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是溫馨還是熾烈的重逢場麵,都被姆巴佩大媽打破了。


    大媽抹著眼淚,沒敲門就進來了。


    “小羅,迴來別躲著大媽,我看到你迴來了,但是他們兩兄弟沒迴來。”


    “你別瞞大媽了,告訴大媽,他們兄弟倆怎麽了?說實話,大媽承受得住。”


    說是承受得住,眼淚撲落落地又掉下來了。


    羅鬆溪扶額,他把這個事情忘了。


    他下意識地以為,聖山保衛戰勝利的時候,蘇亞蘇季兩兄弟肯定已經發信給大媽報過平安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巨魔根本沒有建立通信係統這迴事情。


    迴頭要吩咐他們倆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郵政體係建立起來。


    “大媽,”羅鬆溪笑著對大媽道,“哦不,我的老幹媽,我的兩位哥哥,非但沒事,現在可風光了。”


    “他們非但活得好好的,還風光著呢。他們兄弟倆現在在吉特裏特城,是聖山之靈親自冊封的並肩雙王,共同執掌巨魔全族大權。”


    沒想到大媽的眼淚流得更兇了。


    “小羅啊,你要安慰大媽,也編個像樣點的理由呢。說他們兄弟倆受傷了,在吉特裏特城養傷之類的,大媽也還有個盼頭。說他們當了巨魔的王?高文始祖在上,你要騙大媽,也騙得走心點啊。”


    “……”羅鬆溪有些語塞,忽然靈機一動,從空間盒裏摸出了一隻純金打造的酒樽,是上一個巨魔王廷裏的禦用之物。


    這時他奉聖山之諭打牌的時候,從三長老那裏贏來的。


    “你看,蘇亞蘇季他們人沒法迴來,但是他們讓我把這個帶迴來給你。這可是貨真價實的禦用之物。要是我是騙你的,那這麽大一隻金樽,我是從哪裏搞來的?”


    大媽結果金酒樽,沉甸甸的她還一下差點沒拿穩。她對著酒樽上的花紋左看右看,眼淚終於漸漸收住了,但臉上還是一副狐疑的表情。


    她終於正色對羅鬆溪道,“小羅,我知道你人聰明,鬼主意多,為了蘇亞蘇季兄弟倆好,終於勸服了他們不去參軍。”


    “可不去參軍,你們倒是幹點好的營生呢。偷東西肯定是不對的,而且偷那麽貴重的東西,被抓住了一樣是要被打死的。”


    “……”羅鬆溪終於認輸了。


    “好吧,大媽,但這金樽絕對不是我們偷的。我們到了吉特裏特城,做生意,對,賣那治瘴氣和寒熱病的藥,賺了好多錢。對,打仗的時候那藥特別好賣。哦,我們還治好了長老會二長老的寒熱病,這隻金樽,就是二長老付的診金。”


    大媽的目光又在羅鬆溪身上掃了幾圈,終於大致認可了羅鬆溪的這一說法。


    “那還差不多,”大媽道,“但他們是不是發了財,就把我這個老太婆拋到腦後了?怎麽都不讓你帶封信迴來?”


    羅鬆溪又不能跟大媽說,兄弟倆因為當了巨魔的王然後緊張,拚命把自己灌醉,自己走的時候兩兄弟都人事不省。


    “哪會哪會,”羅鬆溪道,“他們兩兄弟,已經派了人,來接你去吉特裏特城享福呢。我走得快,先到了,估計過兩天,接你的車駕,就會到了。”


    “那還差不多。”


    大媽終於抱著金樽,喜滋滋地走了。


    大媽走後,羅鬆溪朝維羅妮卡歎道,“大媽還真是可愛啊。不知道王室的車隊開過來接她的時候,她會是怎樣一副表情。”


    “兩兄弟真當了巨魔的王?”維羅妮卡問他。


    “那是當然,”羅鬆溪道,“我把他們兄弟倆扶上了王座,然後……”


    “然後怎麽樣?”


    “然後就趕緊趕迴來,來當你的王。”


    ……


    ……


    清晨,旭日從海平線上冉冉升起。


    羅鬆溪赤裸著上半身,神采奕奕地站在海岸上,望著天邊燦爛的朝霞。


    維羅妮卡沒陪他一起過來。


    他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想道,還是武者身體好,魔法師身體還是孱弱啊。


    就算恢複了聖域的實力,還是一早上連床都下不了。


    他清嘯一聲,縱入海中,驚起幾隻覓食的海鷗。


    海鷗有些不解地看著這個一大早就跑來跳海的人類,卻發現,這個人類在水中破浪前行的速度,比遊魚還要快上許多。


    羅鬆溪迴想著幾個月前與那夥蜥蜴人交手的位置,體內懲戒之力流轉,他自由地在水下遊動,海水已經完全對他構成不了障礙,他可以隨心所欲地融入海麵底下珊瑚和色彩斑斕的魚兒構成的令人目眩神迷的世界。


