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被醫師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但是,兩位處理傷口的醫師都表情嚴肅。


    在兩位醫師和裁判的陪同下,陸晨被送到了觀察塔的六樓。


    “情況不容樂觀。”


    對於陸晨的情況,醫師隻是簡單的說了六個字。


    軒轅真的這個滅生風暴雖然看上去是被陸晨給擊潰了,但是有著數不清的鐵砂和沙土滯留在了陸晨的胳膊裏。


    如同一根根微小的刺,杵在陸晨的肌肉之間。


    “為什麽這麽胡來?”


    陸城問道,麵對這位師叔的問題,他無法果斷的迴答。


    若是說他咽不下這口氣,那麽迎來的絕對是一陣埋怨。


    “行了,年輕氣盛,我也懂得。”


    陸城歎了口氣,這小子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還以為楊銘他們幾個就夠令人費心的了,可是陸晨這小子居然更加的奇葩。


    他居然能夠幹得出這麽有種的事情。


    那可是滅生風暴,哪怕是老陸都不想直接去麵對這種變態的禁術。


    因為,這該死的禁術,它不講理啊!


    “把他的手抬起來。”


    陸城吩咐著兩個醫師,兩人緩緩的將他的雙手抬了起來,陸城將真氣包裹住了他的雙手,仔細的尋找著嵌入皮肉之中的那些沙土和鐵砂。


    數以萬記的小顆粒分布在陸晨的經絡之中,若是尋常人,肯定是拿這情況沒轍了。


    但是,陸城真人嘛,那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自打使用了菩提果之後,他的意誌之力的萌芽就開始蘇醒,通過意誌之力,他能夠很好地尋找到陸晨手臂之中的那些散碎的砂礫。


    畢竟,他的靈魂修為極高,靈魂境界也極高,觀察一下這手臂之中的情況還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可能有點兒痛,你忍一下。”


    陸城說道,還沒等他迴答,一陣宛如鑽心的疼痛從陸晨的手臂上散發出來。


    哪怕是他有著十足的定力,都被這一下子給弄得一腦門子冷汗。


    “別動!”


    陸城嗬斥道,緩緩地將一點點的塵埃從他的手臂之中抽了出來,那些塵埃散發著針刺一般的光芒。


    雖然肉眼很難看到,但是陸晨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就是這些東西在幹擾著自己的經絡和神經。


    “好了,但是這兩周你最好別用拳頭,你此時的經絡十分的脆弱。”


    “若是不好生修養的話,可能你這輩子都沒辦法在用拳頭了。”


    陸城可不是跟他鬧著玩兒的,這莽小子的手臂經絡和神經都千瘡百孔了,雖然都是些比較細微的傷口,但是,一旦強行通過真氣的話……


    估計,手臂的經絡就會直接爆掉,到那時候,可就真的神仙難救。


    當初楊銘服下散魂丹的時候,經脈雖然也是全部斷掉了,可是,這種細微的損傷和楊銘那種損傷還不太一樣。


    楊銘所傷及的,僅僅是經脈,而陸晨的這傷口,是散布在經脈,神經和肌肉之中的密集的小孔。


    若是強行使用真氣的話,真氣穿過這些小孔,不僅會將經脈震碎,甚至會將神經線給直接震壞。


    這樣的話,陸晨就會失去對他雙手的掌控能力,而真正的變成一個殘疾人。


    神經破碎,也就相當於截斷雙臂了。


    “你可得注意注意再注意!”


    陸城囑咐了很多遍,甚至還給陸晨的手臂上貼了一張封印符。


    這能夠讓他的真氣無法傳遞過來,也就是說,哪怕陸晨意氣用事,想要使用真氣,在這封印符的作用下,也絕對無法強行使用的。


    除非,有化神境的強者幫他解咒。


    “你小子就安安心心的看比賽就完了,這裏的事兒有你師叔我罩著。”


    “老實一點!冷靜一點!”


