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自己耳朵沒聾的由美子咳了一聲:「如果交往對象個個都要上門拜訪的話,我們家門坎早給踏沒了。」雖然不介意弟弟談個把對象,但這位還沒談幾天就想登堂入室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手塚:?不應該啊,不二一直和自己在一起,有交往對象的話自己應該知道才對。


    不二安撫手塚解釋道:「姐姐的男朋友。」


    雖然知道所謂的交往對象是由美子的男友,但是被拒絕登門造訪請求的手塚還是有點失落。


    不二和手塚進行簡短的告別後就跟著姐姐上車了。


    上了車,拉上安全帶。不二衝車窗外的手塚揮了揮手,才迴轉身對著駕駛座的由美子無奈喊了聲姐姐。


    「怎麽了?心疼了?」由美子借著後視鏡看著後麵的周助,繼續道:「難道你還真想讓他上門拜訪?」


    不二沉默,轉過臉望向車窗外的車水馬龍。


    由美子嘆了口氣,她和媽媽並不介意周助談戀愛的事,隻要他喜歡就好。但偏偏是個男孩子,雖然她們作為心疼自家孩子的家人不忍苛責周助,但還是會擔心,這麽年輕的的孩子能經得起外界異樣的眼光嗎?


    作為自家人,而且還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由美子還是了解自己弟弟的,看似堅強內心卻意外的敏感。而且那個男孩子又和周助是一樣的心情嗎?


    大約是篤定她們不會拒絕他的請求,周助去德國前就跟自己和媽媽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她和媽媽自然有很多疑慮和擔憂,但考慮到少年人多變的心性兼之麵前還有個由美子這麽一個多變的榜樣,再加上對周助一貫的放心,由美子和媽媽也就不橫加阻攔。


    周助自小就聰慧懂事,父親常年出差在外,作為家裏的長男和男子漢,小小的不二很早就學會如何照顧家裏的女性,明明比自己還小幾歲,卻像個小男子漢一樣總是照顧著自己和媽媽。


    從小到大,周助從來沒有讓她們操心過,對自己的事也相當有計劃性。他既然開口,就說明這事他已經計劃好了,周助想做的事她們也攔不住啊。而且,隻是談戀愛而已,現在年輕人誰不換個十個八個戀愛對象的,由美子這樣想,她自己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臨出發時,由美子找上周助問是否需要占卜一下此行是否能夠得償所願。


    周助一反常態地拒絕了,以前他從來不會拒絕的。


    「為什麽?你是擔心會出不好的後果嗎?」由美子有些挑釁地問。


    周助隻是微笑道:「不管占卜出什麽結果,對我來說都會隻有一個結果。其他的結果我不接受也不可能會讓它出現。」


    由美子語重心長:「你的人生還很長,離開這個稻穗,你會發現後麵的路上還有更大更飽滿的稻穗。」弟弟這麽用情至深,阿姐很擔心吶。


    周助笑了笑說:「別的稻穗再好,也不是我最初喜歡的那個。」


    由美子試圖說得更簡單直白:「世上幾十億人,你以後會遇見無數個值得你喜歡的人,你怎麽知道現在遇見的就是你最喜歡的。」


    「我不需要去證明或者設想,」周助說,「我隻清楚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會飲》中說每個人都是被劈開的半球,終其一生都在尋找讓自己完整圓滿的另一半,有的人一旦出現,就不需要再試錯了。


    第23章


    年關將近,侵骨的冷風中瀰漫著的是嬉笑與熱鬧,家家戶戶均已收拾停當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春節。


    手塚家是偏傳統的住宅,前麵是融合了西式的改良後的和風獨棟兩層小樓,後院則是徹徹底底的和氏庭院,曲折遊廊、小橋流水、假山奇石,時值冬季,少了幾分綠意生機,但枯木冷石,間或種植著的鬆柏,倒也有幾分拙樸意境。


    手塚國一最愛坐於遊廊下品茗賞景,或是與友人手談幾局。手塚來時國一便是坐在遊廊下,麵前擺著一盤殘棋。


    手塚跪坐一旁,安靜地等待祖父解完棋局。


    國一本來正在思索下一步棋的走向,察覺到有人來,抬眼望去,便見許久未見的孫子端坐一旁。國一放下手中的棋子,語氣中帶著克製不住的欣喜:「國光,你迴來了,怎麽不提前說,好讓家裏人去接接你。」


    「路程並不太遠,打車很方便,所以也就不勞師動眾了。」


    國一在心裏嘆了口氣,自家孫子哪都好,就是性子太獨。自己再怎麽樣,也還有三兩知己好友,自己可還未曾見國光邀請什麽朋友上門。雖然驕傲於國光的堅韌獨立,但偶爾還是會有些擔心,孑然一身又獨居海外,沒有可以交心的朋友也是會感到寂寞的吧。


    「在德國一切還順利嗎?」


    「嗯,還算順利吧。」手塚想了一會,又重複了一遍,眼中帶著幾絲笑意:「都挺順利的。」


    國一看著孫子難得愉悅的神情,揣摩了一下這個「都」字,沒想出什麽所以然,嘛,反正是發生了些還不錯的事。


    不愧是我的孫子,國一安下心來,便想著邀請手塚手談一局:「國光,我們好久也沒下過棋了,不如來一局吧。」


    「爺爺剛剛是在跟誰下棋嗎?」手塚幫著祖父撤下棋局。


    提到這個,國一便有些精神:「是你真田爺爺。之前我不是先一步完成了百勝嘛,他硬是不服氣非要纏著我再比一場。當時說好的,誰先達到百勝另一個人就得心甘情願認輸,結果這個小老頭還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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