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振民這次受傷更算是如願以償,躺在床上,每天享受著許溪的治療。可是今天的美好日常卻因為換了人而變成殺豬現場。


    “都好得差不多了,還躺著?起來動一下。”沈恩來將手中的藥倏地遞到陳振民的嘴邊。陳振民伸長脖子朝著沈恩來身後望,沈恩來橫一步,擋住了他的視線。


    “許溪去給顧楚升上藥了,今天我來。”


    “顧楚升?許溪怎麽能去給那個無恥之徒上藥呢?”陳振民刷的坐了起來,梗著脖子喊叫。


    沈恩來一手端著藥,一手一巴掌輕巧拍在陳振民的腦袋上。


    “許溪是大夫,在大夫眼裏沒有好人惡人,隻有病人。治病救人是他們的原則,你既然喜歡她,就應當要尊重她。”沈恩來說完將手裏的藥直直送往陳振民的嘴邊:“快點喝藥!”


    陳振民縮了縮脖子,迫於沈恩來淩厲的眼神之下,端過藥咕咚咕咚喝了下去。真苦啊,陳振民眉毛眼睛都皺在了一起。然而下一秒,他就感覺到腿上傳來涼意,沈恩來竟經將他的被子掀開。


    “喝完藥了,麻溜兒地起來,久躺不動,傷好了人也廢了。”


    “班主,人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呢。”陳振民還在掙紮。


    “你哪兒根筋傷著了?哪塊骨頭碰著了?趕緊地。”


    掙紮無果,陳振民隻能下床穿上外袍,跟在沈恩來的身後,迴到闊別已久的‘學堂’。


    “哈哈哈,當真如此?”


    “整個京城隻怕都聽聞了我們太學一級六班的名聲了。”


    還未走進,學堂內便傳來‘歡聲笑語’,陳振民頗有些驚訝,他這個開心果兒不在,還能如此歡樂?


    “我說什麽來著,班主一去,陳家小胖子一定下地。”溫行興眼尖兒第一個看見了陳振民和沈恩來。


    “你才是小胖子,你們這群沒良心的,我在床上躺著,你們還在這裏有說有笑地打趣我。”


    陳振民頗有些憤懣地坐迴位子上,瞪眼看了四周一圈。


    “陳少爺,你可是出名啦!”


    對於南懷雲的話,陳振民一向是深信不疑,暖暖可不是會騙人的小姑娘。


    “我?出什麽名?”


    “少給他臉上貼金了,是我們六班出名,順帶帶上他的。”溫行興打斷暖暖開口。


    這人可真討厭,陳振民蹬,再蹬溫行興兩眼。


    “暖暖,咱不理這個討厭鬼,你說究竟是怎麽一迴事兒。”陳振民轉過頭問向南懷雲。


    南懷雲看看溫行興,撲哧笑出了聲:“不是太學學子聯名上書要求撤換舉旗人嘛,”


    暖暖說的這件事陳振民清楚,那日的比試在場眾人看得清清楚楚,公道自在人心。比試之後,由李昀恆發起,太學一到三級在場眾學子一齊簽名上書院長。


    院長門前浩浩蕩蕩立著二十多人,烈日炎炎之下,眾人皆是筆直站立,不吵不鬧,二十人站立兩排,從最左方到最右方,拉開寬大橫幅。


    白紙橫幅中,被密密麻麻的墨色名字所填充,而他們所求隻不過是一個公道。張之洞弗手立在窗前,窗外一片寂靜,但是他卻似乎聽見了鑼鼓喧天的號角聲。那是久違的心髒跳動的聲音。那是沉寂多年的太學再一次因為公道,因為正義而出現如此的情景。不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而是力所一爭決不妥協的膽氣。不吵不爭不鬧,就那麽立在那兒,張之洞卻感覺猶如千軍萬馬的立在跟前,這才是大魯的希望。


    隨即舉旗人受罰開除資格,比試成績保留,延時賽也將會有新的舉旗人。這便是各退一步,所能達到的最終的平衡。少年有少年人的誌氣與膽氣,但是也不是毫無腦子的莽氣,他們清楚,沒有絕對的公平可以說,目前的結果,比起一切推翻重來,更符合現況。


    “所以呢?”陳振民不知道這件事和他出名有什麽直接關係,他因為受傷當時都沒能參與進去,倒是一大憾事。


    “消息的傳播速度遠超過你的預想,這件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沈恩來迴答了陳振民的疑問。太學一直就是大魯的話題製造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最不缺的就是秘密。欺男霸女,舞弊傷人,每一個話題都足以引起人們的憤怒,而憤怒需要宣泄,宣泄的口子大部分是表述。


    這也是沈恩來想要的效果,太學背後代表的是朝堂,而光有朝堂還不夠,朝堂變數難以控製,所以沈恩來真正想要的是百姓。當百口伐誅之際,便是顧楚升再無翻身之時。


    而這一切都需要時機,時機就是兩日後到來的皇家狩獵。皇家狩獵場開場前,由他們的蹴鞠延時賽作為熱場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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