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如玉的話音剛剛落定,一個穿著廚師樣式的大叔突然出現,訓著飛刀扔出來的位置尋找刺客的蹤跡。


    “柳掌櫃深藏不露啊。”


    “安身立命的手段罷了,若是沒點手段,世間早就沒我柳如玉了。”


    柳如玉手一揮,被飛刀紮得千瘡百孔的後廚內屋便迅速恢複如初,這一手覆水重收的本事倒是讓陸城很驚訝。


    “陸真人要是有時間,我們去茶房一敘吧。”


    “好。”


    陸城點了點頭,隨著柳如玉走出了後廚,當他走到大堂的時候,發現大堂裏的人基本上都已經被請了出去。


    那位叫做六子的廚師正在搜尋著大堂裏的可疑的蹤跡,柳如玉帶著陸城上了三樓的私人茶房。


    兩人麵對麵的坐在茶台兩側,柳如玉用嫻熟的手法衝洗著茶具,在茶台旁邊是火熱的炭火,炭火上用瓦罐燒著水。


    滾燙的水莫過清香的茶葉,沁人心脾。


    “南越鳳鳴茶,的確是茶中極品。”


    “陸真人果然是見多識廣,不愧為西域欽差。”


    “潛龍會手眼通天,六耳更是集八方之消息,希望柳掌櫃能賞給我這個麵子。”


    陸城喝了一口茶,看著翹起二郎腿的柳如玉,她那修長的美腿,確實讓人浮想聯翩。


    但是,他陸城今天是來辦正事兒的。


    “您來我這,是想問關於齊王的事情,對麽?”


    “沒錯,我有一些猜測,但是始終拿不準。”


    “陸真人,其實我早就知道您會來我這裏。”


    柳如玉的話讓陸城挑了挑眉毛,莫非這位六耳的頭目已經做到了料事如神?


    “柳掌櫃的意思是?”


    “縱家先前與我通了書信,說如果陸真人來問的話,便將事情告知與你。”


    縱家,縱家……


    縱家如何知道我是要來悅來客棧的?


    陸城有些想不通,不過,如果按照邏輯來說,縱家的推斷的確是合乎邏輯的,如果有問題的話,按照陸城的性格一定是會打聽清楚的。


    從天恆山出來,最近的一個,也是最靠譜的一個,那當屬北乾雍州府的悅來客棧了。


    可為什麽是來問五王之亂,難不成縱家知道陸城會往這個方向猜測?


    或者,楊銘的身世的的確確就是五王之亂的遺孤?


    “縱家的意思是,希望你帶著楊銘去一趟東海,去見那位被軟禁的齊王,見到以後,就能得到一些線索了。”


    “縱家有沒有說關於楊銘的身世?”


    陸城實在是好奇地不得了。


    “這個,倒是有一些提及。”


    “敢問?”


    “他不知道。所以需要求證。而且,以縱家現在的狀態,直到大比之前,他無法露麵。”


    有關,但是不確定麽,縱家說這話,他陸城是不敢信得。


    除非,楊銘的身份實在是太過重要了,重要的縱家也需要小心翼翼的來驗證。


    有多重要,陸城真的無法想象。


    “對了,陸真人,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你。”


    “柳掌櫃請說。”


    “齊王之後,確實到了雍州府,隻是我並不知道他的下落。”


    “有個線索就成了,找人我還是可以自己找的。”


    陸城說罷,將杯中的茶水盡數飲了下去,連續的敲門聲從茶房外麵響起,柳如玉吩咐了一聲之後,那個叫六子的大漢走了進來。


    陸城的視線聚在大漢的身上,這悅來客棧地方不大,居然有兩位凝神二階的強者。


    一位便是這位柳掌櫃,另一位便是這位叫做六子的大漢。


    柳掌櫃年紀不大,看上去應該也就是二十八九的樣子,看氣息還未特別穩固,應該是不久前才到凝神二階。


    這位大漢可就不同了,他已經快到了悟天道的階段,恐怕已是凝神二姐的巔峰水準。


    “老板娘,行刺者撤的很快,而且十分嫻熟,從留下的蛛絲馬跡來看,他們來自林家。”


