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中島敦就將怎麽遇見的天宮奏鄉,兩人說過什麽,在展覽館裏又發生了什麽,事無巨細地講給了太宰治聽。


    「天宮先生就是個普通人。」說完,中島敦總結道。


    普通人?


    他看不見得。


    太宰治慢吞吞道:「敦,你再迴憶一下,和你們一起被綁的人質,當時是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


    中島敦迴憶:「好像有人哭了,也有人在求救,還有人抱在一起發抖。」


    「那位天宮先生的反應呢?」


    中島敦一怔。


    「人在緊張和害怕的時候會無意識說話來釋放壓力,再不濟也有些小動作,他有嗎?」


    沒有。


    完全沒有。


    中島敦現在迴憶起來,才發現在遇到犯罪組織,再到分開,整個過程中,天宮奏鄉唯一主動說過的一句話是告辭的話。


    可他明明和普通人一樣害怕啊!還說希望他們能保護他!


    「你再想想,這句話是他說的嗎?」太宰治不同聲色。


    中島敦怔然。


    他想起來了,是樋口小姐和自己提的。


    「可這隻能說明他......也許天宮先生就是比普通人要冷靜一些呢!」黑髮青年看著他的眼睛裏有天空一樣溫暖的顏色,中島敦不相信,擁有這樣眼神的人會是壞人。


    太宰治笑:「沒說他不好。」


    「不是說了嗎,他和我認識的一個人有一樣的姓,所以好奇。還以為是他,現在看來,完全不是一個人嘛。」


    中島敦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


    三人在咖啡館待了會,迴到偵探社,太宰治找了個理由開溜。


    按照中島敦的說法,他保護人質時,有幾次失誤沒有攔下子彈,可過後子彈卻神奇地消失了,所以他估計人質之中可能藏著一個異能力者。


    而太宰治現在篤定,他認為的人質之中的異能者,就是天宮奏鄉本人。


    黑髮黑眸,在這樣的條件下極其冷靜,還有這相似到根本不能說是巧合的名字。


    那個傳聞死在了海難裏的男人,果真還活著。


    還裝柔弱騙小朋友?


    嘖。


    不過,港口mafia的樋口是他的客人?她看上去不像有委託的樣子,就算有,港口mafia應該也能自己出麵解決。


    天宮奏鄉......你在玩什麽。


    -


    迴程列車上,天宮奏鄉打了幾個噴嚏。


    係統擔心:【宿主,你生病啦?】


    不怪它這麽問,現在的天宮奏鄉臉色慘白,嘴唇發紫,炎炎夏日,額頭上竟然布滿了冷汗,任誰見到都會問一句:「你還好嗎?」


    天宮奏鄉靠在座椅,摁了摁太陽穴:【沒事。】


    係統:【其實剛才你不出手,以中島敦的身手,也許也來得及救那幾個人。】


    【也許?】天宮奏鄉搖頭,【人命沒有也許。】


    早在來日本前,係統就告訴過他不能亂用異能力,會加重身體的負擔。這次出手會造成什麽結果,天宮奏鄉早就心裏有數了。


    他沉沉閉眼:【我休息一下。】


    第11章 惡犬在外


    使用異能力帶來的後遺症比想像中的更嚴重,半夢半醒之中,天宮奏鄉忽然想起了某一年的夏天。


    那是武裝島任務結束不久,軍火商按照約定將尾款盡數打進了天宮奏鄉帳戶,並表示希望以後還有合作的機會。


    「嗯,會有的。」天宮奏鄉點了點手機屏幕,熟練地把剛才收到的錢全部轉進了彭格列戶頭,看著餘額瞬間空掉,他勾了勾嘴角,「多謝惠顧。」


    過了不久,一則關於禪院甚爾暗殺目標被搶,任務失敗的流言悄然傳開。


    圈子裏的人誰不知道禪院甚爾瑕疵必報的個性,搶了他的獵物,還擋了他的財路,不管這人是誰,恐怕都要倒大黴了。


    一時之間,風吹草動,各個勢力翹首以盼,更有好事者查出了那個膽大包天的傢夥就是活躍在義大利的暗殺專家「天宮」,直接送「天宮」這個名字出了道。


    可惜的是,無論他們怎麽期待,禪院甚爾和天宮,以及天宮背後的彭格列家族,沒有一個人出麵響應,他們想看見的龍虎之鬥也沒有發生。


    對這件事好奇的不隻別人,流言愈演愈烈,甚至傳出了好幾個版本,到最後連沢田綱吉都忍不住問天宮奏鄉究竟發生了什麽。


    天宮奏鄉臉一黑,不是很想迴答這個問題。如果對一個人的好感度能夠數位化,那麽他此時對禪院甚爾的顯示數字一定是-1000。


    退一萬步而言,他們兩人中如果一定有一個要找對方算帳,那個人也一定是他。


    天宮奏鄉摸了摸耳垂,眼底晦暗。


    「沒什麽。」他模糊道,「總之,不是傳言的那樣,禪院甚爾不會主動上門挑事的。」


    「噢?」沢田綱吉雙手合十,靠在寬大的椅子裏,橙色的雙眼靜靜地看向天宮奏鄉,「聽上去,奏鄉你似乎很信任他?」


    信任?


    武裝島上的時候,禪院甚爾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天宮奏鄉不知道為什麽連沢田綱吉都這麽說,抿了抿嘴:「沒有。」


    沢田綱吉笑笑,明明他也沒比天宮奏鄉大多少,但對於這個幾乎能算是自己一手看大的孩子,總是不自覺帶了幾分長輩的慈愛:「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他說著拉開抽屜,拿出一張卡券,按在桌上推過來,「給你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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