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銘本來也跟著林若想要衝上去強行破陣,結果這句話一出來,一股罡風從門外直接吹到了擂台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破掉了何東的陣法。


    林若衝上去一把抱住了胡月,胡月此時略有些虛弱,可見那陣法之中的真氣對她的傷害還是不小的。


    “閣下,這不合規矩!胡月師妹還沒親口認輸,您這是違規行為!”


    何東向著那來者質問道,此時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向了宴會廳的大門,一個衣服亂七八糟,不修邊幅的青年拎著一壇酒站在宴會廳的門口。


    他撓了撓頭,衝著何東就是一聲怒喝。


    “你放他媽的狗屁!”


    如此大放厥詞之人讓諸位掌教的迴憶瞬間被喚醒,幾年前在天下大比之中咆哮全場的人,那個讓麓仙宮恨得牙根癢癢的人如今就站在宴會廳的門前。


    何東已經被這一聲怒喝震得目瞪口呆,且不說他平時接觸的朋輩,哪個見到他不是以禮相待,長輩也都是對他十分寬容慈祥的,然而,眼前這個人就這麽粗俗的吼了他。


    粗俗至極!完全就是一個市井混混!


    “陸城!”岱輿大師怒目圓睜,絲毫沒有了方才麵對天恆道長的那份儒雅,畢竟他知道,天恆道長是長輩,不會和後輩一般見識,可眼前的這個混蛋,那可是什麽都幹得出來。


    “怎麽的!岱輿孫子!你叫你爺爺做什麽!幾年不見,想你爺爺了?”


    陸城,這個幾年前響徹雲端帝國的名字,唯一一個不到二十歲便把天乾錄練到大成的天恆山弟子,放在當年,哪怕是是個岱輿的名號,也不足陸城響亮。


    雲端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真氣凝神的人,雲端帝國有史以來最能惹麻煩的人,雲端帝國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打上麓仙宮的人。


    岱輿的年紀都快比他大二十歲了,陸城公然的叫岱輿孫子,並且還對他破口大罵。


    雖然已經數年未見,但是,陸城這地痞流氓一樣的性子,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你你你你!滿口噴糞!你太沒有禮教了!”被陸城這麽問候了一頓,岱輿瞬間口齒不清,一旁的天恆道長瞪了他一眼,他咬了咬牙,憤怒的坐了下來。


    陸城吊兒郎當的跳上了比武台,看著在林若懷裏的胡月,摸了摸胡月的額頭,手中金光一閃,一道真氣進入了胡月的眉間。


    “行了行了,沒事了,下去休息一炷香就活蹦亂跳了!”


    趕著天恆山的三代弟子下了比武台之後,陸城掃了一眼愣在那的何東。


    “你小子,我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跟一個女孩子比試,還用寒毒,真是損到家了!”


    被陸城這麽一說,何東感覺自己的顏麵被眼前的這人瘋狂的蹂躪,但是他不服,他明明贏了胡月,為什麽還會被人這樣數落。


    “前輩!”何東向陸城拱了拱手:“無論如何!我贏了,我贏得合乎規矩,哪怕手段不高明,但我也算是贏得光明正大!”


    聽完何東的話,陸城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我說,岱輿孫子,你們怎麽開始整我當初玩的那一套了!”陸城笑著笑著臉色變得陰暗起來:“小子,我不為難你,按規矩來說,老子一個二代弟子,摻和你們三代弟子的事兒確實不行。”


    陸城撓了撓頭,往台下掃了一圈,正好看到了楊銘,露出了讓楊銘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但是!老子找一個三代弟子,隨隨便便的就能胖揍你這小子一頓你信不信!”


    “我不信!”何東咬著牙說到,他實在是受不得這般侮辱。


    “好!那老子就隨便找一個三代弟子,要是贏了你,你給這丫頭跪下磕三個響頭怎麽樣!”


    陸城笑道,說完便隨手將酒壇子提了起來咕嘟咕嘟的喝了起來。


    “要是你贏了!老子給你磕!”