    再三囑托之後,陸城才放走了他。


    今天下午的比賽,是正賽的三十二強賽的最後一場,打完這一場之後,明天就開始進行十六強進八強的戰鬥了。


    這最後一場的對陣雙方是於萬裏和薑寒。


    對於薑寒這個人,大家隻知道她是一個散修的姑娘,但是,具體她是一個怎樣的來路,就連被稱為八卦女王的薛顏都不清楚。


    但是,這場比賽開始之前,一個一直都沒露麵的人居然出現了!


    那就是十分邪乎的小乞丐三口兒!


    這好幾天的正賽都沒來的三口兒居然在今天露了麵,他絕對來這兒絕對是有什麽目的。


    “師姐,你沒覺得很奇怪麽?”


    胡月問道,這三口兒的確是讓她很好奇,她也嚐試著去用九星天珠陣來算一算三口兒的情況。


    但是,得到的結果,總是令她不太滿意。


    仿佛這三口兒完全就是在有意的提防她一般,完全不被胡月所看透。


    “行了行了,你這窺探別人行跡的術法還是少用,畢竟這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情。”


    林若教育道,在她剛說完,三口兒不知道什麽時候湊了過來,直接站在了胡月身邊。


    “嘿,丫頭,我就說看你的感覺不對,原來是你一直在通過星象之力看我啊!”


    似乎是被三口兒說中了,胡月有些為難的迴道:


    “這……我哪有!我根本什麽都沒看出來!”


    “既然什麽都沒看出來,那也就不算是看咯!”


    這丫頭胡攪蠻纏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精湛了,居然弄得三口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這丫頭!可真是牙尖嘴利!”


    “若不是看在陸真人的麵子上,我絕對得跟你說道說道!”


    三口兒說完,直接搬了個小馬紮兒坐在了胡月旁邊,兩位姑娘看著這小乞丐的眼神突然就變了。


    這小乞丐,居然認識師叔!


    “你怎麽會認識陸師叔?”


    胡月急切的問道:


    “你不是會算麽?算一算不就清楚了?”


    三口兒一副欠打的樣子是真的讓胡月感到不爽!


    “你這人!太討厭了!”


    給她氣的跺了跺腳,把腦袋一撇直接不搭理三口兒了。


    “別耍性子嘛,我可以告訴你們點兒有趣的事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什麽有趣的事情?”


    一聽有八卦可以聽,還沒等胡月答應,薛顏直接就湊了過來。


    本來他看到三口兒過來的時候,直接躲得遠遠兒的,她知道胡月這丫頭經常用星象之力去看別人的運勢,這估計是被人給發現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與其麻煩找上門,不如先溜之大吉。


    薛顏抱著這樣的心思,直接遠離了胡月,可是一聽有八卦,她就如同有了順風耳一樣,直接湊了過來。


    “去去去,你這個八卦女,我準備說給這星象丫頭聽得,你湊什麽熱鬧。”


    “喂!這大家都是一夥兒的,有熱鬧還不讓湊麽?”


    薛顏直接有些不高興了,你告訴胡月,反正胡月也會跟她們分享的!


    小姐妹之間,說說八卦,那不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我說三口兒兄弟,有好故事,大家一起分享才是,自己藏著掖著,那可沒勁透了。”


    王珩說道,這小子也是個八卦的主兒,畢竟深受宋掌櫃影響,那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自然是有著一顆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了。


    三口兒撓了撓頭,說道:


    “行吧行吧,反正這事兒告訴你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之前我不是去旅館跟於萬裏鬧騰麽?”


    這事兒大家到時都還有印象,尤其是陳月如,那可真是印象深刻。


    三口兒那時候可是一腔熱血,有著十足的俠義精神,而且,他還自稱逍遙人。


    鬧騰了一通,到時讓那於萬裏感覺到十分的不爽,這事兒發生在正賽之前可是讓人感覺特別解氣。


    “對,這事兒我們倒是清楚。”


    蕭何說道,陳月如一臉疑惑地看著三口兒,總覺得這個人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這種腔調,這種做派,這種灑脫,似乎前世的她曾經見過。


    “當初我也是通過那薑寒妹子得知的陳月如小姐的事情。”


    “通過薑寒?”