    自己終究還是習慣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啊。


    或者說,習慣什麽事情都阻礙不了自己的感覺。


    當初交火的地方離海岸並不遠,他輕易地遊到了那一片海麵,然後找到了那艘沉在海底的蜥蜴人的船。


    他遊下去,在沉船的船舷上仔細尋找,終於找到了那道他當時留下的刻痕。


    然後從那道刻痕下方挖了下去。


    當時他告訴大媽,自己的空間盒掉海裏之後,他就立刻在船舷上劃了一道刻痕,標示好了空間盒掉下去的位置。然後被大媽無情地嘲笑了一番。


    事實證明,這並不是一件蠢事,但你需要在船舷上刻好標記之後,迅速把船擊沉。


    這樣,沉船目標大,也不會被海底的沙石所掩埋。


    找到沉船,就能根據當時的刻線,快速找迴掉落的空間盒。


    現在,那隻八音盒模樣的空間盒,終於又迴到了羅鬆溪的手裏。


    羅鬆溪將掌紋印在空間盒上,感覺熟悉無比。在他精神力的探視下,空間盒裏四把長短不一的刀,破破爛爛的智慧湧動之鏡,一大堆的煉金機械裝置和半成品,造型不一各種火箭彈和炸彈,甚至還有那套肩上扛著一顆將星的聯邦軍服……一一在他眼前浮現。


    迴來了,我的老夥計們,他在心裏默念道。


    ……


    ……


    大半個月後,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來到了海邊小屋的門口。


    寡居了半輩子的大媽,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熱鬧的場麵了,她放下瓜田裏的活,搓著手來看熱鬧。


    一名衣著考究、氣度沉穩、一看就大有來頭的巨魔,從車隊裏走出來,看到姆巴佩大媽遠遠地望過來,辨認了一下,便徑直向她走去。


    “向您致敬!我是巨魔長老會三長老比埃拉,奉命前來接您前往吉特裏特城,兩位陛下正在翹首期盼與您團聚。”


    姆巴佩大媽有些懵,這麽大的陣勢,是兒子派來接自己的?小羅那小子真的沒騙自己?三個小家夥,真的做生意做出好大的名堂了?


    等等……來接自己的……是長老會的長老?就算自己的兒子救了二長老,怎麽可能請動三長老會親自來接自己?還有,他說兩位什麽來著,正在翹首期盼與自己團聚?


    長老會的長老,在普通巨魔心裏,仍舊是無比高貴的存在。大媽的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她下意識地向三長老行禮道,“長老大人……”


    這一禮可嚇壞了三長老,為了攔住這一禮,他把聖域階的武技都使出來了。三長老扶穩大媽,急忙道,“怎敢受您的之禮?您的兩位兒子,是高文始祖親自冊封的統禦巨魔所有部落的王,您是這片土地上,唯一身份能與兩位王上比肩之巨魔。”


    “啊……”大媽想說什麽,但是感覺一口氣堵在嗓子眼上,差一點就暈厥了過去。她使勁地站住,扭頭朝不遠處的羅鬆溪喊道,“小羅……你真的沒有騙我啊?快過來讓我捏兩下,讓我看看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羅鬆溪笑著朝大媽走過去,“大媽,當然是真的。”


    三長老看到羅鬆溪,連忙雙手觸額,躬身行禮道,“聖山使者大人,您也在這裏啊。”


    大媽仍然固執地捏了羅鬆溪兩把,仍然充滿著不真實感地道:


    “兩位王上……聖山使者大人……你們三個,到底搞出了什麽樣的事情啊?”


    三長老恭敬地說道,“聖山,巨魔一族,全是聖山使者大人出手救下的。”


    “但我是大媽救下的,”羅鬆溪對三長老道,“一路上務必保證大媽健康的安全。”


    三長老再次躬身應承。


    ……


    ……


    姆巴佩大媽隨著浩浩蕩蕩的車隊走了。


    走的時候,她帶了無數的東西。


    挑出來最甜的西瓜、醃好的臘肉……反正那麽大的車隊,再多東西也裝得下。


    她說,這些都是為兩個兒子準備下的,以前蘇亞和蘇季臨走,她要他們帶東西,他們嫌重不肯帶。這次終於有條件,把所有好東西都給他們帶上了。


    就算兒子已經是巨魔的王,她還是怕他們吃不好。


    ……


    ……


    送走了大媽,羅鬆溪和維羅妮卡也終於準備走了。


    “去哪裏?取找希望之神大人?”維羅妮卡問他。


    “希望之神自然要去找,但這之前,我們先去精靈大陸,”羅鬆溪道,“你不記得了?我說過的,精靈大陸的婚禮儀式,是整個位麵最最浪漫的。我想去體驗一下,你不一起去?”


    “去!”維羅妮卡的笑起來,永遠像一片燦爛的陽光。


    ……


    ……


    海神之艙被擲進了海裏,瞬間變成了一艘帆船,船身籠罩在一片藍汪汪的光芒裏。


    羅鬆溪和維羅妮卡,一起轉身向他們住了大半年的海邊木屋告別。


    這座簡陋的木屋,無疑承載著他們一生當中,最有特別而又刻骨銘心的一段迴憶。


    迴憶雖然難忘,但仍比不上未來那般可期。


    羅鬆溪挽著維羅妮卡的手,正準備登上木舟。


    以羅鬆溪現在的實力,挽著維羅妮卡躍上木舟,隻需要零點幾秒的時間。


    然而就在這零點幾秒的時間裏,天邊浮現出一朵金光燦燦的雲彩。


    一道已經接近純金色的火焰,從雲上射下。


    半神器海神之艙的防護光芒,居然被這道金焰,一擊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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