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又過了數日,他收到了一封來自青鶴仙坊的書信,這才露出了幾分笑意。


    來信之人仍然是水寒清,隻不過這次她將書信通過青鶴仙坊送來,似乎是為了避開了自己的父親。


    葉臨淵打開書信,但見書信之中寫著一行清秀的字。


    葉公子


    許久未見,不知君可還安好?


    此前所寄之書信,本想托族兄送往,卻被家父意外得知,有所得罪還請莫怪。


    不久前,聽聞林氏欲要一統星湖七島,恐君安危難測,特此送來書信問候,不知可否需要小女子相助?


    ……


    葉臨淵靜靜看著水寒清的書信,許久之後將其折了起來。


    水寒清在信中所言,此前她的那封書信本是托了族人送來,不想被其父親得知,故而帶著心中惱怒親自送來,欲要借機跟葉臨淵劃清關係。


    為此,水清濁甚至送上了一件下品法器,便是為了徹底償還葉臨淵的指點之恩,了卻這一番因果。


    此時水寒清送來書信,語氣顯得頗為委婉,似乎對他的處境仍有幾分擔憂。


    “不過一麵之緣,一句指點之恩,她能做到如此,此女也算是難得之人了。”


    葉臨淵心中低語著,而後斟酌著取出紙筆,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其上僅僅隻有十六個字:


    淺予深深,長樂未央。


    相遇共憐,不語天荒。


    ……


    葉臨淵緩緩將墨跡吹幹,信中字跡飄若流雲,心中卻不由微微一歎。


    這封書信並未讓水寒清做什麽,因為葉臨淵很清楚,水氏已經與他劃清關係,哪怕他有所請求,水氏也多半不可能出手相助的。


    除非水寒清固執己見,不惜付出巨大代價哀求水家老祖出手。


    隻是以他們如今的關係,就算葉臨淵信中請她幫忙,她也未必會傾盡全力幫忙,而且就算幫了也會人情耗盡。


    所以葉臨淵退求其次,這封書信隻有祝願之意,並沒有請求她做什麽,將是否願意幫忙的選擇權留給了她自己。


    “此信,能否有用,在於人心。”


    葉臨淵心念浮動,這才將其緩緩的收入信件之中。


    封好火漆蓋好印章,葉臨淵找來了二叔葉秦楚,請他親自將書信送到青鶴仙坊,再托人送去水氏仙族。


    處理完這一切,葉臨淵平靜的佇立在山巔,靜靜看著蒼茫海域,目光變得逐漸深邃起來。


    “自己的命運,不能完全寄托在他人的手上。”


    “還需多做準備,才能在必要時刻爭取到一線生機。”


    “……”


    送出了書信,葉臨淵繼續沉下心潛修,他將大半心力用以修行和煉化靈穗米之上,可惜終究是時日尚短,難以在短時間以內有所進步。


    倒是閑暇之餘,準備了一些手段,略微增加了幾分實力。


    如此時光匆匆流逝,轉眼便是一個月過去,很快就到了林氏邀請眾人來赤星島談判之日。


    事關家族能否繼續立足,葉氏這一次仍然準備傾巢出動,就連葉臨淵都暫且放下了良田,跟隨葉氏眾人往赤星島而去。


    不久之後,他們會合了其他五大家族,一道來到了赤星島之上。


    “想不到真的讓他們成功了。”


    登上赤星島之後,六大家族的主事人對視了一眼,不由都是露出了幾分無奈之色。


    那張道陽歎息一聲,而後開口說道:“早知今日,當初那一戰我們就不該幫他們。”


    葉老漢搖了搖頭,而後歎息著說道:“就算我們不幫,他們也可以邀請其他人相助,仍然難以改變今日之結局。”


    “修仙界自古便是弱肉強食,我們從來就沒有選擇的餘地。”


    錢伯然一陣沉默,許久之後苦笑著道:“隻希望林氏能夠寬容一些,也希望柳家能夠鎮得住他們。”


    就在六大家族議論之時,赤星島之外傳來一陣船鳴之聲,隨後一艘一階靈船乘風破浪而來。


    那船首之上,矗立著一位白衣老者,他隔著百餘丈便騰空而起,踏著蒼茫海浪破空而來,落在了這片碼頭之上。


    “是柳家老祖。”


    在場眾人見此,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


    那錢伯然連忙上前,對著白衣老者拱手道:“原來是柳前輩,我等有禮了。”


    “都是練氣修士,哪有什麽前輩之說,我們還是平輩論交吧。”


    白衣老者擺了擺手,頗有幾分不怒自威的神采。


    錢伯然卻非常恭敬,神色凝重的說道:“前輩身為練氣大修,我等豈敢怠慢?”


    葉臨淵聞言,眸光不由微微一動,心中泛起了幾分啞然之色。


    此界修行境界之中,每個境界的後期都被稱之為此境大修,故而有練氣後期也有練氣大修之說。


    這不僅是因為練氣後期實力強大,也是因為練氣後期修士壽元綿長,大多數年歲都比練氣初中期要年長的多。


    好比眼前這位柳氏老祖,據說已經活了一百三十三歲,對於在場這些練氣初中期修士來說,叫一聲老祖或者前輩也確實擔得起。


    當然,以葉臨淵前世的眼力來看,眼前這位柳家老祖困在練氣七重已經很久了,實力早就已經不在巔峰期。


    這等老齡修士氣血衰敗,需要損耗真氣維持生命,每一次鬥法都會導致自身折壽,可以說都是在以命相搏。


    這讓葉臨淵對眼前這位柳氏老祖的真實實力存疑,而且此人恐怕也未必願意為了那一兩塊靈石跟林氏死磕。


    “真氣渾厚,卻暗藏一絲衰敗之氣。”


    “看起來威風凜凜,但恐怕是個外強中幹之輩。”


    葉臨淵心中斟酌著,眉心不由微微皺起。


    這等老年練氣修士或許底牌不弱,但是究竟能發揮出幾分實力,卻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


    這個不確定,便在於其願不願意舍命一戰。


    如果不敢舍命一搏,這柳老祖頂多算個略強的練氣六層,若是真的不惜代價搏命的話,其底牌盡出或許可以威脅到練氣八九層。


    隻不過一旦搏命一戰,這位柳老祖恐怕就沒有多少時日好活了。


    “看來,此行還是多有變數啊。”


    葉臨淵心中低語著,不由暗中運轉了一番庚金針,又摸了摸袖中的三枚靈符和金泉劍,為接下來的局勢做最後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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