    陳月如又覺得奇怪了,她可是不知道薑寒這人是誰。


    怎麽薑寒又請三口兒這小乞丐給陳月如來找場子了呢?


    這裏麵的關係,可是令人感覺十分的複雜。


    “其實也沒那麽亂套,就是薑寒跟於萬裏有仇,想要通過陳月如的這件事兒喚起大家對於萬裏的不滿。”


    “畢竟,她這丫頭沒有陳家小姐這麽大的影響力,若是把自己的事情說出去,可能別人根本就不會搭理。”


    “所以說,我的事情,其實是被薑寒給利用了?”


    陳月如皺著眉頭說道,若是這姑娘真的有這種想法的話,那麽,她可真是得找這薑寒好好說道說道。


    感情這丫頭片子想來一個借刀殺人?


    “也沒那麽誇張,她的確是想為你伸冤來著,畢竟,她對於萬裏可是恨之入骨。”


    三口兒說道,陳月如沉默了一會兒,她還是覺得這薑寒是不懷好意。


    哪有人會主動請打手為陌生人伸冤的?


    這裏邊兒絕對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說了這麽半天,好玩的事兒在哪呢?”


    薛顏有些煩悶了,這些事兒根本就不能稱得上是八卦!


    無論是陳大姐的事情也好,還是這薑寒的事情也好,這種事情怎麽能夠被稱為八卦呢!


    八卦首先就是需要勁爆!不夠勁爆的東西,絕對不能被稱為八卦!


    “也算不上好玩,隻是這一場,可能是正賽之中的第一場生死局。”


    三口兒說完,臉上掛上了一抹無奈。


    蕭何聽後,興趣十足的湊了上來。


    “你是說,這薑寒可能會和於萬裏打生死局?”


    麵對蕭何的問題,三口兒點了點頭。


    “當然,我也勸過這傻姑娘,但是,她心意已決,也就沒聽進去。”


    “她為什麽要打生死局?難道她跟於萬裏的仇恨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了麽?”


    陳月如有些想不通,雖然她對薑寒倒是沒什麽想要了解的,但是,這生死局可不是開玩笑的。


    生死局開始,那麽,裁判隻有在第一擊下了死手之後才會出手相助。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一擊必殺的話,裁判是完全有理由不去救援的!


    不過,與其說不去救援,不如說生死局之時,這裁判根本就來不及去救援。


    凝神境的對局之中,若是下死手,絕對不會明著打出致死傷的。


    更多的,是暗器,是毒,是各種令人想不到的攻擊手段。


    “這丫頭的姐姐,曾經被於萬裏淩辱致死。”


    三口兒說完,歎了口氣。


    “薑寒……薑寒……”


    林若默念了一下這薑寒的名字,似乎想起了些什麽。


    “莫不是,五年前的那東海薑家大小姐失蹤的事件?”


    她這麽一說,三口兒看了林若一眼,隨後點了點頭。


    “你居然對這宗案件有所知曉?”


    “先前幫閆太守處理卷宗的時候,的確是了解了一些東海的案子。”


    “這案子,是個懸案。”


    林若說完,三口兒搖了搖頭。


    “當時閆太守之所以將此案判為懸案,是因為在太守府和刑部取證的時候,麓仙宮已經將所有對於萬裏不利的證據銷毀了。”


    “我了解了一番才知道,整個案件之中,除了薑家大小姐的妹妹薑寒見到她的姐姐上了於萬裏的馬車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人證。”


    “而在她上了於萬裏的馬車之後,薑家大小姐就失蹤了。”


    林若看過關於這個案件的介紹,雖然寫的十分模棱兩可,但是,的確是能夠被稱為懸案。


    當時的情況十分詭異,這薑家大小姐後來在東海的一個荒島上被發現,發現她的時候,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身上留有十分觸目驚心的傷痕,還有對她用刑的痕跡。


