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錯覺。


    江鬱完全是在沉浸式改衣服了,「不過我要聲明,娜卡的水平非常高,我對這件衣服的設計本身沒有任何意見。」


    楚文禾隻道:「你是alpha,omega穿成這樣,你當然不會有意見。」


    「你可能不知道,」江鬱整理完袖口,蹲下身幫調整褲腿,「六性別分化至今,女性alpha和男性omega因為兼具兩性特徵,飽受性別認知障礙的折磨……」


    此言一出,楚文禾的注意力立刻被帶走了。


    alpha略微冷淡的聲音在喜慶的婚禮化妝室格外清晰:


    「同樣是嶄新的性別,從穿衣到生活,沒有任何過去的參考。比起女alpha,男性omega麵對突然可以生育的狀況時,心情會更複雜。」


    「你或許更認可自己是『男性』,所以你抗拒這樣的元素。」


    「可也有人,發自內心接受了自己能『生育』的現狀,也開始考慮接受一些不那麽男性化的生活。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在生活的方方麵麵都是。」


    「人類的內心一旦變了,很快就會反映在穿衣的選擇上。設計師,就是要通過作品,幫助他們把內心的想法展示出來。」


    「時尚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因為要開闢出全新的『領域』。至今,男性omega的衣服和飾品都是最難把握的。」


    說到這裏,鏡子中,江鬱的眼睫半低垂下來。


    「一不小心,設計師就會萬劫不復。」


    楚文禾很少聽到江鬱這麽一本正經地講話。


    倒也不是一本正經。


    就好似有條不紊的機器,不經意間,就把它自然而然說出來了。


    楚文禾看著貼身的黑兔子上衣,它在兩性元素間掙紮的模樣,有點讓人聯想到女alpha在設計它時揉著金髮抓狂的場景。


    或許,它對宋明藝這樣的omega是有意義的。


    江鬱摸過桌上的剪刀,「所以我那天說,你不必因為omega不理解巢的作用太沮喪。弱者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那多半是他能接受的最好的現狀。」


    楚文禾沒說話。


    也不知道江鬱為什麽提這事。


    在楚文禾的理解中,前夫在為那天的「言論」追加解釋,繼而證明它不是年輕alpha的暴言。


    不想承認的是,他確實有被這番話說動……一點點。


    楚文禾嘆氣:「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


    滋啦——


    背後傳來一聲衣料撕裂的聲音。


    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一涼,前夫自下而上,鋒利的剪刀將上衣豁開了一條口子。


    楚文禾:「——!!!!」


    他整個人差點真像兔子似的蹦起來,迴身捂住後背,瞪向前夫,「你——」


    江鬱放下那把剪刀,淡定將黑線穿進一根細細的銀針。


    中途抬眼看他:


    「哪有你這麽大驚小怪的模特。」


    說著說著,唇邊又漫上不言而喻的笑意:「轉迴來。」


    楚文禾壓根沒有選擇,


    好比開了膛的病人,總不能就這麽敞著。


    如果不是前夫剛才那段話頗有誠意,他甚至懷疑是故意說來轉移他注意力,好對這件衣服下死手的。


    楚文禾知道這件衣服要「改」。


    這麽大刀闊斧的改法,他是真的沒想到。


    前夫嘴上說著對這衣服沒意見,下手的時候是真不留情。


    「它唯一的缺點就是穿在了你身上。」


    江鬱自言自語。


    楚文禾再看鏡子時,它的貼身感已經完全失去了。


    雖是緊身衣,女alpha設計它時卻沒省料子,而是把寬鬆的布料收緊,在腰間形成能塑造腰線的褶皺。


    剛才江鬱那一剪子下去,褶皺全都打開了。


    它已經成了直上直下的寬筒衣。


    楚文禾此刻是一動不敢動。


    江鬱拿著銀針,將一條黑色的拉鏈縫在了剪刀劃開的地方。


    須臾,隨著鏈條順滑的聲音,拉鏈被拉合到了頂端。


    楚文禾愣愣看著鏡子。


    江鬱把他轉了過來,低身在他麵前,取下了他脖子上的菱形飾品。


    那是一個項墜子,也不知是什麽金屬做的,亮到刺眼。


    拿掉後,吸引視線的又一個元素被去除了。


    整個過程不足五分鍾,如果沒有兔耳,這幾乎已經是可以穿著出去逛街的衣服了。


    楚文禾正想禮貌說句感謝——


    江鬱卻拿起桌上的白球尾巴兀自神傷,說著與冷淡氣質格格不入的話:「要麽我幫你縫上吧。縫低一點就好。」


    「不用了!!」


    那畫麵簡直不敢想像。


    ……


    楚文禾對這次的改造相當滿意。


    可江鬱反覆打量鏡子,表情仍舊很複雜。


    半晌,江鬱從身後抱住他的肩膀,「還是不行,我隻能把你從性感的兔子改成活潑的兔子,但沒法把你從好看的兔子變成醜兔子……」


    服裝設計師,


    美學不允許做出醜的東西。


    江鬱其實更想說:怪老婆的底子太好了。


    楚文禾冷淡:「好了,沒你什麽事了。」


    江鬱已取來了座椅上的西裝外套:「你把它披上。」


    「開什麽玩笑。」楚文禾看前夫,「多少人都看到你穿著它來的,我再穿上,你我的關係還洗得清麽?」


    江鬱看了眼頭一次被前妻拒絕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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