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負責押解範若慈的官差隊伍中,有兩名在範若慈一案後便因傷病而退,而密局找到的關於當年在押人員簿,上麵記載範若慈在押解途中因病死亡。所以,問題應該就出在這兒。密局負責對在職的參與當年押送隊伍的官員進行調查,剩下那兩名已經離開的官差,他們如今的住址密局已經找到,你們就負責去把人帶迴來。”


    沈恩來覺得密局不愧是魯國第一情報網,查獲速度之快,行事之果斷都讓人讚歎。一旦惹上密局的眼的確很難脫身,但是同密局一起行動也的確讓人覺得省心許多。對於在職官員,他們這些無官職的太學學子的確很難去讓人配合調查。而關於那兩名離開的官差,他們的嫌疑極大,所以若是橫了心隱瞞行蹤,所過這些年,要再次找到他們的蹤跡的確不是易事,而密局將所有的路都鋪好了,沈恩來他們隻需要出出力就好。


    最危險的地方有時候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根據密局的情報,這兩個人竟然都住在京郊外,就在京城邊上,在皇城的眼皮子底下。是了,再者說了原本押送的官差本就都是京官。


    沈恩來、南懷瑾、陳振民還有李青山四人前往官差孔智森的家中,溫行興、白羨啟、李昀恆還有韓千金四人前往官差袁望的家中。兩個方向兩行人,最終匯合目的地都是太學。南懷雲再三囑咐眾人注意安全,搞得沈恩來覺得自己好像是去打仗的,倒有些哭笑不得。在陳振民報了一大堆菜名之後,南懷雲才安靜下來,沈恩來第一次覺得,陳振民的腦袋還不太算是擺設。除了沈恩來多嘴問了一句:“不錯嘛,小夥子,還知道這樣能讓暖暖安靜下來。”


    陳振民:“我不知道啊,我隻是想吃那些菜了。”


    沈恩來:‘果然…’


    一路上沈恩來將整個行動部署周到,首先由陳振民去敲門,沈恩來跟在他的身側,以兄妹相稱,進門討水。


    “為什麽是我啊?”


    “因為你長得比較沒有攻擊性,容易取得嫌疑人的信任。”


    “這個意思是在誇我英俊嗎?”


    “你,嗯,也可以這麽理解。你歡喜就好。”


    南懷瑾抿了抿唇,忍住笑意。而在陳振民成功獲得進門許可後,沈恩來一同進去進行危險評估,確定可以行動後,以沈恩來的聲音為準,當沈恩來大吼:“六班威武。”


    沈恩來:“咱能換個口號嗎?這…”沈恩來的確有些吼不出來那四個字,陳振民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嗎?得虧他想得出來。


    陳振民:“那我來喊!這可是咱六班第一次負責這麽重大的案子,我們揚名立萬的時候到了。”


    南懷瑾:“在蹴鞠比試時,咱六班就已經聲名遠播了,不需要再有這麽威武的宣傳。”


    李青山弱弱舉手:“我也覺得…”陳振民那四個字的確太俗了。


    總之就是口號既信號,在門外的李青山守住前門,南懷瑾守住後門,謹防逃脫。部署得當,實施計劃。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誰啊?來啦——”伴隨著一個慢慢傳近女聲,門隨即吱呀打開。不過也隻打開了一個不大的縫隙,女子有些防備地打量著門外站著的陳振民和沈恩來。“你們這是?”


    女子的話音剛說完,陳振民咧嘴,露出標準的十二顆牙,真誠而又帶著些許憨厚的微笑,配上他因為緊張而寬大臉龐上產生的細汗,一位在郊外遊玩而口幹舌燥的富家公子哥的形象成功建立。


    “姐姐,我和我妹妹出來遊玩,不巧水喝完了,想來您這兒討碗水喝,行嗎?”


    陳振民說完,沈恩來配合地也咧開嘴,和陳振民保持一模一樣的燦爛微笑。


    “是誰啊?”屋內傳來一個男聲,這聲音令沈恩來心底雀躍,想必這就是他們此次需要帶迴去的孔智森了。


    “噢噢,這樣啊,那你們進來吧,進來進來。”女子邊說話邊側過身子讓陳振民他們方便進入。隨即轉過頭對著屋內大喊:“當家的,你給倒兩碗水出來。”


    進入屋門,沈恩來不動聲色地開始打量屋內,院子裏兩側全是土,土裏栽的卻不是菜,而是藥。整個院子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而在進屋內的長欖上,也曬滿了各式各樣的藥材。看來孔智森家是以賣藥為生。


    “柴胡,炙冬花,勾藤,天麻……”身側傳來陳振民小聲的辨認聲,沈恩來倒是感到有些意外。這家夥,沒看出來,藥材還挺熟,沈恩來轉念一想許溪的專長,此事似乎也不足為奇了。卻也不得不在心裏默念一遍,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啊。想當初,叫陳振民背一篇魚樂說,足足背了三天。如今看來,是‘藥’用錯了,對症下藥,許溪對於陳振民才是包治百病的藥方啊。


    “孔先生,您這兒可有麝香嗎?”陳振民話音剛落,沈恩來隻想一巴掌唿上去,她知道,糟了,暴露了。


    “麝香量少價貴,不知道公子——”孔智森的話說到這兒也停了,他也反應過來,麵前這人剛剛喚他的可是‘孔先生’?


    沈恩來在心裏暗罵一聲,隨即準備直接動手抓人,卻剛剛邁出腳,隻聽到屋外響起一道女聲:“孔先生,我來收藥。”


    這聲音,莫名耳熟,是許溪!轉變發生在了當下,沈恩來決定先不動聲色遮掩過去。隨著這話說完,沒被拴上門閂的大門被推開,許溪的臉映入眾人眼眸。


    “許溪!”陳振民率先喊出聲。孔智森有些詫異地忘了他一眼,接著抬步向前。


    “許姑娘,您來了,藥都給您裝好了。”


    許溪的一雙眼卻落在在屋內的陳振民和沈恩來的身上。


    “許溪,當真是如你所說,這孔先生為人極好。我和振民今日出郊遊玩,水喝完了,想到你之前提到的住在這附近的孔先生這便上門討口水喝。”沈恩來將陳振民的話圓了迴來,而許溪聽到這話顯然愣了愣,隨即接了下去。


    “是嗎?孔先生為人自然是好的。”多說怕錯,許溪就著沈恩來的話將意思重複了一遍。


    原是認識,孔智森臉上的防備一下少了許多,陳振民此刻也立即反應過來之前自己的紕漏,此刻老老實實站在沈恩來的身側,不敢再隨意開口。


    沈恩來抬腳走到許溪的身側,“孔先生種藥手藝一定不錯,能讓許溪一直在這裏買。”


    “主要是因為便宜。”許溪小聲嘀咕,她沒說錯,便宜的確是讓她長期選擇這裏最主要的原因。


    沈恩來突然覺得,陳振民和許溪,還挺般配的。


    其實從一開始,沈恩來想的就不是隻是單純把人帶迴去。帶迴去便是逼供,若是抱了必死之心入密局,恐怕什麽也查不出來。沈恩來想在孔智森家裏,試著找出孔智森的嫌疑,如果引起了孔智森的懷疑,再把人打包帶走也不遲。不過,她不想在一開始就給他定了罪。他還有妻子兒女,入了密局不死也掉半條命。他的家人又該如何?若是沈恩來在他身上查出了當年範若慈的真相,也自有律法會製裁他,刑訊逼供過於殘暴。若非是在沒得法子,沈恩來並不想走這一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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