    陸城這話一說完,全場嘩然,從來聽說過這種賭局,畢竟人要臉樹要皮,三代弟子給二代弟子磕頭倒是沒什麽稀奇的,要是今天有幸見到二代弟子給三代弟子磕頭,那可就樂子大了。


    “請齊大學士給我做個見證!今天我跟這小子玩玩,我就要看看他麓仙宮玩不玩得起!”


    天恆道長看著如此胡鬧的陸城,實在是無言以對,齊大學士笑著應下了這事兒,岱輿在一旁屁都不敢放一個,諸位掌門掌教也紛紛是看戲的表情。


    “啊哈哈哈,這陸城小子這是越來越放肆了,老陸,你家這小混蛋這迴迴來肯定會給你惹不少麻煩!”


    黑臉大漢笑著說道,雖然隻是無心一說,但是天恆道長還真是經心的想了想。


    陸城跳下比舞台,直接衝著楊銘走了過去,楊銘也明顯的認出了陸城。這個方才在酒庫偷酒喝的人居然就是天恆山的小師叔,他可不想和這種惹禍精產生關係,但是,他已經走過來了……


    “小家夥,我看你骨骼精奇,你上去給我胖揍他一頓,老子……師叔會給你不少獎賞的。”


    楊銘心裏一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獎賞個屁啊,他一個煉體三重都沒學會的人,讓他上去送死嘛?


    楊銘內心本來是拒絕的,但是,陸城把手放在楊銘肩膀的時候,他突然有了某種感覺。


    陸城在給他灌輸真氣!


    就在一瞬間,陸城那如同浩瀚波濤一般的真氣直接進入了楊銘的體內,幫助他衝開了體內的經絡。


    “小子,我知道你有些小秘密,你上去給我揍他一頓,打贏了,我就幫你解決你的問題怎麽樣?”


    陸城在楊銘身邊低聲說著,還不等楊銘答應,陸城就大聲說到。


    “哎呀!這個小家夥看你很不順眼啊!他說他想錘爆你的蛋!我看就他了!”


    楊銘此時殺了陸城的心都有了,他說完之後,林若嫌棄的看著陸城和楊銘,天恆道長臉都木了。


    隨後,楊銘便滿不情願的向著比武台走去。


    “我這是為你好,去吧,扁他。”


    陸城扔給了他一根破木棍,並且信心十足的留給了他這句話。


    如果眼神能殺人,陸城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當楊銘爬上擂台,雙手持著破木棍的時候,他發現了問題——這根木棍,不是一般的木棍。


    這根木棍和剛剛陸城給他灌輸的真氣能夠產生共鳴,並且,是十分強烈的共鳴,這種共鳴還在牽動著他自己的真氣。


    “陸城,你這混小子就是在胡鬧!楊銘他是廚師,怎麽可以跟人動手呢!”洪老爺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雖然之前陸城的做法確實有些劍走偏鋒,但是總的來說還是有道理可循。


    現在他讓楊銘這個廚師來跟何東比試,讓人實在是摸不清頭腦。


    “何東師兄,我叫楊銘,也不能算是什麽弟子吧,我就是後邊廚房做飯的,見笑見笑。”


    楊銘自然是自報家門了,諸位掌教一聽楊銘的自我介紹都捏了一把汗,總覺得今天陸城這腦子似乎是不怎麽好使,他這是出門看黃曆覺得今天宜磕頭還是怎麽了。


    讓自家的廚子跟人家三代弟子的首席比試,要麽是太瞧不起人,要麽是自暴自棄。


    “看你還算有禮貌的份兒上,你可以滾下去,把你們大師兄陸晨或者大師姐林若叫上來,跟我動手,你一個小廚子還不配!”


