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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琰深邃的眸緊緊盯著她的臉,她每一處細微的神情都被他看在眼裏。隻一瞬,他便從她麵前移開臉,溫熱的氣息拂過她覆著寒意的麵頰,手心湧上一陣酥麻,好在她的身子是緊貼著身後的廊柱的,這才能鎮定自若地站著。


    “漪兒,皇上已經走遠了。”


    南宮琰都走進禦書房裏了,內侍見她還傻傻靠著廊柱,走上前去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


    “我知道了。”唐易漪一把將他的手打開,話中帶了輕蔑,內侍撇了撇嘴,她雖是皇室後代,可到底是已經落魄了,如今這身上的貴族氣勢居然還沒完全褪去。


    大皇子的三日喪期要結束時,昭娘走進鳳鸞宮裏給虞七七傳信,說清水寺的大師說了,皇上和皇後娘娘要去大皇子的牌位前念段經書,好送送大皇子。


    虞七七還未從哀慟中走出來,麵色憔悴不已,眸光裏沒有一絲亮光,隻點了點頭。


    昭娘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開口問她,“那,奴婢去知會皇上一聲?”那日南宮琰來過之後,便沒再來過,她們也不敢輕易提起他。


    “嗯。”


    她依舊是無力地點了點頭。


    昭娘朝她微微傾身,吩咐阿箋幫她梳妝後,去了南宮琰那裏。


    卻不想,在禦書房外碰到了唐易漪,看到那張臉,昭娘整個人愣了一下,爾後才瞧出不對勁來,她比綠吟看起來要青稚一些,不然她真的以為自己活見鬼了。


    唐易漪沒察覺到她的變化,隻挺著身子站在禦書房外,南宮琰雖將她從沈非鴻的手中救了迴來,可對她依舊是愛理不理的,從不願讓她到他跟前伺候,就一直這麽遠遠晾著她。


    昭娘走進禦書房中,將清水寺大師的話轉告給他,南宮琰隻低低應了一聲,也沒問虞七七的事,她隻好傾身退下。


    出去經過唐易漪身邊時,她本想多嘴問一句,可迴頭看了一眼禦書房裏低頭批閱奏折的那個人,又不敢多嘴,隻得先離開,想尋個機會再好好盤問她。


    迴到鳳鸞宮時,阿箋已經替虞七七梳妝好了,她身上著一件素衫,綰好的發髻上別了一朵小白花,妝容清淡,難掩臉上的疲態。


    “娘娘,皇上那邊奴婢已經轉告他了,您要不要先過去?”昭娘沒跟她說碰到唐易漪的事。


    大皇子的牌位設在禮安堂裏,從鳳鸞宮過去要走一段路,比從禦書房那邊過去要遠一些。


    “嗯。”


    她凝著銅鏡中那張憔悴的臉片刻,便站起身子。她的月子才坐了幾日,身子還虛弱得很,不能受寒,阿箋拿了一件很厚的貂絨讓她披著,和昭娘一同攙著她,出了鳳鸞宮的門。


    她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出宮門了,此刻瞧著宮中花木上點綴的一片白,還有屋簷上掛著的冰雕,鼻尖竟酸了酸。


    自從懷了身孕之後,她便極少將注意力放在旁的事上,隻一門心思撲在孩子身上,想不到這個孩子竟然還是保不住。


    “娘娘...”


