑雲死後,薑家被教派淩辱,而齊王受不了這般寄人籬下的日子,這才派出了薑華爾向隱家唐門的暗部求助。


    而薑家後人之中,薑振宇作為一個自我之人,以薑家為基礎,建立起了專屬於自己的勢力。


    而教派,也放任其發展,隨後在大局上直接使出了一招連環的借刀殺人!


    借著陸城的刀,殺了不忠於教派的薑振宇!


    借著薑振宇的刀,殺了對教派起異心的齊王!


    借著麓仙宮和元家的刀,殺了東海的薑家殘存勢力!


    又迴來借著左公和陸城的刀,殺了已經暴露的元家和麓仙宮高層。


    到最後,教派之中的不穩定因素被徹底的拔出,凡是跟齊王一脈有關係的人或者家族,全都死了個幹幹淨淨!


    麓仙宮高層一家三代全部死亡,元家所有知曉教派的成員也全都死亡。


    齊王一大家子,現在來說,徹底的是死了個幹幹淨淨!


    狠辣!果決!令人畏懼!


    “他們究竟要站得多高才能夠想出如此恐怖的計謀!”


    經過了三人的一番討論,徹底的對教派的事情摸清之後,三人心頭都升起了一抹蒼白和無力。


    在這些人的手中,哪怕強如化身四階的人,都成了手中的棋子。


    縱家,究竟再和什麽樣的人對弈?


    “所以,這麽看來,能夠跟縱家麵對麵下棋的人,絕對不會弱。”


    “至少,要比那五位的層次還要更高才對!”


    “隻是,現在來說,我們還不知道,跟縱家對弈的人,到底是誰……”


    陸城深吸了一口氣,感覺現在的情況十分不清白。


    “若是這樣,我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無論如何,雖然他們現在扔在暗處。”


    “但是,薑寒這丫頭,卻是用生命為代價,把教派硬生生的逼到了台前。”


    “他們,不得不麵對一件事兒。”


    蕭鼎上將軍思索了一下說道:


    “現在的人們,已經開始對教派的存在議論紛紛了。”


    說完,眾人對薑寒的死居然抱有了一種感歎。


    這個女孩,居然做出了連縱家都沒敢做的事情。


    縱家也僅僅是敢緩緩地誘敵而出,而她,直接用生命的代價,將敵人被迫的拉了出來。


    之前的教派,如同在暗處的一根倒刺,而現在,他成了一柄明晃晃的懸劍!


    “抓住機會!教派被公眾所知曉的話,那麽,他們便很難再悄無聲息的進行!”


    蕭鼎說道,隨後他心生一計。


    “我覺得,可以奏鳴皇後,雖然縱家不敢拿人民的安危去賭博,但是,我覺得皇後敢!”


    陸城思索了一番後,覺得這的確是一個機會。


    當初縱家之所以不把教派搬到台麵上,就為了讓他慢慢的暴露,在他徹底的出現之時,再將它一刀根除。


    事實證明,這個辦法對於教派來說,有些不太好用了。


    這些人太能隱忍了。


    縱家很能隱忍,但是,教派更加能夠隱忍。


    縱家暗查教派三十餘年,而教派也暗中運營了三十年。


    兩邊如同靜雲與潛龍一般,都不露聲色。


    似乎,最近教派也出現了一些分歧。


    無論是他們被迫切除齊王一脈,還是在天下大比這段時間的動作,無一不證明教派之中的政策發生了改變。


    有些人,在潛伏了這麽久之後,開始沉不住氣了。


    這也就導致保守派和激進派的出現,也就是說,教派內部,現在已經分成了兩個派別。


    “如果是楊怡皇後的話,我們或許可以嚐試著來一手請君入甕!”


    陸城說完,覺得這的確是個收拾教派的好時機。


    他們現在不是按捺不住了麽?不是在某些方麵產生了突破,準備下棋進攻了麽?


    那麽,幹脆由楊怡這邊直接先手打他個措手不及。


    把他拉上來,徹底的拉上來。


    如同用魚鉤,狠狠的勾住這條深藏大海的怪物!


    讓陽光暴曬!讓他顯出原形!


    “公之於眾?恐慌的可不僅僅是民眾,教派也會覺得恐慌。”


    “縱家求穩,而楊怡,可是個好戰的皇後。”


    說完,郭雲峰已經默不作聲的將材料寫好了,隻等著直接上書攝政皇後了。


    若是真的能夠打教派一個措手不及,那麽,還真是大功一件!