    可是,除了這具美人的屍體,荒島之上,就再也沒有了別的東西。


    而發現這屍體的人,也是路過荒島打魚的漁夫。


    “沒有線索,沒有證人,甚至不知道第一現場在哪。”


    “不過,薑寒一口咬定,這件事兒絕對是於萬裏所為。”


    “因為,於萬裏和薑大小姐之前起過一些爭執,當初兩人見麵也是為了將這些事情說通才見的麵。”


    三口兒說道,陳月如皺著眉頭苦思冥想。


    “若是這樣,也不能確定是於萬裏所為。”


    “但是,薑家大小姐死後,薑家的生意就全都被元家和麓仙宮給瓜分了,從這一點來看,跟於萬裏應該脫不了關係。”


    想起東海江州府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林若就一陣頭大。


    五年前,那正是元家正興盛的時間,勾結麓仙宮,勾結潛龍會,這些事情隻是沒有寫進縣誌之中罷了。


    若是全都記錄下來,那元家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江州府的地頭蛇了。


    “因為自己姐姐的案件無法讓於萬裏定罪,所以,她就想要通過宣傳我的事情來引發眾怒,讓人們去審判於萬裏?”


    陳月如問道,三口兒點了點頭。


    “壞了……要是這樣的話,這場比賽……”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麽,若是這薑寒真的做到這一步的話,那麽,這一場生死局,薑寒絕對是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的打算了!


    什麽樣的情況最能夠激起人們的憤怒?


    隻有在場麵上,讓於萬裏真正的大開殺戒,這才能夠讓所有人看清他的麵目!


    薑寒這是想要用生命來把於萬裏拖進深淵?


    “她已經上場了。”


    三口兒無奈的搖了搖頭,麵對這麽偏執的姑娘,他完全沒有任何辦法。


    看著已經上場的薑寒,陳月如十分焦急的問道:


    “你難道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姑娘去送死麽?”


    “她還是個姑娘,才十幾歲而已,難道她就要去跟一個人渣同歸於盡麽?”


    麵對陳月如的質問,三口兒搖了搖頭。


    “我說過,我試著阻止過她。”


    “可是,她就如同視死如歸的沙場將士一般,堅定地令我感到敬畏。”


    沒想到,這小乞丐的用詞居然如此的考究?


    這絕對不是一個無才無學之人。


    林若注意到了他的用詞,但是,陳月如可是十分的焦急。


    “不行!她不能死!”


    陳月如完全的有些情緒化了,蕭何拍了拍陳月如的後背說道:


    “這是她的戰鬥,月如,你無法為她做選擇。”


    她咬了咬牙,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這件事兒。


    雖然身為化生輪迴者,這麽多世的記憶早就讓陳月如對生死已經看得十分透徹了。


    但是,這些前世的記憶,無一不在告訴她,唯有活著,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若是死了,那麽,這一輩子的積累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靈魂會重新進入輪迴之中,但是,人們所遺失的的,不僅僅是痛苦而已。


    還有希望,和未來的美好。


    “沒錯,這小哥兒看得倒是很透徹。”


    三口兒說道,表情仍然十分凝重。


    “我們能做的,隻有尊敬的看著這位鬥士即將奔赴她的沙場。”


    “對於她來說,於萬裏就是他的戰場,上戰場這種事兒,隻有兩個結果。”


    “生,或死。”


    三口兒的聲音不大,但是,句句鏗鏘。


    “我覺得,你不是個逍遙人。”


    林若搖了搖頭,三口兒轉過頭,驚訝的看著這個聰穎的少女。


    “逍遙人不會說這麽多慷慨的話,你的情緒,過於沉重了。”


    麵對林若的話,三口兒並沒有迴答。


    隻是,擂台上的薑寒,已經拿出了摁著血手印的生死狀。


    “裁判大人,我申請與於萬裏,打一場生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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