    見她看著長廊外麵的花木發愣,昭娘輕喚她一聲。


    她咽下喉間的苦澀,這才邁腿往前走。阿箋心中也難受,可卻不敢在她麵前表露出分毫,生怕她見了更難受。


    到了禮安堂裏,地上的蒲團已經備好了,虞七七走上前,跪在蒲團上,她的麵前擺放著一本經書,一旁還有清水寺的大師在誦經。


    現在,就等南宮琰過來了。


    昭娘和阿箋候在外麵,堂內常年燒著香火,從裏麵飄出一陣陣香火味,繚繞著整座禮安堂。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後,南宮琰的身影才出現在禮安堂外,隻有一個內侍跟在他身後,昭娘鬆了一口氣。


    到了門口,南宮琰看著跪在蒲團上的身影,抬腳走了進去,與他一同前來的侍從,也候在外麵。


    “皇後。”


    走到虞七七身旁時,他開口叫了她一聲,她隻微微閉著眸子,並未應答。他麵色澀然,也跪在了她身旁。


    一旁誦經的清水寺大師走上去,在她們二人麵前誦經,他們便跟著他們念。三個時辰後,這場法事才做完。


    虞七七睜開雙眼,看著大皇子的牌位,上麵連個姓名都還沒有,隻放著一個空蕩蕩的牌位,她眼中湧上一層淚光,淚水又落了下來。


    南宮琰想開口勸慰她一聲,她卻先轉過了頭,低頭朝他懇求道:“皇上,大皇子走得匆忙,臣妾還請您給大皇子起個名,以後也好悼念。”


    不然,她連個叫他的稱唿都沒有。


    “好。”南宮琰張嘴便應承下來,眉眼間也帶著心疼。


    阿箋見裏麵的法事做完了,趕忙走進去將虞七七攙起來,她跪得太久,這膝蓋怕是已經跪麻了。


    南宮琰想開口跟她說上幾句話,卻被阿箋先扶了出去,她對他的態度還是冷冰冰的。


    昭娘在外麵迎接這她們二人,往迴走時,她見到了往禮安堂這邊走來的唐易漪,手中拿著一件外袍,定是拿來給南宮琰的。


    “阿箋,娘娘的身子受不得寒,你過來這邊攙著她,我與你換個位置。”她過來的方向,正是阿箋能看得見的方向。


    阿箋不解地應了一聲,她已經鬆開手朝她走過去,阿箋隻好跟她交換位置,昭娘遮住了遠處迴廊上朝她們走來的唐易漪,主仆三人往鳳鸞宮走去。


    唐易漪站在迴廊上,看著遠處那個被攙扶的身影,她知曉,那必定就是南宮琰的皇後。


    拿著手中的外袍,她匆忙往禮安堂門口走去,差點撞上從裏麵走出來的南宮琰,“誰讓你到這來的?”他開口,便是訓斥她一聲。


    “漪兒怕您著涼,這才幫您拿了衣裳過來。”唐易漪往後退一步,低著頭。


    “多事!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不能離開半步!”他冷冷說著,她的小臉被凍得通紅,爾後便開口應承下來,“是。”話裏透著委屈。


    “迴去!”


    南宮琰從她眼前走過,留下一陣冰冷的寒意。


    她抽了抽鼻尖,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


    迴去批閱完奏折,南宮琰讓內侍找了幾本史書,他記著虞七七的話,要給他們已經薨逝的孩子起個名。


    翻了許久的史書,他才在宣紙上擬下幾個名字,他吩咐身旁的內侍一聲,讓他將宣紙帶去給虞七七,讓她選一個。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他從龍椅上起身,往外走去,白日下了一日的雪,到了夜晚倒是不下了,隻是外麵還冷得很,一陣陣冷風吹著。


    聽到從裏麵走出來的腳步聲,唐易漪急忙轉過身子,朝他福身,她的臉和手已經被凍僵了,她努力控製自己的身子,不在他的麵前發抖。


    “下去吧。”


    南宮琰冰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


    “是。”


    唐易漪輕輕應下一聲,爾後覺得不太對勁,又抬起頭看著他張了張口,“啊?”