    “去吧。”


    帶著郭長老的奏折,一隻信鴿從觀察塔的七樓緩緩飛出。


    向著雲宮的方向,徑直的飛去。


    ……


    “明天,就是十六進八的比賽了。”


    今天看完薑寒的這場比賽,林若等人都顯得有些若有所思。


    薑寒這個姑娘,不得不說確實是一個十分有魄力的姑娘,能夠那般的落幕,當真是令人感到欽佩。


    “如果遇到於萬裏的話,你們準備怎麽辦?”


    王珩問道,他見識了今天於萬裏的恐怖實力之後,說實話,還是有點兒慫的。


    畢竟,那可是凝神三階的存在,他王珩雖然自我感覺良好,但是,也不是個蠢蛋。


    若是真的遇上於萬裏,那麽,他肯定不會用命去打。


    他少幫主的命可是很值錢的!怎麽能這麽隨隨便便就交代了呢?


    “我的話,會跟他打生死戰。”


    蕭何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說道,不管怎麽樣,他是一定不會原諒於萬裏的。


    盡管他並沒有對陳月如做什麽,可是,他的的確確玷汙了陳月如。


    雖然蕭何一直被人看作是一介書生,但是,他的胸中也是一腔熱血。


    他的血性,是蕭家的蕭將軍所流傳下來的。


    “我也是。”


    陳月如抓著蕭何的肩膀,一副共進退的樣子。


    她之所以要殺於萬裏,是因為於萬裏可能知道自己擁有恨天劍的消息。


    哪怕他並不知道恨天劍的事兒,他對陳月如的挑釁,也讓她感到十分的憤怒。


    “當然,對於這種人,當然是先殺之而後快。”


    林若說罷,也表態了。


    雖然於萬裏的凝神三階很嚇人,但是,林若不覺得於萬裏是不可戰勝的。


    至少,她並不畏懼於萬裏。


    “我!”


    胡月剛要站起來說話,就被莫林直接拉了下來。


    “你就算了,本身你的星象之力就不是那麽擅長攻擊。”


    “如果我們遇到於萬裏的話,嚐試著削弱他的戰力和試探底牌便可,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而斷送性命。”


    莫林的話倒是十分中肯,林若向著莫林投出讚許的目光。


    胡月這妮子一旦被人煽動起來,那絕對會義憤填膺的。


    需要莫林這個人,時刻保持理智,能夠將這丫頭給拉住。


    “於萬裏那家夥確實挺讓人不爽的。”


    楊銘挖了挖鼻孔說道,當初在雲京城門外,他和那家夥還過了兩手。


    不像是有凝神三階水平的樣子,不過,若是真遇上了,楊銘也不會怕他。


    “遇上了,幹死他就完了!”


    “這個人渣,幹了這麽多壞事兒,不弄死他我都覺得對不起觀眾!”


    楊銘說完,溫青黛衝著楊銘投出了讚許的目光。


    似乎是這小子說的的確是沒錯,於萬裏這個人,的確是過於遭人恨了。


    他就是一個心理變態的雜碎!


    “明天見分曉。”


    眾人說完之後,便各自迴到房間裏睡覺了,今天的月亮,隻剩下了半弦,在拜雲山的一個小山坡上,三口兒獨自坐在山坡上飲酒。


    “怎麽?這也敢來見我?難道不怕被我給打死麽?”


    三口兒說道,在他身後,出現了一個渾身黑袍的身影。


    這個人緩緩地坐在了三口兒身旁,看著三口兒旁邊的兩壇子酒,說道。


    “一個人,喝兩壇酒?難道不怕醉?”


    “醉酒無妨,當初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我倒是挺喜歡喝醉的。”


    三口兒笑著說道,這黑袍人一時語塞,竟說不出話來。


    “你那主子,又有什麽安排了麽?”


    “猜得很對。”


    黑袍人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三口兒。


    三口兒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將這封信給撕了個零碎。


    “不看一眼?”


    “不用看,我都知道那老不死的是怎麽想的。”


    “下棋下不過了,想要求和?”


    三口兒一副嘲諷的語氣,黑袍人一時間有些語塞。


    “你怎麽知道是求和,而不是圈套。”


    “因為,如果是圈套的話,今天那老不死的,就親自來了。”


    “替我轉告給他,求和,不可能。”


    “明總說了,要麽你們弄死他,要麽,他就把你們全都送去見靈雲。”


    三口兒說完,黑袍人楞在那裏,歎了口氣緩緩地站起身。


    “帶我向明總問好。”


    “他可不願意讓我提起你。”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隻是,月下的人,已不是當年的模樣。


    三口兒喝著酒,歎著氣,一杯又一杯。


    直到蟲鳴聲,都變得微弱,風也靜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九州縱橫錄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柒瑾懿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柒瑾懿並收藏九州縱橫錄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