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深覷了他一眼,看出他幾乎已忍到極致,蔑聲道:「還是說,你現在是在求我?」


    宋持懷聞言一愣,不知自己明明從一開始就不願意,怎麽就突然「求」起了魏雲深。


    好在魏雲深沒加深這個話題,他打夠了,抓著宋持懷的腳踝將人扯下,後者身形不穩歪在他身上,猝不及防又被翻了個身。


    宋持懷還未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褻衣被一輕,他的腰身被晾在冰冷的空氣中,宋持懷下意識想要將衣服拉好,嘴邊卻被塞了一塊布料。


    「自己叼著,做好了明天帶你出門。」


    誘惑一般的低語呢喃在耳側,宋持懷隻遲疑了一瞬,就認命地將那一塊布料含在嘴裏。


    魏雲深眸色越深,從他的角度看去,如玉美人橫臥膝頭,一雙垂眼半閉不閉,他明明緊張又害怕接下來的一切,卻主動咬住了掀起的衣角以便侵略者的動作,仿佛在邀請自己隨意玩弄,看上去純情又誘人,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就跟之前在魏府時,那些人找來給他看的畫裏一樣。


    他突然十分遺憾宋持懷沒法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抬起視線在房間裏粗略掃了一圈過後,又若無其事地將人平放在床上。


    他將玄色的外衣解下,繁瑣精緻的腰帶係上宋持懷脖頸,忽而問:「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塊九曲玲瓏雙環佩嗎?」


    宋持懷不知他為何突然提這個,那塊環佩上被他事先注入了不少馮嶺的魔氣,魏雲深會入魔也是受先入為主的魔氣影響,他以為魏雲深是要算帳,也不懼他算帳,反而挑釁反問:「怎麽?」


    魏雲深問:「你送我那塊環佩的時候,是真心想為我護身,是想著我要多久能入魔,還是覺得我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聽到環佩撞擊的響聲,像極了鄉野人家給自家的狗戴上的狗鈴呢?」


    最前的設想無疑是隻是拿來湊數的,魏雲深緊緊盯著宋持懷的眼睛,卻感覺到後者夜視能力並不如自己這樣好,一片沒有點燈的昏暗之中,他的眼裏隻有無盡的沉寂。


    魏雲深自嘲地笑了一聲,他早知道的,宋持懷沒有心,更捂不熱,哪怕那些一聽就知道是哄人的漂亮話也隻會對著對他有利用價值的人出口,而他早淪為棄子,所以連讓宋持懷放下身段說幾句軟話的資格都沒有。


    他拉著係在宋持懷脖子上的那根腰帶迫使人抬起頭來,殘忍道:「真可惜啊,現在攻守易形了。」


    ……


    小風拂晚,窗台應殘聲,枝頭明月照糾纏。


    理智與欲望相爭高低時,魏雲深趁著不算明亮的光看清了身下的人影。他望著宋持懷嘴邊已被浸透的那角布料,衣服的主人神情已些許渙散,仿佛才剛剛經歷過疾風驟雨的殘樹,隻需風稍稍吹,便能抖落一地水淋。


    他掀起眼皮,不懷好意地問:「我跟淩微,誰讓你更舒服些?」


    宋持懷疲憊極了,他趴在床上,聽到魏雲深的問話以後幾乎是報復性地開口:「沒……感覺,你是沒吃飯麽?」


    魏雲深一頓,聲音變得危險起來:「沒感覺?」


    宋持懷用力咬了咬自己舌尖,他終於找迴了幾分清醒,挑釁道:「你進……來了?」


    話剛盡,一股奇怪的感覺挑動著他的經脈流湧向四肢百骸,宋持懷連忙閉嘴,將所有可能的哼聲都堵在了喉嚨口。


    「好啊,沒感覺。」


    魏雲深低下身親了親他的臉,一下重似一下,「沒事,晚上還長呢,我們一遍遍試,什麽時候有感覺了了,什麽時候再休息。」


    ……


    宋持懷最後是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第二日醒來時已日上三竿,床邊已經沒了人,身上鎖鏈也還掛著,要不是身上沒來得及消的痕跡提醒著他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宋持懷恐怕要以為那是一場夢裏。


    身上酸得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碾過一般,宋持懷有些口渴,往外喊:「時度。」


    這一開口,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宋持懷捂著胸口咳了兩聲,聽到有人進門,頭也不抬:「幫我倒杯水。」


    來人給他倒了杯水,宋持懷餘光看到一角黑袍朝自己走來,接過水一飲而盡,這才看清是誰,臉色微變:「怎麽是你……時度呢?」


    魏雲深把他喝完的水杯收了迴來,又給他倒了一杯:「剛跟我睡完,轉頭就去想別的男人?」


    宋持懷已經喝夠,他拒絕了第二杯水,嘲諷道:「你說這種話,我會以為你在吃味。」


    魏雲深瞭然點頭:「畢竟從前為你爭風吃醋的人這麽多,那些人被你玩弄鼓掌,你會這麽想也不意外。」


    一來一往滴水不漏,誰也沒占到便宜,宋持懷別開了眼,剛想詢問魏雲深昨夜說的帶他出去還做不做數,就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扣門聲:「尊上,東西到了。」


    「進來吧。」魏雲深把手上的水飲盡,然後把空了的瓷杯放到桌子上。狀況外的宋持懷盯著門口,沒一會兒便看到時度指揮著兩個魔卒抬著一麵大鏡子走了進來。


    他們一再調整鏡子的角度,又不斷詢問魏雲深的意見,終於把鏡子放到床側三米那塊屏風的前麵——這個位置正對著窗戶,採光極好,宋持懷隻要一轉頭就能看見鏡子裏的自己。


    ——隻著一件白色褻衣的青年身上布滿了意味不明的曖昧紅痕,他神情幾許呆滯,麵無顏色,眼尾眉梢卻又繪著被餵飽的饜足,看上去猶如不解世事卻被人哄騙失足的仙人,臉上越是無辜,就越讓人想仗著他的不知事做盡欺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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