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元不再多說什麽。


    不多時,牙斯便提著燈籠,急匆匆領著一個身穿緋色鬥篷的人迴來了。


    見二人並未離開,牙斯也顧不得多說,隻對那鬥篷人道:「該交代的方才已經跟你交代過了,你進去吧。」


    鬥篷摘下,露出一張沈弱流之前見過的臉,纖長眼睫之下,那雙風情流轉的眸子此刻也正盯過來,眼神有些詫異。


    「且慢。」沈弱流滯澀開口。


    白衣小倌福一福身,垂眼道:「貴人吩咐。」


    沈弱流朝福元示意,「去把我那身緋色常服取來給這位公子換上。」


    福元領命去了不多時,便取了衣服進來,小倌並未多說什麽,按照命令換了衣服,才推門入內。


    門扉重新合攏,直到半盞茶過去,房內都沒再有任何動靜。


    天穹一彎上弦月,清輝滿地,房內燈火如豆,襯著簷下紅色風燈一片喜色。


    這刻,沈弱流的心莫名一沉,胃部又開始翻江倒海。


    他再也待不下去,麵色煞白對福元道:「霍洄霄、霍洄霄既然已無大礙,咱們迴宮吧……朕身子有些不舒服。」


    「是。」福元打著燈籠,扶他轉身往外。


    卻在這時,一道怒喝隔著緊閉的門扉從房間內傳來,「……滾出去!!」


    接著緊閉的門扉也被推開,有人拉著衣領踉蹌而出,到沈弱流身邊福禮,雙目通紅,語音顫抖,


    「奴、奴無用,未能討得世子爺歡喜,請貴人饒恕。」


    沈弱流微微愕然,門內人繼續暴怒大喝道:「牙斯!你給我滾進來!」


    「是!」牙斯硬著頭皮忙不迭進屋,過了會兒又垂頭喪氣地端了銅盆出來。


    沈弱流抬眼望向天穹,一彎上弦月高掛,此刻寂靜無風,月色如霜,清輝滿地。


    「你去吧。」心中微嘆了口氣,他對小倌道。


    再一再二,一錯再錯。


    錯了便是錯了,或許他是虧欠霍洄霄太多,該還。


    隨後,抬步走向正端著水進屋的牙斯,語氣平淡,「我來,你跟福元看著,今夜不許任何人靠近這間院子。」


    牙斯一愣,還未來得及說什麽,便見人挽袖接過銅盆跨進門內。


    直到門扉再次合攏,他才撓了撓腦袋……


    *


    屋內暖得燥熱,沈弱流端著銅盆在屏風外駐足。


    這次卻未聽到什麽異常響動。


    深吸了兩口氣,他才繞過屏風……屋內一片狼藉,水痕遍地,摔碎的瓷片到處都是。


    霍洄霄坐在靠窗榻上,上衣被他脫下堆在腰間,上身鼓起的肌肉在燈火下泛出蜜色光澤,他昂首遮眼,掌中攥著團什麽黃色的東西,胸前肌肉伴著劇烈的喘息上下起伏,頭髮濕漉漉的,一滴不知是水還汗從額頭滑下,再從下巴滾落胸膛,沒入腰腹。


    ……胸前隻有根鳴鏑墜子順著起伏左右微動。


    似乎聽腳步聲不像牙斯,他也不看來人,隻是嗓音嘶啞,壓抑著,咬著後槽牙怒喝,「滾出去!別叫我說第二遍!」


    沈弱流順著他腰腹往下看了眼,又飛快將視線挪開,沒轉身朝外,而是徑直朝裏將銅盆「砰」地放在案上,


    「連朕……也要滾出去嗎?」


    霍洄霄渾身一震,猛地坐直放下手背,喉間壓抑不住泄出一聲喘息,淺眸染上欲望,直勾勾盯著來人,「……聖上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


    沈弱流沒迴答,從銅盆內擰了帕子摔在他懷中,蹙眉道:「擦擦,一股汗味兒!」


    「我說嘛,牙斯怎麽會想到去八大胡同找了那種貨色來,還穿著帶有聖上香氣的衣裳,要不是臣還清醒著隻怕就已錯認了!怎麽?聖上覺著這麽調戲臣可有樂趣?好玩嗎?」


    霍洄霄垂眸望著懷中帕子,壓抑住躁動,聲音冷冷的,有幾分生氣的意思,


    「臣手上無力,擦不了。」


    沈弱流走過去撿起帕子,指尖輕抬霍洄霄下巴,將麵上汗水擦幹淨,「瞧你現下這幅模樣,朕都覺著十分可笑。」


    一點輕觸便惹得渾身戰慄,霍洄霄淺眸欲色翻滾,微微啟唇,喘息愈發劇烈,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著,隻覺全身的感覺都落在下巴處了,燙的怕人,石更的要炸了。


    突然,他嘶啞一笑,喉結上下滑動,「幫人幫到底,臣下/身也出了許多汗,聖上一塊幫我擦擦?」


    沈弱流頓了頓,垂眼,雙眸微眯凝著他,隨後,抬著他下巴的指尖順著喉結下滑。


    霍洄霄徹底沒聲兒了,額上青筋暴起,雙目赤紅,嗓音粗糲沙啞,「沈弱流,你是專程來折磨我的是不是?」


    「你那個副將說你快死了,求著朕來救你,朕怎麽瞧著你生龍活虎嘴也挺硬的。」沈弱流將帕子丟進銅盆。


    霍洄霄笑了聲,將手中一直攥著的東西丟在沈弱流眼前,目光朝下掃,「聖上不是瞧見了嗎……臣也不止有嘴硬,臣他媽的都快炸了!」


    ……那是一方緗色的手帕,被團得皺巴巴的,中間還沾了點黏膩的白色汙穢。


    目光觸及之時,沈弱流徹底泄氣奓毛,臉色漲紅,暴跳如雷,「霍洄霄!你這個混帳東西!你竟然、竟然還留著……」


    霍洄霄笑了一陣,淺眸深深的,光華流轉,「如你所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變態……」這刻,他壓抑的嗓音又輕又緩,語氣嚴肅,「跟我這麽個變態共處一室你該害怕的,你該逃跑的……要逃跑嗎,沈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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