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與顧綿的衣服都不曾換過,隻是顯然有人幫他們清理了傷口。


    蓋的一床粗布的被子已經發舊了,但是洗得還算幹淨,隻是現在因他們身上的塵土,邊緣到底沾染了些汙漬。


    屋子裏沒有人,不知是不是救了他們的人出去了。


    魏階深吸了一口氣,靜下心來,他原本想嚐試著催動內力,隻是不知為什麽,隻要他稍微動了一點,鑽心的疼痛便會自胸口流向周身。


    他不得已隻好放棄。


    完全不知昨夜發生的事情,就到了這麽一個陌生的屋子裏,魏階明白,自己必須抓緊時間搞清楚現在的狀況才行。


    他放緩了動作,掀開被子,下了床。


    隻是昨日那般與刺客廝殺,終歸幾乎耗盡他全部心神,這會甫一站到地上,他甚至險些又跌坐迴去。


    屋外隱隱有淒清的鳥鳴聲傳來,魏階向窗外看去,下一瞬,他就聽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腳步聲。


    來人內力深厚,卻好像刻意想要隱藏,他越來越近,而且,有殺意。


    吱呀——


    破舊的木板門被人推開。


    「你是誰?」


    與聲音同出的,是魏階那把帶有鋒利邊緣的折扇。


    蓄了一把胡子,頭發些微散亂的隻用一根草繩束起,來人正停在他的鋒刃之前,銳利的扇骨與他脖頸間連一指的距離都不到。


    「醒了?」他開了口,聲音渾厚,沒有因為這般被人威脅而產生絲毫的懼怕。


    是個難纏的對手。


    「你最好,自己言明身份。」


    魏階沒有把握能對付這個人,可顧綿在這裏,他得護好她才行。


    那中年男人忽然笑了出來。


    「憑你現在的狀態,憑什麽威脅我?」


    「閣下內力深厚,以我的能力未必能敵,可與閣下同歸於盡,還是做的到的。」


    「就為了那個姑娘?」他言語裏流露出幾分輕蔑來。


    「休想動她!」


    魏階右腕上還有昨日飛星鏈留下的青紫的勒痕,隻是他這會卻穩穩地執著折扇,毫不退讓。


    「她是你的什麽人?愛人?還是情人?」


    「與你無關。」


    「你既然這麽護著她,那不如用你的命來換她的命,如何?」那男人好像來了興致,饒有興味地上下打量著魏階。


    「閣下盡可以來試試。」


    那中年男人聽了他的話,卻是突然間大笑了幾聲:「那可不行,我若出手了,小姑娘會心疼的。」


    魏階的思路停滯了一下。這人的反應完全不在他的預料之內,現在不像是來殺人,倒像是來拿他逗趣的。


    「閣下大可不必用她來要挾我,若要一戰,盡管出手就是。」


    「年輕人不要心急,你的小姑娘都醒了,你不去看看?」


    魏階一怔,看向那側床上躺著的顧綿,她果然已轉過了視線來,隻是看著的卻不是他,而是那個大胡子的中年男人。


    「綿綿!」


    隻是顧綿竟全然沒有理會他,反而是怔怔地望著那個人,聲音氣息雖不足,可卻清清楚楚:「師父?」


    師父?


    師父!


    魏階感覺自己仿佛原地石化。


    這一身粗布葛衣,蓄一把大胡子的男人,就是顧綿的師父?


    那他剛才,還威脅人家?


    「師父……真的是你……」顧綿尚處在震驚之中,完全沒發現這屋子裏多少顯得有些詭異的氣氛。


    看顧綿的反應,此事不似作假。魏階這會才後知後覺,連忙收了折扇。


    「晚輩無禮,還請前輩見諒。」


    方隨雲此時才全然放鬆下來,拍了拍魏階的肩,便先走到了自己徒弟跟前。


    「你這眼光不錯,這小夥子,有些膽識。」


    「他……師父,你怎麽會在這?」自己師父麵前,顧綿總歸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隻是她也確實奇怪,她師父明明去周遊四海,怎麽會在這時候出現在幽州?


    「此事說來話長……倒是你怎麽樣了,傷口還疼嗎?」


    顧綿搖搖頭:「不太疼了,師父你是怎麽找到我們的?」


    方隨雲歎了口氣:「找?若不是老天有眼,讓我碰巧出山就遇見了你們兩個,恐怕昨夜的大雨,早要了你的命。」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魏階垂下頭,作揖。


    方隨雲朝他擺擺手:「可不是我,別謝錯了人。」


    「還有別人?」顧綿微驚。自己師父一向獨來獨往,還會有誰?


    方隨雲朝窗外看了一眼:「應該快迴來了。你中了毒,若不是她,恐怕沒有這麽容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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