涪陵城外山川溪流數不勝數,也因城中人口流動的原因,導致周邊山林大多有零散獵戶,駐於山腳處,說是靠山吃山,實則隻是為了肆意狩獵。


    這行當自然是油水頗多的,山中樹木茂密,野獸繁多,雖也有險,但大多數獵戶身懷技藝,群居山腳,白日進山,太陽落山之前必定撤迴,在保證安全的同時自然也是衣食無憂的。


    此時,在群山環聚的涪陵城外有些距離之處,有一座並不算富饒的青山,這山雖然樹木茂密但其中野獸卻是異常的兇猛,故而也並無多少獵戶寄於山腳處,而這處青山就在前些天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


    清晨的陽光,穿透了雲層卻穿不透這茂密的樹木,隻灑下斑斑亮點,山林間如同猿猴般靈活矯健的身姿,抓著樹木的枝幹在空中穿越飛行,那少年全身裹著黑紅色的血痂,麵色陰冷,雙目銳利至極,在樹木間飛蕩的同時,目光迅速的掃視著周圍樹木間的空隙,那是隻有在多年狩獵野獸的獵戶眼中才能出現的目光。


    少年經過多日茹毛飲血的日子,現如今幹瘦的身軀,已然顯得有些健碩,飛蕩間臂膀用力時,其上的肌肉總是微微隆起,他機械式的重複抓著一根又一根樹木的枝葉,麵色沉穩如一潭死水。


    沒過一會,前方灌木叢中傳出了輕微的響動,少年右耳微微抖動,一躍而下,動作輕柔,落地時,身體本能的在地麵上翻滾一圈,隨後站起弓腰,緩緩向著前方的灌木叢走去,小小的軀體,如同一個獵豹般,敏銳而危險。


    就在他即將湊近時,一個黑影從灌木叢中飛突而出,那是一匹半人高的野狼,兩排帶血的利齒,朝著少年纖細的脖頸處狠狠咬下,須臾之間,那少年早已弓起的身姿猛然躍起三米來高,這少年的爆發力竟恐怖如斯。


    在這光線不足的深山中,那匹野狼雙目中泛起的似是一種極其深邃的幽藍目光,看著不遠處那落地的獵物,那野狼全身如同鋼針般的鬃毛立了起來,森然的白牙處,向下淌著一滴滴唾液,嘴中也發出陣陣低沉的嘶吼。


    顯然,麵前這個人類激怒了這兇猛的野獸。


    少年同樣以陰冷的目光盯著那匹野狼,更準確的說,是盯著那野狼的脖頸處,他知道,殺死敵人最快的方法,便是咬碎對方的頸部,人是如此,獸也是如此。


    一人一獸目光相交,死死盯著對方,它們是那樣的相似,同樣危險的目光,同樣弓起的身子。


    就在那匹高大的野狼即將安耐不住之際,粗重的喘息聲,從灌木叢的後方,傳了出來。


    “有人嗎?救命啊!”


    那野狼下意識的想迴過頭去,就在這一瞬間少年猛然暴起,以極快的速度蓄勢而發,霎時間那野狼隻覺得脖頸處涼涼的,有些麻癢。


    “吼!!!”


    疼痛感讓它忍不住的嘶吼起來,霎時間鳥起群飛,就連一些周邊的小動物都被驚得四處逃竄。


    野狼的本能促使它用力將身體猛甩,一股巨大的力道從少年齒下傳來,那是野狼甩動身體帶來的劇烈抖動,很顯然,就算野性十足的他,也免不了被這股巨力甩飛而出。


    “砰!”


    一聲悶響從後背傳來,那是一顆粗大的樹幹。


    “噗!”


    一口殷紅的鮮血夾雜著碎肉從口中噴吐而出,有些是自己的,而有些是他剛才從那野狼後脖頸處咬拽下來的,這些天雖然經常與林中猛獸廝殺,但今天這匹野狼是在太大,就算比起人類壯漢也隻是堪堪矮了半個頭而已。


    就在少年漸漸萌生退意之際,那野狼後背處灌木叢中,有人爬了出來,隻見此人年歲不大,約莫四十來歲,正值壯年,身形壯碩,正透過灌木叢望向這邊,隻見他右邊小腿上有一大塊缺口,缺口處,腥紅的碎肉,正向著地麵流出鮮紅的血液,男子似乎因失血過多,麵色異常的蒼白,說話時也是喘息不止。


    少年看著眼前之人,他並不在乎那人的死活,已然準備憑借自己迅捷的身法,逃離此地,就在他剛要揮手甩出一捧從地麵上抓起的土灰時,右眼的餘光偶然掃到那獵戶腰間的一把柴刀,那是一柄略帶鏽跡的柴刀,刀身通體漆黑,分不清是鐵還是鏽。


    頓時思緒如泉水般湧了出來,也許...


    “吼!!!”


    野狼猛的從地麵躍起,揮動帶血的利爪衝著少年麵部而來。


    “小心!”


    獵戶大驚大聲唿道。


    少年看著離自麵部不到三寸的鋒利狼爪,罕見的輕笑了一聲,右手抓起方才倒地拾起的那捧碎土,對著狼頭便撒了出去,順勢右臂擋住了那迎麵而來的狼爪。


    頓時,紛紛揚揚的泥土夾雜著碎石一並將那體型巨大的野狼,眼耳口鼻嗆了個正著。


    當然,少年也並不好受,此時右臂一塊肉被那無比尖銳的利爪撕裂而去,血流如注,他並不在意,這些天身上所受的傷,比這嚴重的多的都沒有讓他小小臉龐上,出現哪怕一絲一毫皺眉的跡象。


    是的,這些事情他早已習慣了,習慣是種很可怕的生物本能,對獸是如此,人也是如此。


    就在野狼在地上翻滾不止,想要將目中的碎石以及沙泥清理幹淨時。


    那少年動了,還是那樣的電光火石,還是那樣的精準無誤,這便是生死之間磨礪出來的本能。


    要麽生...要麽死!


    這也是他還活著的原因。


    就在獵戶看的有些發愣的同時,一隻瘦小的小手緊緊握住了他腰間的那把柴刀,猛然抽出,迅速折返。


    隻見他有些笨拙的用刀口,向著野狼的頸部砸去。


    是的,他從未用過刀,但他見人用過,這已經足夠了。


    那年....他十歲!


    ......


    金剛山上有一座名為仙峰寺的寺廟,那寺院懸於天際,不惹凡塵,整體建築碧瓦鎏金,規模宏闊,以及那高聳且巨大的山門,仿佛要衝破雲端,與天爭鋒,寺廟周身泛著微微的金色光芒,顯得寶相威嚴,似有漫天神佛所庇護。


    山門下有數千階梯,最下方一階旁,有一座石碑,其上赫然寫著“凡人免進”四個金閃閃大字。


    山道上有一孤影,拾級而上,踏步前行,走的很緩慢,似乎每一階都有一股巨大的壓力,迫使其停下腳步,而那孤影下方已有數百台階,若是不慎跌落,必死無疑,隻見其麵部醜陋,頭頂圓潤,上身赤裸,手中握著不知是佛珠還是什麽的物件,此人正是那以道人自居的“惡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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