    陸城挑了挑眉毛,林家,這幫刺客肯定不知道林家的大小姐也在這悅來客棧。


    這種栽贓嫁禍,可顯得有些拙劣了。


    “林家?我看未必,雖然這和林家必定脫不了幹係,但絕對不是林家做的。”


    柳如玉聰穎過人,一想便知。


    “不論如何,我都是要去一趟林家的。隻不過,不是現在。”


    陸城說完,便告退離開了茶房。


    在套間裏,楊銘已經吃飽喝足了躺在竹椅上剔牙,胡月正在和莫林爭最後一塊醬豬肘,林若盤坐在內屋的床上冥想。


    老陸迴來的時候,楊銘明顯的能看出他的臉色有些陰沉。


    “你們在房間裏什麽都沒聽到?”


    “沒有啊,發生了什麽事?”


    “我在打探消息的時候,居然有人刺殺老子。”


    老陸說完,胡月愣了,莫林也冷了,楊銘直接被牙簽給紮到了牙齦,吃痛的嘶哈了一下。


    就連在裏屋冥想的林若都睜開了眼睛。


    刺殺陸城?怎麽可能會有人想要刺殺化神二階的陸城呢?


    “或許不是刺殺我,而是刺殺柳如玉。”


    “隻要柳如玉在悅來客棧內,她幾乎是不可能被殺的。”


    林若的聲音從裏屋傳來,她走了出來,坐在了一旁的藤椅上.


    “雍州府悅來客棧的柳掌櫃,傳聞隻要不出悅來客棧,任何刺客都不可能刺殺他。”


    “當然,化神境除外,不過,化神境的強者沒必要來找她的麻煩。”


    陸城想了想,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可能是哪個不開眼的來找自己的晦氣了。


    “衝我來的?而且還偽裝成林家派來的刺客。”


    “偽裝成我家的刺客?”


    林若輕蔑的笑了一下,對這種行為表示了不屑。


    “林家從來都不需要刺客。”


    “不過,嘿,他們如果真是衝我來的,估計還不知道我已經到了這個境界。”


    “所以,我已經大致的知道是誰對我動的手了。”


    林若想了想,在雍州府內,敢直接對著天恆山子弟動手的人,可不多。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了。


    “我要先迴家一趟。”


    林若起身戴上了頭紗蓑帽。


    “師姐,你迴家的話還迴來麽?”


    “嗯,我會迴來。”


    “那我也想去雍州府逛逛。”


    胡月的眼裏冒出了星星眼,看著老陸,就等老陸點頭答應。


    “去吧,莫林,你跟胡月一塊去,楊銘跟我來。”


    “啊?怎麽還有我的事兒,我剛吃飽,不想動。”


    楊銘懶在竹椅上,老陸也不跟他多廢話,直接揪著楊銘的耳朵出了門。


    雍州府是北乾的政治中心,其繁華程度可見一斑,最繁華的北大街人聲鼎沸。


    雜耍的,賣小吃的,賣把勢的比比皆是。


    各種餐館茶館在北大街遍地開花,畢竟雍州府的吃食天下獨一份兒。


    要是說來雍州府不逛逛北大街的茶館兒,嚐嚐這正宗的北乾茶點,那您別說您來過雍州府。


    莫林和胡月的目標就是北大街。


    從悅來客棧出門,沿著官道直接進程,給城門的看守遞過兩人的文書之後,就放行進城了。


    對於剛剛從天恆山下來的兩個人,這雍州府的繁華著實讓兩人花了眼。


    胡月從記事兒起就在天恆山的山野裏玩,家裏父母也都是山上采藥的,根本沒有下過天恆山。


    莫林從小就被關在墨家莫門裏麵,也很少接觸外麵的世界。


    這燈紅柳綠的雍州府的確是讓兩個人看花了眼。


    剛進城門的就是十分寬闊的街道,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逐漸變暗的天也攔不住出門熱鬧的人們。


    各家各戶門口都掛著燈,來往的馬車也絡繹不絕。


    早夜市是最熱鬧非凡的,下午打把勢賣藝的人們都已經收了攤兒,夜市兒上賣小吃的手藝人便支起了攤。


    “我要吃這個!”