    何東簡直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夫演繹的淋漓盡致,剛剛還在陸城麵前裝孫子,現在便向著楊銘耀武揚威起來,楊銘使勁兒的攥了攥拳頭,迴道:


    “大師兄在外麵忙活著招唿各家弟子,大師姐在照顧胡月,雖然我是個做飯的,但也算是胡月妹子的半個師兄,妹子受了欺負,當師兄的自然是要找迴場子。”


    何東哼了一聲,懶得在和楊銘廢話,直接甩出去了兩片冰符籙,對於麵前這個小嘍囉,何東還真沒放在心上。


    區區一個做飯的廚子,憑什麽和他交手,今天哪怕是得罪了陸城,自己也得拿這個小廚子出出氣!


    兩片冰符籙,看似普普通通,在接近楊銘之時,何東手勢一變,直接引爆。


    轟的一聲,引爆的冰符籙帶著數不清灌輸了真氣的冰針向著楊銘殺去,這一招比方才收拾胡月的那招還要陰損,冰刃與陣法的組合相比於這冰針來說還好硬抗。


    這冰針的鋒利程度,若是不加以防護的話,絕對是要被刺成刺蝟的。而且,灌輸了真氣的冰針還會進一步刺進經絡裏,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


    “這招,直接讓你變廢人!”


    何東惡狠狠的念叨著,不料楊銘麵露微笑,手中木棍一橫,周身金光四溢,真氣流轉,在他的周身鑄成金光護體罩!


    真氣的修煉分很多種,大體來說分為四類,煉體魄,煉精神,煉技法,煉靈魂。


    像是胡月這種修行古典術法的人,都一概是煉的精神,精神凝練,一氣化三清,天格地格人格三格凝實,才能更好的排陣布陣,引動天雷地火。


    林若這種練劍的,還有何東這種把符籙當飛刀用的都是修行的技法,以真氣化於形,配合運力和運氣的套路,思考出符合自己獨特的技法的修煉方式。


    煉靈魂的,比較少見,靈魂這東西,玄之又玄,哪怕是到了天恆道長那個修為,也不一定能說的清楚。


    楊銘嘛,廚子一個,廚子最重要的是什麽?是體力好!


    上山采摘,下山買菜,顛勺切墩,樣樣精通,沒有足夠的體力,那怎麽行。


    所以楊銘發現自己真氣啟靈之後,就走上了一條真氣煉體之路,一開始就是為了讓自己體力更好,更壯實一點,後來有一次腳一滑摔了一跤,就開始思考能不能練一手護體的招數。


    於是楊銘參閱了天乾錄中天乾護體罩的典錄之後,自己歪打正著的搞出了這麽個金光護體罩。


    沒別的,抗揍!


    平事偷懶耍滑被廚師長抓住了,免不了被踹屁股,於是金光護臀便有了用場,隻是這次是唯一一次他在這麽多人麵前展示出金光護體的招數。


    “這小子,有點兒意思!”


    陸城一開始是覺得楊銘有點奇怪的地方,方才在酒庫裏就覺得著小子眼裏有種異樣的光芒,方才灌輸真氣確實發現了這小子的不同之處。


    他身在天恆山,卻絲毫沒有修煉天恆山的天乾錄,反而是自己瞎鼓搗出了一種真氣。


    這種真氣至剛至陽,比天恆山的天乾真氣還要更剛硬,很相似,但本質上是迥然不同的。


    天乾真氣雖然也是至剛至陽的真氣,但是於個人身上是有不同的體現的,會根據人五行體質的不同呈現出不同的特質。


    這小子,根本看不出他的五行資質,金木水火土,哪個都沒有,這可真是個奇人。


    於是陸城見獵心喜,用他這菩提如意棒給楊銘這小家夥發發功,看看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來頭。


    “何東師兄,你可得小心了!”


