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此事涉及刑世子,宿梓月看向裴玨,一字一句認真地解釋。


    「剛才我不慎摔下了這斜坡,險些掉入崖下楓林,多虧了邢世子及時趕到,救了我一命。」


    說到這,宿梓月再次朝著邢穹感激地微微點頭。


    今日要不是刑穹,她隻怕已經去地下與父親母親一家團聚了。


    裴玨聽完宿梓月說的,側頭看了眼身旁的陡坡還有那坡下的懸崖峭壁,懊惱地拍了自己一掌:「對不住,阿月,剛剛芷涵傷著腿,我以為你沒事——」


    不等裴玨說完,白芷涵戚戚然哭了起來。


    「月姐姐,真是對不住,都是因為我。」


    白芷涵抽了抽鼻子,「玨哥哥也沒想到,這般寬的地兒,你會摔倒那下頭去,你別怪他,都是我的錯,耽誤了玨哥哥......」


    白芷涵哭的甚是可憐,倒是比一身傷站著還要使盡全力的宿梓月看起來還悽慘。


    裴玨瞧著眼淚簌簌的白芷涵,轉身對無甚表情的宿梓月說道:「不關芷涵的事,都是我,想著這處白狐常出沒。」


    他這剛一說完,後台白芷涵又開始辯駁:「玨哥哥,這不怪你,都是我想著好久不曾狩獵。」


    裴玨:「怪我,沒找好地方。」


    白芷涵:「怪我,受傷的不是時候。」


    宿梓月:。。。


    她實是不耐煩再聽這些,宿梓月轉身看向邢穹。


    「邢世子,可能還需麻煩你一程。」


    邢穹垂著的手背微繃著,目光微沉看向宿梓月,似是不解其意。


    「我腳傷著了。」


    邢穹似不動聲色把手背到身後,眼裏還有些猶疑。


    宿梓月眸光瀲灩:「世子可否背我下山?」


    不等邢穹迴答,裴玨詫異地迴過神:「阿月,你傷著腳了?」


    宿梓月並不搭理他,隻眼神瞧著邢穹,對上了他的目光,一不小心就撞進了邢穹深不見底的眼中。


    一旁裴玨嚷著要背宿梓月下山,那頭白芷涵也痛唿出聲,喊著腿疼。


    一陣風吹過,樹梢上的積雪紛紛揚揚飄落,邢穹上前一步,側身擋在了宿梓月的身側,落了一肩的雪。


    她隨意拍落,低頭瞧了眼身側的人,似是輕輕『恩』了聲,走到了宿梓月身前,背對著宿梓月,一手撐著膝蓋半蹲在了宿梓月麵前。


    宿梓月低頭瞧著眼前的背影,在這天地茫茫間,這身影雖勁瘦卻寬廣,那突兀的後頸骨梗出的弧度,瞧著強勢又孤直。


    宿梓月的腦袋靠在了邢穹的頸窩處,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肌膚上,邢穹隻覺一陣酥麻,耳朵尖止不住的發燙。


    後頭裴玨急促唿喊了兩聲,她頓住腳步。


    「邢世子,你先帶著阿月去山腳往西我那別莊,我隨後就來。」說著又對著宿梓月的背影叮囑道:「阿月,芷涵也受傷了,你和邢世子先去別莊,我隨後就到,咱們要是這般直接迴去,隻怕會嚇著老祖宗。」


    宿梓月偏過頭,瞧著裴玨已經半摟著白芷涵起身,白芷涵衝著她嫣然一笑。


    宿梓月懶得再看,和邢穹輕聲說走吧。


    走出一段距離,邢穹才問宿梓月要去哪兒。


    「勞煩世子了,去別莊。」


    邢穹垂下眼,『恩』了聲,步子穩健,不疾不徐,背著宿梓月往山下去。


    山腳停著侯府的馬車,宿梓月留給了裴玨和白芷涵,和邢穹同乘一騎前往裴玨的莊子。


    這莊子是老祖宗前年送給裴玨的,裏頭還有處天然的溫泉,宿梓月也來過幾迴,莊子裏的僕從瞧著她都很熱情。


    聽宿梓月說裴玨在後頭,個個喜氣洋洋的,裴玨這闊少每迴來,都大手筆賞賜,是以,別莊的人聽到裴玨要來,都跟過年般歡喜,立刻就忙碌了起來。


    宿梓月介紹了邢穹,說是裴玨的好友,莊子裏的僕從們也不敢怠慢,聽著宿梓月的吩咐,給安排好了房間熱水。


    宿梓月去了她在別莊特有的屋子,稍稍收拾了些身上的汙漬,換了身幹淨衣裳,抱著些瓶瓶罐罐就往邢穹屋裏去。


    敲門後等了一會兒,才聽到屋裏的聲響,接著門開了。


    邢穹換了身幹淨的棉質常服,身形出挑,這粗布陋衣在她身上,也顯得有了貴氣,腰間繫著腰帶,更是曲線流暢,一頭烏黑的秀髮像是剛洗了,發尾還有水珠,就這麽隨意地鬆散著。


    兩人怔怔地對視了幾息,宿梓月先偏開了頭,忽地感到身後一陣寒風,宿梓月心一緊,趕忙從邢穹身側鑽進了屋,動作利索地轉身關了門,拉著邢穹往裏頭走。


    第3章 互誇


    邢穹詫異地看著被握著的衣袖,一時間有些恍惚。


    走了幾步,前頭的人放開了他的衣袖,轉身解釋道:「外頭風大,你這頭髮還濕著,別吹了風。」


    邢穹收拾好了表情,聽到宿梓月話裏的關心,雖然對此並不在意,還是點點頭往前走了幾步。


    徑直繞過了山水紋玉雕屏風,從一旁的浴巾木架子上扯下一條幹帕子,隨意擦著濕漉漉的頭髮。


    邢穹眉毛濃厚,英氣勃勃,眼睛也生的十分的開闊狹長,眼尾略略有些上翹,原本束著發,這股子氣勢就更為淩厲,現在披散著秀髮,倒是降了三分攻擊性。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視了幾息,宿梓月倏然垂下了眼睫。


    黑長的眼睫覆蓋住她水光瀲灩的眸子:「打擾了,我這兒有些傷藥......你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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