    胡月一到北大街的夜市兒上就看中了糖人,捏糖人的老手藝人捏出的小動物那叫一個栩栩如生。


    “小姑娘,十文一個,十五文倆!你要是喜歡,來這個大個兒的,實惠!”


    一兩白銀,大概是一千文錢的樣子,出來之前倒也換了一點散碎的銅錢。


    胡月直接拿出十五文,買下了一個糖龍和糖老虎。


    “糖龍我吃,這小老虎給你。”


    莫林接過這小老虎,胡月端詳了一會糖龍之後,小舌頭輕輕地舔了上去。


    “真甜啊!”


    就在胡月和莫林逛得舒服的時候,老陸拉著楊銘來到了南大街,相比於北大街的熱鬧,南大街就顯得陰森多了。


    “哎,不是,憑什麽他們都可以去玩,我就得跟著你受罪啊!”


    “廢話,難道你跟你師父不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麽?”


    “老陸,當初拜師的時候,咱可說好的,出了岔子,你不能連累我。”


    “是是是,那是說好的,但是你總不會放心我自己來這種地方吧。”


    楊銘頓時一臉的無奈,你老陸一個化神二階的大佬這天下哪裏你去不得?


    你不偷不搶不劫獄不強搶民女的話,誰能攔你?


    幾個小刺客還能在太歲頭上動土不成?


    “主要是這地方我來不太合適,你來就特別合適。”


    “什麽地方,你不是來追刺客麽。”


    “嘿,咱們追刺客有特定的門路,不過,我堂堂西域欽差哪能這麽露臉呢,所以就交給你了。”


    “老陸,我覺得你是在挖坑給我跳。”


    看著老陸這玩味的笑容,楊銘覺得大事不妙。


    兩人走進一個十分隱蔽的小屋子時,他才知道他這是進了賊窟了。


    “一會我來接你,嘿嘿,幹完這一票,咱們明天鬆鶴樓!”


    “媽的老陸,果然被你給坑了!”


    這個小屋子裏有一個暗門,老陸把楊銘直接推到了暗門的對側,越過暗門是一個暗道,暗道盡頭有十分刺眼的燈光。


    一陣打鬥聲從燈光那邊傳來,不僅有打鬥聲,還有歡唿聲,呐喊聲。


    “算了算了,本來不想摻和事兒的……”


    楊銘提著棍子就衝了過去,在暗道的盡頭他看到了許多長相不怎麽友好的人在亂戰鬥毆。


    這些人,一看就是一群地痞流氓,許多人還赤裸著上身,這個地方似乎是雍州府的某個地下暗道。


    “這群人這是在這幹嘛……”


    還沒等楊銘搞明白形勢,一個大漢就衝著楊銘衝了過來,一拳頭砸在了楊銘的頭上。


    雖然這個大漢的真氣及其微弱,但是楊銘根本沒防備,直接給他打蒙了。


    “這……好硬的腦袋!”


    “硬個屁啊!”


    楊銘氣的直接抄著棍子跟這群人扭打在了一起,這些地痞流氓的修行都很差。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被楊銘全都幹翻了。


    這幾十號人跪坐在楊銘麵前,楊銘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環視著他們。


    “你,說,這幫人在這是幹嘛的?”


    “呃……我們都是來參加地下角鬥場的。”


    “參加海選怎麽會打起來?”


    “您不知道?”


    “快給老子說,別磨磨唧唧的。”


    楊銘一棍子揮過去就嚇得這流氓出了一身冷汗,將事情的因果全盤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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