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班眾人原本是出來看熱鬧的,卻沒想到看到最後,他們自己成了整個學堂甚至整個魯國的熱鬧。


    伊罕駿不是走出六班便死亡的,他吩咐了在外等待的侍從後才遇害,而這給了侍從指控整個六班還有白羨啟的證據。


    畢竟伊罕駿死前待過的地方便是六班,更何況,白羨啟撒了謊。


    完努赫齊從未找過伊罕駿,他更沒有遇見過白羨啟。


    韓國皇子死在魯國境內,而且種種證據指向了魯國的振武大將軍獨子。這對於韓國來說,無異於魯國的“挑釁”,而這更可能成為韓國出兵的理由。


    六班眾人包括南懷雲還有白羨啟都被帶到了密局,這件事,得盡快給出一個讓韓國滿意的說法。隻是,白羨啟並沒有和他們關押在一個房間內。


    “你說,溫行興怎麽和我們關在一起啊?”陳振民有些疑惑地碰了碰韓千金的胳膊。按照他的邏輯,白羨啟因為是白小侯爺自然不會和他們一樣被關在這陰森幽暗的地下室。溫行興可是皇子,自然也不該和他們一起的。


    “一家人死也要整整齊齊的。”韓千金拍開了陳振民頗有些重量的爪子。


    “班主,你說,古大人不會對我們用刑吧?”聽過韓千金的話,陳振民望著陰森森的密局內有些發顫。


    “應該不會吧……咱們和古大人都那麽熟了……”李青山咽了咽唾沫。但是很顯然,對於剛才的話他也不太自信。


    陳振民有些難受,他才訂婚,難道就要讓許溪成為寡婦了嗎?後來轉頭想想,許溪也許更想守寡呢。一想,更難受了……


    溫行興將外衫脫下來,往審訊室的地上一攤,拉了南懷雲坐下,自己也跟著坐在旁邊。南懷瑾瞅了眼,右手一提拉,將南懷雲拉了起來,他重新坐在南懷雲的位置,這才將南懷雲安頓在自己的身邊,隔開了溫行興。


    溫行興抿了抿嘴,算了,先讓著吧。


    “大人!”屋外傳來聲音,沈恩來很清楚,密局審訊室的隔音效果是極強的,外麵的聲音能夠傳進來,必定是受了指令。這是在給他們一個提醒。


    所有人蹭的就站了起來,溫行興倒是不慌不忙,不過總歸也沒有繼續坐著。


    古涼秋獨自一人進入審訊室。


    “古大人。”沈恩來率先行了禮,六班眾人跟著一一行禮。


    古涼秋點了點頭,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伊罕駿死前,為什麽來六班?”古涼秋開口的第一句話。


    “來找我。”沈恩來迴答。


    “找你?”古涼秋問。


    伊罕駿的仆從指控了六班眾人,那勢必伊罕駿來到六班的原因他也說過,而古涼秋再如此問,不外乎就是答案一定要從沈恩來的嘴裏說出來,而這個答案,自然不僅僅是眾人都知道的東西,還有些能否詐出來的存在。


    “他找我單獨賞月,我拒絕了。和親擺在麵前,我不想和他有過多接觸。”沈恩來答複,這話倒是真真切切,的確無半點隱瞞。


    “可是他現在一死,你,包括六班甚至整個魯國都沒法再置身事外。你有其他想說的嗎?”


    “古大人,從一開始使臣進京到如今,事端頻生,我也確不認為伊罕駿的死是個意外。”


    “伊罕駿死得太快,仵作檢查結果並無外傷,是內髒器官受損。瞬間斃命。但是我並不放心,我本想讓許溪去複驗,可是,韓國拒絕了。”


    “這是為何?”溫行興問。


    “韓國表明,準許我魯國仵作驗屍,這已經給了魯國麵子和證據。伊罕駿乃是韓國皇子,絕非魯國誰都可以隨便去觸弄。他們已經將伊罕駿裝棺準備運迴韓國。”


    “仵作是哪兒找的?”南懷瑾問。


    “此事一出,陛下便交給太子殿下全權處理。此次所去的仵作乃是承天府的老仵作,身份調查並無任何不妥。”


    老仵作……沈恩來琢磨著這三個字。老可以代表經驗豐富卻同時也表明了也許他的驗屍手法和認識還停留在過去。


    是利是弊,這得看這個人。這個人若是沒有倚老賣老,一直在增進自己作為仵作方麵的學識,那他的經驗和年齡則是利;但若是他依靠的還是老一套的法子,因著經驗,普通案子皆無差錯,但是一旦兇手費了心思,作案手法乃是近代所研製,那這便是冤假錯案的開端。


    “太子妃可在配合太子參與此案的調查?”沈恩來此話一出口,眾人的目光刷的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在場的人都非愚笨,她隱藏的懷疑,皆能讀出,難道太子妃存在疑點?


    “你緣何如此問?”溫行興有些耐不住。


    沈恩來望了望他,抿了抿唇,似乎在考慮究竟要不要開口,終了,輕咳一聲,還是將那日完努赫齊的話撿了些說:


    “完努赫齊有日找我,談及過三皇子謀逆之事,他說,此事和太子妃有關。疑是太子妃和韓國人有所交易,所以……”沈恩來的話沒有說下去,她此刻所說已經乃是足以讓鄭源爽殺頭的大事,此事不僅僅關於謀逆,甚至可以說為叛國。


    溫行興自是不信,鄭源爽如何能是這種人。


    “這不可能,太子妃師從鄭老將軍,自幼在軍營中長大,為人率直,絕不可能謀劃這等事。更何況,還是和韓國聯手,絕無可能!”


    “這會不會是趙國人故意說的,就是在嫁禍太子妃啊?”陳振民也不太懂,隻是感覺到局麵的緊張,有意緩和氣氛。


    “嗯,有可能。”沈恩來點頭。該說的話都說了,信也好不信也好,人心往往是這樣,哪怕嘴上再說著不可能,但是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讓其長成參天大樹。就算溫行興不會變,但是沈恩來確信,以古涼秋的性子,此事絕不會如此作罷。她一定會將鄭源爽查個明明白白。


    即使鄭源爽真是被構陷,經過此事,也會被洗刷掉冤屈。隻是她也知曉,自己此為確也不太地道。沒有調查求證之事,便拿出來說道,無異於在背後亂嚼舌根。隻是如今的處境並不容樂觀,她很大可能出不去,但是她也絕不會讓自己就如此折在了這兒。她隻能盡可能提供線索,期盼古涼秋能找日將所有線索理清,找到韓國和趙國陰謀背後真正的企圖。


    “大人。”門外傳來求見聲。隨即一個黑衣人走了進來,恭敬站在門口似乎在等待著古涼秋。


    古涼秋朝門口走去,那人附在耳邊同她說過兩句,卻見得古涼秋眉頭一凜,一雙眼直直朝沈恩來射來。沈恩來隻覺咯噔一下,並非祥召。


    “沈恩來,陛下已經下了聖旨,將你賜婚於趙國二皇子完努赫齊,代表魯國和親趙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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