    “朕讓你退下。”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下,她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來是見她凍得太厲害,才下令讓她退下,她輕輕嗬了一下雙手,問他,“皇後,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泡泡腳?”他在禦書房中坐了這麽久,那雙腿必定會氣血不通,所以她以前經常給她父皇泡腳。


    南宮琰以為自己聽錯了,見她盯著自己眨眼,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不必了。”他麵無表情應了她一聲,便迴去歇息了。


    內侍拿著他給的宣紙去了虞七七那兒,遞給她,“皇後娘娘,這是皇上給大皇子擬的名字,讓您從上麵挑一個。”


    虞七七拿到手裏,在桌上攤開,一看到上麵的名字,虞七七便知曉南宮琰定是翻了不少史書才起的,她仔細凝著那些名字,最後選了一個叫南宮軒的,器宇軒昂,最適宜拿來當長子的名。


    “遵命。”


    內侍承意,拿著宣紙退了出去。


    昭娘看了一眼那內侍的身影,悄聲跟了出去。他要走下玉石台階時,被昭娘叫住了,“公公等等。”


    “皇後娘娘可還有什麽吩咐?”


    內侍轉迴頭,看到朝自己跑來的昭娘,開口問她,嘴裏還冒著氣。


    昭娘左右顧盼一眼,從袖中拿出一塊碎銀子,壓低了聲兒說道:“不是娘娘的吩咐,是奴婢有事要問公公。”她將碎銀子塞到他手裏。


    內侍轉了轉眼珠子,爾後勾起嘴角,“姑姑請問。”


    昭娘臉上帶著笑意,將他拉到了一旁,“新到皇上跟前伺候的那個侍女,以前我怎麽沒在後宮中見過呀?這宮裏的宮人都是前朝留下來的,皇上登基後,也沒從外麵招攬人進來呀。”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是皇上從西楚帶迴來的。”內侍笑了一聲,爾後便也壓低了聲音,“聽說還是西楚的長公主,沒落魄之前,身份尊貴著呢。”他話裏透了一絲鄙夷。


    “西楚皇室的人,皇上不是都已經處死了嗎?”昭娘驚了驚,依南宮琰的性子,定然是不會留下一個活口。


    “對呀,但也不知怎麽的,獨獨留下了這一位長公主。我瞧著,又不像是看向了她的美貌,皇上也不讓她到跟前去伺候,隻遠遠晾著她。”內侍想了許久,還是想不通。


    昭娘心中曬然,他為何將唐易漪留下來,定然是因為她長得像綠吟,可又不讓她到跟前去伺候,想來也是跟綠吟有關。


    “那,這位長公主也願意就這麽在皇上跟前待著?”按理說,南宮琰是她的仇人,但凡是有點骨氣的,也會想要尋他報仇,唐易漪就這麽淡然?


    “為何不願意?皇上雖將她晾得遠遠的,可到底還是在他跟前待著,沒準哪一日爬上龍床,便飛黃騰達了呢,她又可以過迴以前那些衣食無憂的樣子了,總比外外麵流浪的強。”


    內侍生來便是在後宮裏當太監,對衣食無憂的日子無比向往,隻以為唐易漪也是這麽想的。


    “行了,你走吧!”


    一聽他說完,昭娘便迫不及待趕人,與方才那個朝他打聽消息時,臉上表露出來的好麵孔判若兩人。


    “哎,姑姑你這...”


    內侍還想多說兩句,被她毫不留情地攆走了。


    她在外麵冥思苦想了一會,不知曉這唐易漪留在南宮琰身邊是什麽目的,興許是為了報仇,可這些南宮琰定然也會想到,想著有朝一日虞七七見到她,她這心裏就不是滋味。


    把人放在哪不好,偏偏招惹到後宮來。


    第二日,禮安堂裏大皇子空白的碑位上,有了名字。虞七七特意去了一趟,看著刻了名字在上麵,一顆心才放下來。


    她又跪在蒲團上,誦了一會經書,才迴鳳鸞宮。


    楚裴鈺迴到了南宮琰跟前當護衛,他也見到了唐易漪,但沒有多問,後來才知道她是西楚的長公主。


    “你是不是也覺得她長得像婉娘?”


