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澤樓掌櫃,張寧東。」一字一句, 不緊不慢,看著倒是比上麵坐著的縣令還有氣勢。


    縣令也感覺出來了,這種被人挑釁權威的事情,讓他心中不滿。


    盯著張寧東脖子上的刺青看了一眼,縣令露出個諷笑,怪道是這般硬骨頭的樣子,還以為是什麽人物。


    原來不過是個被抄家流放的奴隸,他最喜歡這些原本高高在上的大官讓他磋磨的樣子了。


    縣令一拍桌子道:「明澤樓此番以壞充好害人性命,查封酒樓罷。」


    說完看向下方跪著的張寧東,露出個笑,「既然你東家不在,那就由你來代受刑罰,該是怎麽罰?」


    旁邊的師爺拱拱手道:「按律當打十大板,為罪奴者,加一倍。」


    縣令漫不經心的丟下一支令箭,「二十大板。」


    張寧東捏緊了拳頭,心裏絲毫不慌,他早知道沈澤安背後有人,來頭還不小,算算沈澤安也該迴來到了。


    就算他趕不迴來,他那老師也是自己的老熟人了。


    盧晉源的手段他可是清楚的,不管之前在朝為官時,再如何有嫌隙,如今有沈澤安在中間繫著,總歸不會讓他死在牢裏。


    就是沒想到這縣裏當真是土皇帝,證據都沒有,上來就直接用刑,皮肉之苦怕是逃不掉。


    張寧東挺直脊背,開頭拖延時間,「大人直接就用刑,草民倒是不知可有證據?」


    「若是沒有,豈不就是屈打成招?!」


    門外觀場的百姓議論紛紛,覺得有理,但也不敢大聲講話,無人出頭。


    縣令哼笑一聲,伸手一指旁邊的三人道,「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何好辯解的,用刑!」


    那三人不是之前來鬧事的一家三口組,又是誰?


    當真是荒謬極了,張寧東心中戚戚然,他知道這大慶朝中腐敗奢靡,卻不想這地方比之朝堂更勝,簡直就是一言堂。


    張寧東被拖到凳子上,袍子被掀起來,外褲被褪到膝蓋,隻留一條裏褲,那板子才高高舉起要落下來。


    張寧東麵色漲紅,他何時受過這般屈辱,讀書人氣節都高,最是在乎骨氣顏麵。


    他在朝為官幾十年,倒是沒什麽氣血方剛的稜角了,但是,實在受不得這般屈辱。


    想要反抗,想著沈澤安,又想著流放路上受盡苦難的老妻,和好不容易救迴來的兒子,張寧東眼裏帶著淚,咬牙忍著。


    感受著衣物被褪去,閉著眼埋在手裏不去看。


    縣令坐在上首,笑吟吟的看著這一幕,頗有些小人得誌的樣子,心裏暢快極了,這些個京官最是高高在上,如今還不是要被他磋磨。


    他就是喜歡這種把戲,一點點磋磨掉他們的骨氣,這才對得起他平時對那些人的卑躬屈膝嘛。


    這邊,沈澤安和李沐的馬車才到縣城門口,就被人急吼吼的攔下來。


    「籲!」馬車急停下來,坐在裏麵的沈澤安一下子往前傾,直直跌到外麵駕車的李沐背上。


    多虧李沐坐得穩,兩人才沒一起摔下去。


    沈澤安穩住身體後,皺著眉看向一旁小心翼翼的黃平,問道:「何事這般慌張?毛毛躁躁的。」


    黃平道了個歉,快速道:「有人來店裏鬧事,掌櫃的解決了,但是被縣衙的人抓走了,酒樓也被封了。


    掌櫃的讓黃安去找盧大人了,然後讓我來城門口等著看東家你們迴不迴來。」


    說完一副要哭的樣子,「都是他們陷害的,這縣衙一進去肯定要退層皮的,東家的」


    他到底年紀不大,受了驚,現在見到主心骨眼淚就在眼睛裏包邊了。


    沈澤安揮揮手,「上來,我們去縣衙。」


    「誒。」黃平腿一跨坐在車簷上,趕著馬車就往縣衙去。


    馬車不過一會兒就停在了衙門前,沈澤安撥開眾人走進去,沉聲道,「住手。」


    見不是縣令的命令,行刑的衙差也不住手,舉著板子就要往下打。


    沈澤安扯扯李沐的袖子,李沐懂了。


    大步走過去,上去就是幾腳把人踹開。


    縣令見他們這般行事,臉色黑得滴水,一拍桌子嗬斥道:「下方何人,如此放肆!」


    吵鬧的人群中走出一個老管事站到沈澤安身邊,是盧晉源身邊的人。


    「老爺讓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上忙的,他說隻要公子不做得過頭,都可以兜底。」


    本來是打算直接讓他來把張寧東帶迴去的,既然沈澤安在這裏,管事就直接按照盧家一貫的作風告訴沈澤安了。


    沈澤安看著被扶起來,顫顫巍巍站直提褲子的張寧東,臉色陰沉,「勞煩迎叔代我迴老師,這點小事還用不著他出手,安自己便可以處理。」


    說罷走上前,站在中間直直看向縣令,「在下正是明澤樓的東家,到是不知縣令大人無憑無據屈打成招是何意?」


    「大膽!見縣令為何不跪?!」縣令還沒開口,他旁邊的師爺就懂事的跳出來找茬了。


    沈澤安現在已經沒了路上想著和縣令虛虛與委蛇,報出自己的院試成績後和縣令討教的想法了。


    現在看來,真的沒必要走流程。


    他目光直直看向縣令,直接無視旁邊的跳樑小醜,「在下沈澤安,此次院試首榜,可見官不拜。」


    縣令不滿的目光中帶了點驚訝,倒也不在意沈澤安考了第一,不過是個秀才,這年頭的酸腐秀才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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