    楊銘說罷,抬腿便向著何東殺去,何東先前擲出的冰針紮在金光之上,完全不痛不癢,全都是啪的一下,直接碎了。


    何東見此也不再大意,雙手攆出數十個符籙向著楊銘甩了過去,楊銘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甩出來的不僅僅是符籙,還有真氣凝成的冰錐。


    菩提如意棒一揮,楊銘用極快的速度打向了那些向他飛來的冰錐,金光閃過,冰錐皆是碎成粉末,絲毫沒有給楊銘帶來任何傷害。


    當初采摘的時候,楊銘會和山裏的猴子搶果子摘,他手腳哪有猴子利落,經常會被猴子搶了新鮮的果蔬,他也經常為此不忿,於是便總是提著一根棍子上山。


    然後,短短三年的時間,天恆山的猴子都莫名失蹤,因為這些猴子跟楊銘搶蔬果根本搶不過,便一個個紅著眼睛換了山頭。


    楊銘把打猴子這套棍法,稱為“趕猴棍”。


    當初他給林若胡月兩人耍過一套趕猴棍,惹得兩人嘲笑,如今在擂台上,他著趕猴棍一出,直接擊碎了所有何東的冰錐。


    看著是不好看,但是好用啊!


    本來擂台也沒有那麽大,楊銘速度又快,短短幾秒便到了何東身邊。楊銘前腳一定,棍子一挑,直接挑在了何東的腹部,何東吃痛的想要反擊,卻被楊銘直接挑了起來。


    煉體有一個好處,就是隻要真氣充沛,那就是力大無窮速度奇快,陸城這一手推波助瀾直接給楊銘上了一劑猛藥,此時的楊銘可以說是勢不可擋。


    “這棍法,雖然很不耐看,但是,卻行之有效!”陳少將身邊的偏將點評道,默許了點了點頭。


    “這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廚師,這棍法練得時間可是不短了。”陳少將難得的讚許了一句。


    聽聞陳將軍這麽說,上清大師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少將軍有所不知,這孩子耍棍子可是一絕,當初我們天恆山有猿猴百餘隻,這孩子天天去和那些猢猻搶果子,三年下來您看這山上哪還有猢猻嬉戲。”


    “這麽說,這孩子的棍法是跟猴子對練學成的?”


    “正是如此,說來可笑,但這一招一式卻有模有樣。”


    上清大師的解說令陳少將軍頗為感興趣,聽得這般奇聞也是令人心神一悅。


    楊銘將何東一棍挑飛之後,何東還想反擊,但是,楊銘卻急速的揮舞著棍棒,精準的打在了何東得手腕處,惹得何東吃痛,在何東落地之後,還沒站穩,楊銘由一棍子戳到了何東得丹田之處。


    “好厲害。”胡月此時已經醒了過來,看著擂台上將何東打的毫無還手之力的楊銘不由得讚歎起來。


    “楊銘以前跟我們耍這套棍法的時候,我們還不當迴事,看來我們真的是鼠目寸光了。”


    林若看著楊銘耍的這套棍法心中感慨萬千,當初她和胡月自以為楊銘隻是逗樂兒是的,誰知道這套棍法這麽厲害。


    “呸,這小子還裝起來了,還不快點打,老子還等著吃酒席呢!”


    陸城在旁邊罵罵咧咧的看著台上的楊銘,雖然嘴上這麽說,陸城心裏跟明鏡是的,楊銘這小子本身的實力絕對沒這麽厲害,隻是他的真氣灌輸和菩提如意棍給了他助力,而這小子正好發揮出來了。


    雖然是野路子,而且是那種山野裏野的不能在野的野路子,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是個人才。


    楊銘幾棍封住了何東的手腳經絡,當初他在打猴子的時候最怕的就是猴子靈敏的反應,所以打猴子一定得著重於封住行動,所以他的趕猴棍基本都是封行動的路子。


    手腕,腳踝,腰背,手肘,這些人的關節位置是最容易被真氣侵入的,趕猴棍一招一式都是為了把真氣打進對手的這些關節位置,對關節造成實際打擊和真氣衝擊。


    原本楊銘的真氣量也就打兩三棍子就萎了,但是在陸城和這如意棍的幫助下,他已經打了好幾分鍾,居然仍然有真氣盈餘。


    “何東師兄,獻醜了!”


    隨著洪老爺子宣布了何東失敗的結果之後,全場的三代弟子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呐喊聲,楊銘,這個做飯很好吃的廚子,沒想到打架也這麽厲害。


    “現在,你要向我胡月妹子磕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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