    這一日,進入禦書房之後,南宮琰便開口問楚裴鈺。對於綠吟,他隻會和他說。


    楚裴鈺斂眸,“漪兒姑娘長得確實很像婉娘娘。”爾後他頓了頓,又抬起頭來,“可是皇上,您為何要讓她待在宮裏,若是被皇後娘娘見到了...”後麵的話,他沒敢再繼續往下講。


    “你是怕她會生氣?”南宮琰看向他。


    他低下頭,“卑職不敢。隻是當初在東宮裏時,皇後姑娘便與婉娘娘鬧了諸多不和,卑職總才會有這樣的顧慮。”


    “她雖長得像婉娘,可始終不是她。起先朕也怕七七會生氣,可後朕卻不想將她趕走了,對於婉娘,朕心裏始終有憾。”所以,他才沒將唐易漪趕走,也不讓她到跟前伺候。


    “皇後娘娘剛痛失愛子,漪兒姑娘皇上還是暫且不要讓她見到的好。”他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心中所擔憂地說了出來。


    “可那也是朕的愛子,朕何嚐不心痛?漪兒雖有跟婉娘長得一模一樣的皮囊,但若皇後連這個都要計較,那她便是還放不下跟婉娘過去的恩怨了。”他也不想自己的皇後是個揪著綠吟過去罪責不放的人。


    “是...”


    過了許久,楚裴鈺的嘴裏才應出這一聲。


    退出去時,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唐易漪一眼,隻要她不跟南宮琰之間有任何糾葛,其他的他都可以裝作看不見。


    可一切,到底不會如他想的那麽簡單。


    一個月後,不知阿箋從何處聽到了唐易漪的事,直接跑去找她,威脅著讓她滾出皇宮。


    唐易漪不從,她便與她動起手來。她從小在宮裏長大,細皮嫩肉的,自然是打不過有著一身蠻力的阿箋,兩個人扭打了一會,便被阿箋壓在了身下,臉上被刮花了幾道。


    楚裴鈺趕過去,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阿箋從她身上拉下來,“這是皇上身邊的侍女!”他朝她喊了一聲。


    “我管她是誰的侍女,總之她不能在這皇宮裏待著!”阿箋喘著氣,指著站在楚裴鈺身後的唐易漪怒罵。


    楚裴鈺皺著眉頭,先迴頭對身後的唐易漪說道:“你先走。”


    阿箋還想追上去,被他用力拉了迴來,“此事若是讓皇上知道,你吃不了兜著走,我可護不了你!”


    “誰要你護著,我有公主護著!”她冷哼一聲,低下頭去對著他的手背就是一咬,楚裴鈺悶哼一聲,忍著劇痛,可就是不鬆手。


    阿箋咬了一會,抬起一雙憤憤的眸子看向他,見他隻憋紅了臉,嘴裏愣是不發出慘叫聲,覺得沒勁便不咬了,“為何連你也要護著她?!”她不服,不甘心,不高興,不爽!


    “她不過是一個落魄的皇室公主,就是長得與綠吟有幾分相似的臉的而已,但始終不是她。”


    他依舊抓著她的手,拿出南宮琰當初對他說的那些話來搪塞她。


    “可她長了那一張臉,便是不能留在皇宮裏,不能留在皇上麵前,不能讓皇後娘娘撞見她!”她想事情,向來隻有一條腦迴路。


    唐易漪留在南宮琰身邊,不管是在他跟前伺候,還是晾得遠遠的,有朝一日始終會被虞七七撞見,到時候,一切就晚了。


    “皇後娘娘興許已經將以前的事放下了,也沒有在埋怨婉娘娘了,你還這麽較勁做什麽?”楚裴鈺猜測著說道。


    阿箋冷笑,緊而抬起淩厲的眼眸凝著他拷問,“是我待在皇後娘娘身邊久些,還是你待在皇後娘娘久些?”


    虞七七根本不是計較和綠吟之前的恩怨,而是南宮琰待綠吟與待她有過千差萬別的經曆,這就像是一根刺,早就深深紮在她心上了,怎麽可能拔除得去?


