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不二簡單介紹完自己的「藏品」才發覺一直是自己在說,有些不好意思:「抱歉,一直都是我在說,手塚會覺著這些話無聊嗎?」


    「不會,挺有趣的,沒想到小小的仙人球還有那麽多學問在裏麵。」事實上手塚完全沒有聽進去,光是不二興致勃勃的神情就已經足夠霸占他全部的心神了,哪裏還能聽得進別的東西。


    不過不二對仙人球有多著迷手塚是清楚的,當年去集訓都帶著,不二還經常跟他分享他養的仙人球照片。託運的行李還沒寄過來,不知道這次不二又帶了哪盆過來。肯定不會太多就對了。


    「你要是喜歡的話,這個陽台都可以用來種仙人球。種多少都可以。」


    「誒?這個陽台全被我霸占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這本來也是你住的地方。」手塚頓了下,神色認真的說:「也算是你現在的家,你當然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添置你任何想要的東西。」


    「是嗎?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不二將視線移迴到仙人球上,出口的話語完全沒有經歷過思考和斟酌,是原自本心的坦誠:「唔,我得好好想想還要買些什麽,咖啡機還有咖啡豆?」


    「咖啡機有的,咖啡豆的話我不會挑選。」


    「我記得手塚你不怎麽喝咖啡吧。」


    「我確實不怎麽喝,但我想著你應該喜歡。」


    「手塚,你……」


    「怎麽?」


    「沒怎麽。我有時候覺著你這個人怪可怕的。」不二起身,陽台外是即將沉落的落日:「有好多時候你的話都讓我不知道怎麽迴你比較合適。」


    手塚學著不二的樣子靠在欄杆上,略有不解地問:「哪一句?」


    「剛才的所有。」什麽家啦,什麽你喜歡啊之類的,真的讓人有點不好意思。


    手塚迴憶了會才說:「並不是刻意說什麽肉麻的話,我隻是想在你麵前更坦誠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自從兩人正式在一起後,手塚也在反省,如果自己在國中的時候能更坦誠更有勇氣地說出自己的內心的想法,也許他和不二之間就不會錯過那麽多的時光。他總認為自己和不二是互相熟知了解的,因為心照不宣的默契很多事情都沒有解釋,但人終歸不是共享同一個大腦,有些話不說出來也許對方永遠都猜不到。


    俾斯麥說談戀愛最重要的是嘴甜,是個人就會喜歡聽甜言蜜語,手塚學不會,也沒打算把俾斯麥傳授的「經驗」用在不二身上。但是手塚還是學會了一點,那就是在麵對不二的時候,盡量把自己的想法完整地表達出來。


    但如果不二覺著不適的話……


    「會讓你覺著困擾嗎?你不喜歡嗎?」


    看著手塚一臉嚴肅認真,不二輕笑:「那倒沒有,我喜歡啊。隻是有的時候會覺著有點不好意思。」


    「那怎麽辦呢?」手塚柔和了眉眼,悄悄伸手握住不二的手:「隻好請你多擔待,習慣就好。」


    三月份的風乍暖還寒,尤其是日落之後,在外麵呆久了難免會覺著涼。於是手塚拉著不二進室內:「你還沒有好好看過這套房子,現在你可以到處看看,如果有不喜歡的地方可以再改。」


    「啊,已經看過了吧。」當時手塚裝修的時候經常和他視頻,很多細節和擺設都是兩人商定好了的,別說裝修,就連這套房子,其實都是不二拍板的。


    手塚其實不是很在意這些,對他來說,房間幹淨整潔就好,並沒有太多的要求,相比較之下,不二會更注重這些生活方麵的享受。


    「視頻上看和現實中還是會有不同的吧。」手塚說。


    不二的房間和他自己家裏的房間布置差不了太多,隻是少了人居住過的痕跡,所有的人都已經收拾停當,隻等主人入住。


    柏林機場託運行李的寄送服務還是蠻迅速的,兩人閑聊的功夫就已經送到。收拾完房間,吃過晚飯,不二便和手塚說了晚安迴了自己的房間。


    手塚:……


    怎麽說呢,雖然不二已經確確實實地到了德國,而且會呆很長一段時間,但他真的很想再和不二說點什麽,哪怕不說話多看兩眼也會心安。


    不知道第幾次手塚走到不二房門口,想問問不二是否還需要什麽,又擔心不二已經休息了。


    門突然打開,不二已經換上了淺藍的寬鬆睡衣,麵上是依舊溫和的笑容:「我想問很久了,手塚你還有什麽事嗎?」


    「啊。」


    「還是你還有什麽話想說?」


    「嗯,好好休息。」


    「好的,我知道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還有訓練不是嗎?」不二說完又笑著關上門。


    不二靠在門上,聽著門外的腳步聲,笑著想手塚笨拙的樣子也很有趣。


    從和國到德國十個多小時的旅程,再加上時差的不同,不二其實是真的有些困了,正準備和家裏人報完平安就休息,靈敏的聽力卻讓他聽到了門外時不時傳來的腳步聲,這才有剛剛的那一幕。


    聽著腳步聲走遠,不二這才迴到書桌前,一一迴復親友們的郵件和信息。


    「3月14日,晴。不二終於來到德國。」手塚在日記本裏寫道:「住進了……」


    筆尖頓住,手塚表情沉肅,輕輕吐出一口氣,好似這樣就能抑製住過於飛揚的心情:「——我們的家。」


    「雖然現在說這個詞有些為時過早,但我非常非常想用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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