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婉知道楚恆不會過於追責唐心柔,頂多禁足冷落一段時間,隻是他對唐心柔會更為厭惡。


    她批了鬥篷在宮牆邊散步,心裏想著事兒。


    冬天說來就來了,風格外凍人。


    距離韻聆殿的事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皇後還在禁足中,聽說朝鳳宮中的物件都被摔得七七八八了。


    蘇青婉沿著牆往前走,沒一會就繞著玉漱宮走了一圈。


    “珞珞,上次的事你怪我嗎?”蘇青婉又一次問起這個問題。


    珞珞搖搖頭:“奴婢心甘情願。”


    “可萬一出事了呢?”她又想到雲彩卿的那番話,“我不該拿你的命來算計皇後。”


    “不會出事,我相信主子,再說了主子若不先發製人,就會被她所製,沒有做錯,不需要自責。”珞珞勸道。


    “結果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最終主子成功了,一切都是值得的。”小蝶道。


    聽著她們的勸說,蘇青婉心裏反而更不好受,她無法做到心安理得的讓人為了一些事而做出犧牲,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剛醒來的時候,並不會如此,一心隻想複仇,不管誰死都無所謂。


    這些顧慮都會成為她複仇路上的負累,讓她施展不開。


    “淑妃娘娘,奴才剛才聽人說明珠公主已經到京都了,今天晚上就會搬進未央宮。”一個小太監跑著過來道。


    蘇青婉點點頭:“本宮知道了,看來今晚皇上是不會來了。”


    小蝶道:“聽說齊國的明珠公主很是驚豔,奴婢覺得她就算再好看也不能勾了皇上的魂,皇上心裏隻有娘娘一人。”


    蘇青婉不置可否。


    最近這段時間,皇上除了歇在玉漱宮,隻有偶爾幾次去了惜花宮。


    “今晚上宮裏一定熱鬧,尤其是未央宮那邊。”蘇青婉說道。


    “對了,寧安侯一家怎麽還在路上?齊國的公主都到了,他們這一路上可真夠磨蹭的。”時隔多日,蘇青婉差點將時家的人給遺忘了。


    好歹,明麵上,他們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小蝶道:“要是他們到了,時嬪娘娘那邊一定會告知我們的,到時候可不能讓他們好過。”


    時晝不是故意墨跡,而是在途中遭遇了劫匪,將錢財都劫去了,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聯係上當地的官員,證明身份,然後用著侯爺的名頭借了些盤纏,再度上路。


    緊趕慢趕的,今天才見到京都的城門。


    懷著忐忑的心情,時晝與明珠公主的車架前後腳入城。


    剛進城就去找朝中的友人,希望能從中打聽到一些消息,而時夫人則帶著女兒在梳洗一番後,立馬前往皇宮。


    雖說梳洗沐浴過,也換上了一身端莊得體的華貴衣裳,可因連夜趕路的疲憊依舊遮不住,母女倆眼底都是烏青一片,在進入後宮的時候,還有些打瞌睡。


    到達惜花宮的時候,她們見到了慵懶愜意的時宣雨,她正在品酒,案幾上擺著十幾種酒,都是冬日裏用來暖胃的好酒,酒香清甜,但不醉人。


    見嫡母嫡姐來了,時宣雨隻是抬了下眼,瞅了一眼她們,又重新端起一杯酒聞了聞。三九


    桂柔一開始還拿不準主子是要用什麽態度對待她們,這會也瞅出來了,當即提醒道:“見了時嬪娘娘,該行禮的。”


    她的聲音並不張揚,隻是簡單的陳述這一事實。


    百合因為上迴幽冥香的事已經被時宣雨給料理了,時宣雨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心軟一迴,她卻再次背叛自己,將消息告知皇後。


    時纖媛就要發怒,瞪圓了雙眼,在開口前被時夫人給拉住了,“見過時嬪娘娘。”


    時夫人也有怒氣,可如今是他們有求於人,審時度勢之下,不得不朝這個庶女放低姿態,好言相求。


    時宣雨淡淡道:“時夫人要說的事我都知道了,可是我幫不了,這事牽扯太大,皇上對我也就一般,說不上什麽話,夫人還是請迴吧。”


    她一開口就拒絕了,還將人往外趕。


    這般的無情,更讓時纖媛坐不住,毫不客氣地說道:“時宣雨,你不要以為你成了皇上的妃子就能……能……”


    時宣雨目光一揚,冷冷地瞧著她,時纖媛被她的眼神嚇住,不敢再往下說,和時宣雨比起來,她沒殺過人,沒經曆過大風大浪,隻是個被嬌寵慣壞的侯府小姐。


    時夫人道:“雨兒,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我們,可這件事關乎時家的未來,你也是時家的一份子,總不能坐視不理。”


    時宣雨神色稍緩道:“皇上不會冤枉了好人,我要是貿然求情,隻會讓皇上厭惡。”


    時纖媛小聲嘀咕:“你就是怕影響到你自己。”


    另一邊,時晝也到了刑部,接受審訊,他動用了不少關係,聯係了朝中好友,但這次那些好友都不願相助,現在麵對刑部尚書的審問,他是一點都不知道。


    他根本就沒理由殺蘇煥之,這等影響侯府前程的事他豈會去做。


    刑部尚書焦宇是新官上任,與他沒有半點交情,他摸不清此人的底細,也不好行賄打點。


    夕陽西下。


    楚恆來到玉漱宮,蘇青婉有些吃驚。


    “皇上怎麽來了,等會皇上可還要迎接貴妃呢。”


    “朕聽說時家母女先後去了惜花宮和玉漱宮,她們是找你求情了?”


    蘇青婉頓了下:“嬪妾本來是不想見她們的,但看在時嬪的麵上,還是見了,她們倒也不隻是求情。”


    “這話怎麽說?愛妃莫不是心軟了?”楚恆問道。


    “嬪妾不是心軟,而是不想讓無辜之人蒙冤,嬪妾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這段時間,想了很多,寧安侯與我的仇並不大,不至於會痛下殺手,今日見了時夫人,聽她們說了在亳州的事,寧安侯想要沿襲爵位,是不會做這樣的事的。”


    午間時分,時宣雨將時纖媛母女帶到她這裏,說了好些話。


    楚恆道:“朕會查清楚的。”


    他來此就是為了此事,他也清楚憑一塊令牌就定罪一個侯府,太過隨意,加之寧安侯雖無功但也無錯,他也不想冤枉了寧安侯。


    但他又考慮到蘇青婉的感受,如果淑妃認定了寧安侯是兇手,那便如了淑妃意,幸而淑妃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理智,這是最好的結果。


    他查到蘇煥之一家人或許還沒死,之前的屍體像是假冒的,但這個消息還不確定,便沒有告知蘇青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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