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梓月驀然抬眸看向趙玉紅:「養傷?」


    趙玉紅挑了挑眉,刑穹沒跟這姑娘說?她剛要繼續嘲諷兩句,刑穹開口打斷了她。


    「師傅用晚膳了麽?」不等趙玉紅迴答,刑穹轉向宿梓月:「餓了吧,你晚上隻吃了些路邊小食,還未用正食,我命人傳晚膳。」


    不等宿梓月拒絕,刑穹幽幽來了句:「我餓了。」


    宿梓月立刻把那句『不用了』咽迴了嘴裏。


    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備著的,很快一桌精美的晚膳就上齊了。


    顧磊覺著剛剛趙玉紅說的那些話太損刑穹形象了,連刑穹會做鞋都給說了。


    這哪是男人該會的,他也是無意間發現的,當時還差點被滅口,想來刑穹也是不想讓人知道的。


    上迴在王府,刑穹拿了鞋還叮囑他不可告訴宿姑娘的呢。


    為了給刑穹挽迴些高大形象,顧磊各種誇。


    「刑穹這小子這身武藝真是沒話說,剛剛對上那些世家子弟,那就跟老牛踩螞蟻一樣輕鬆。」


    宿梓月被他這比喻逗得差點笑出聲,她趕忙拿帕子掩住了嘴。


    刑穹看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趙玉紅給他倒了一碗酒:「你這狗嘴啊,還是多喝酒多吃菜,少說話的好。」


    宿梓月忍著笑意,淨了手,纖縴手指拿起碗碟裏的芙蓉蝦,動作輕緩又好看地給蝦剝了殼,然後輕輕地放到了刑穹麵前的碟子裏。


    「世子多用些。」剛才又是逛街又是搶燈的,想必消耗了不少體力。


    趙玉紅:「她吃不了,她有歷節痹。」


    見到刑穹有些責怪看過來,趙玉紅也不覺得有什麽,何必瞞著。


    宿梓月眼角猛然一跳,她詫異地看向刑穹,震楞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慌忙致歉歉:「對不住......我不知這些......」


    刑穹:「無事,少吃也無妨。」說著就要夾起碟子裏的蝦肉。


    宿梓月立刻拿了迴來,放到了自己碗碟裏:「世子還是注意些。」


    趙玉紅:「別管她,讓她吃,等疼的走不了道了,看她還強不強。」


    「從前打仗那是條件刻苦,是迫不得已,搞壞了身子也能稱得上是一聲為國為民,如今在京裏錦衣玉食的,養著病還不知道愛惜身體,那就是自找苦吃。」


    趙玉紅不說不痛快,和顧磊碰了一下酒碗,兩人一飲而盡,趙玉紅同顧磊說起了從前在外行軍環境有多惡劣,說刑穹這人不把自己當人,風餐露宿,如今瞧著二十,內裏虧空的起碼多添二十歲。


    說的宿梓月一雙秀眉越蹙越緊,一手緊緊捏住了筷子,纖細的手指骨結凸起,手指更顯青白。


    她到此刻才知道,她對於刑穹知之甚少......


    刑穹瞧著她不像想再用些吃食的樣子,提議送宿梓月迴府。


    路上,宿梓月幾次想開口,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兩人在二門外告別,刑穹率先開了口。


    「我沒事,師傅過於操心了而已。」


    宿梓月並不贊同:「當聽趙當家的,身子第一,你早些休息。」


    宿梓月福了身,轉身往裏走,行了兩步,突然停了腳步,轉身快步走迴刑穹身邊,展顏一笑。


    「今日多謝世子了,這個元宵節,我過的很開心。」


    刑穹晃了晃手裏的桃花燈,笑意在眼裏閃動:「我也是,多謝宿姑娘的花燈。」


    宿梓月這迴真的告辭了,腳步匆匆往舅舅院子裏行去,裴玨今夜的行為,實非君子所為,更是罔顧人命。


    趙大當家提議報官的時候,宿梓月也想著該給他一點教訓,隻是刑穹畢竟沒什麽大礙,裴玨又是這等身份,想是不會受什麽苦就能給放出來。


    到時候,老祖宗見著人已經過了一趟牢獄,必是心軟的不會給任何責罰。


    她不能讓刑穹白白受這委屈,裴玨的行事也越發無矩,不早日糾正,日後怕是要犯更大的錯誤。


    刑穹瞧著人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了,才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


    走了沒兩步,就瞧見了拐彎處的陰影裏,站著一人。


    是裴玨。


    第19章 被罰


    「邢世子倒真是不見外,把我們這侯府當自己家一般自在。」


    裴玨冷冷看著刑穹,見他全須全尾的,眼裏的憤恨都懶得藏了,隻恨剛剛的燈塔沒壓死他。


    「裴世子可有何事,若無事,刑某先行告退。」刑穹眉目不動,對這番嘲諷也沒有什麽反應。


    裴玨冷哼一聲:「陛下不是賜予你一宅院,你怎麽還住在我們侯府,是我們侯府有什麽吸引你的,還是你嫌棄陛下賜的宅子。」


    刑穹垂眸看了他一眼:「令尊挽留。」


    「你!」裴玨雙拳握緊,氣得直咬牙,刑穹竟然搬出他父親來,他心裏恨的直想磨牙,恨不能往刑穹像死人一樣沒表情的臉色咬下一口肉。


    今天他都看見了,在那花船上,刑穹瞧阿月那眼神分明有意思,他之前竟然沒察覺,隻恨自己引狼入室了。


    他的阿月一定是被這偽君子真小人給騙了,長得人模狗樣肚子裏全是齷齪東西,芷涵當初同他說,刑穹當眾辱罵與她,那時候他還不信。


    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他竟然沒看出這人的骯髒內心。


    裴玨深吸一口氣,知道這是在府裏,要是打起來傳到父親耳朵裏,必是少不了一頓板子,他用力壓下心頭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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