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陸歲京麵前,他懶得做任何掩蓋,往往是這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陸歲京笑了一聲:「就你那種睡相,躺你邊上我每天都挺小心的。」


    容念邊走邊剝糖,動作利落地將小糖粒丟嘴裏嚼碎。


    他道:「我看你一天天的睡得很香啊?我往床邊挪,你還會黏過來。」


    陸歲京聽完一愣,還沒等他狡辯些什麽,便被街頭的女孩打斷話題。


    「今天七夕節,哥哥給男朋友買束花吧!」


    孩子沒有眼力見,不僅沒察覺他們在吵架,還以為兩個人是同性情侶。


    她嚐試推銷:「這些花能開很久的,剩下最後一捧了。」


    容念納悶這都什麽跟什麽,再發現自己光顧著算帳,下意識和陸歲京靠得太近。


    這麽走大街上確實容易被誤會關係,於是他悄無聲息地往外挪了幾步。


    「哪來的男友啊,這兒隻有債主。」容念迴應。


    他拒絕掏錢買花,不忘氣鼓鼓揪陸歲京的錯處:「欠了他的才會這麽被他攪合桃花運。」


    這麽說完,他徑直朝福利院走。


    陸歲京在和孩子說話,過了會追上來,手上居然捧了那束花。


    「你哪來的私房錢?」容念疑惑。


    陸歲京道:「用望遠鏡換的。」


    之前他參加物理競賽拿了金牌,主辦方額外送了一副單筒望遠鏡,價格在市麵上不便宜。


    他有時藉此漫無目的地望向天空,更多時候會倚著福利院泛白的水泥窗台,用它悄悄偷看不遠處的容念。


    和賣花的小女孩這麽一換,作案工具沒了。


    不過不要緊,容念的開心最重要。


    陸歲京把花遞過去:「就當是我做錯事的懲罰吧,和你道歉。」


    他長大後難得這麽示弱,將淩厲收斂得一幹二淨。


    容念怔怔地接過花,嘀咕:「但我怎麽沒見你有一點歉意?滿臉都寫著下次還敢。」


    少年喜歡這類鮮嫩欲滴、生機勃勃的東西,湊近花瓣輕輕地嗅了嗅。


    緊接著,他因為香氣舒展了眉眼,再瞥向了身旁的人。


    他看了一小會,勾起嘴角:「不對,現在有一點了……」


    七夕節正值暑假,撞上學校安排的每周補課,放學時天色已經全黑。


    這條路坑坑窪窪,燈也壞掉幾盞,在昏暗的光線下,容念注意到陸歲京的耳尖有點泛紅。


    ……是在自我檢討,羞愧到耳紅吧?


    陸歲京順著容念的視線摸了一把耳朵,淡淡承認:「是啊,我真抱歉。」


    兩人踏過一路朦朧夜色,並肩往福利院走去。


    這段迴憶跟著沾染了月光,閃閃發亮地埋在記憶深處。


    ·


    今年七夕。


    「容念瘋了吧?」有人低聲感嘆。


    「我最近在看玄學節目,有一種玩意叫做奪舍,他這樣就很像被奪舍……」


    容念的皮囊之下並沒有換個靈魂,和不科學現象沾邊的是他重生了。


    上輩子自己被資助後束手束腳,每次方悅秋給他零花錢他也不好意思花。


    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僅忽視竇洋的作天作地,讓管家幫忙準備開學用品,還拜託司機接送自己去同學的生日會。


    容念拿出自己準備的禮物,順帶解釋這是刷了方悅秋給的副卡,讓同學不要有心理負擔。


    組局過生日的壽星叫梁雲復,是容念轉學後的同班學渣,這一年來沒少抄容念的作業。


    他拆開禮物一看,感動:「小容你挺懂行,記得我心心念念ps5,還是港版配了倆手柄!」


    容念笑得很甜,祝福道:「成年快樂。」


    梁雲復為了慶祝自己成年,特意在有年齡限製的酒吧擺局。


    正巧今天還是氣息,酒吧裏格外熱鬧。


    雖然班上紈絝不少,但畢竟年紀都小,不常來這一類地方消費,都略顯侷促地乖乖待在包廂裏。


    最熟門熟路的反而是容念,他上輩子讀大學的時候勤工儉學,在類似地方做過兼職,調得一手好酒。


    這沒有得意的必要,容念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


    「你也來了啊?」容念和角落的男生打招唿。


    男生抬起眼,淡淡點頭:「不想待在家裏。」


    他叫賀疏星,容念轉學過來後他們一直是同桌,屬於考試沒橡皮會給對方切半塊的關係。


    比起班上勾肩搭背的幾對損友,他倆看上去不算太親近。


    但賀疏星的形象向來是高嶺之花,之前獨來獨往,很少搭理別人。


    一個轉學生能和他當上朋友,已經出乎大家意料。


    「為什麽?你和你爸因為誌願的事情吵到現在?」容念問。


    賀疏星的父親是大律師,風格嚴肅強勢,在業內極有聲望,被許多後輩視為偶像。


    這位偶像的家庭生活很不和諧,他的掌控欲太強,而賀疏星討厭被擺布。


    高考一結束,父子倆就因為高考去向各執己見,陷入了雞飛狗跳。


    現在看來貌似這場爭執已經有了結果,賀疏星一臉放棄掙紮。


    他道:「再吵也是浪費力氣,反正最後是他說了算。」


    容念雀躍道:「唔,這麽說有點自私,但想到我們能在大學當室友,我還是很開心的。」


    「室友?」賀疏星微微一愣。


    賀疏星被說成高嶺之花,不止因為性格冷淡,還有不食人間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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