    楚裴鈺斂了斂眉,似是聽懂了她的話,又似是沒聽懂,茫然地與她對視一會後,鬆開了手。


    阿箋狠狠踩了一下他的腳,從他麵前跑開。


    楚裴鈺捂著自己被她咬出血的手背,才發覺手已經不疼了,疼的是自己的腳,才急忙走到一旁坐下揉腳。


    唐易漪一路跑迴了南宮琰的寢殿,到外麵時躊躇了一下,卻沒敢進去。南宮琰聽到外麵的聲音,幽幽說了一句,“進來。”


    這下,她才輕輕抬起腳尖,走了進去,在他跟前喚一聲,“皇上。”


    南宮琰抬起雙眸,見她捂著自己的臉,手縫中沾了一絲絲血跡,“臉怎麽了?”


    “不小心刮花了。”


    她低著頭,忍下心間的委屈。


    他深邃的眸間覆上一層深意,“被誰弄的?”連慌都不會說,就這個樣子,會是自己不小心刮到的?


    她的腳尖動了動,抿抿唇,過了許久才迴道:“是皇後娘娘身邊的婢女。”


    南宮琰眯了眯眼眸,不用再細想,便知道是阿箋所為,“下去處理一下吧。”見她在極力忍著痛意,他幽幽說了一句。


    “是。”


    後麵的這一聲應承,倒帶了一絲哽咽。


    處理完傷口,她的臉上裹了一層紗布,迴到南宮琰身旁時,他這麽看著,倒是遮住了幾分與綠吟極為相似的氣息。


    阿箋表麵上是消停了,可迴到鳳鸞宮外麵時,她仍舊是氣唿唿的。昭娘見她迴來,急忙跑上前將她拉到一旁,“你去找她的麻煩可以,但不要在皇後娘娘麵前說漏嘴了!”


    一看到她這副樣子,昭娘便知道她定是去找那唐易漪的麻煩了。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昭娘是為虞七七好的,凡是替虞七七著想的,阿箋便聽她的話。


    聞言,昭娘才慢慢鬆開手。


    走進內殿裏,虞七七還在弄著手上的沉香,冬日就快過去了,她每日閑著也無事,便在屋裏烤著炭火弄沉香。


    前些日子,南宮琰將禮官遞上的選秀女的折子給駁了迴去,她這後宮也沒有妃子可管,倒是清閑了下來。


    “把那塊香木拿給我。”


    香木擱置在阿箋的手邊上,虞七七夠不著,便喊阿箋幫忙遞,可喊了一聲她卻沒什麽反應。


    “把那塊香木拿給我。”她再重複了一聲。


    阿箋愣了愣神,這才迴過神來,“公主,您說什麽?”


    虞七七指了指她手邊上的香木,她急忙低下頭拿給她。她心思向來敏捷,幾乎不會有走神的時候,可這兩日不知怎麽了,總頻頻走神,“與楚將軍吵架?”虞七七想了想,也隻有楚裴鈺能讓她這樣。


    阿箋立刻搖了搖頭,爾後又點了點頭,他們還真是吵架了,剛剛不才吵了一架呢嗎?


    “你呀,也就是楚將軍老實能任由你欺負,若是性子不好的人,早與你動了不知道幾次手了。”


    虞七七責罵她一句。


    “他也沒少與我動手!”阿箋立刻反駁。


    她拿著手裏的香木想了想,喃喃道:“倒也是。不過,他不都讓著你了麽?又不是真的要與你較勁。”


    “公主,您怎麽總向著他說話,您這麽好心好意待他,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待您的呢!他...”


    猛然間,阿箋想起昭娘剛才說的話,小心翼翼看了昭娘一眼,發現她正在瞪著自己,急忙將嘴閉上。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虞七七抬起頭,見她噤了聲,“怎麽不說了?不是挺能說的嗎?”


    “奴婢的意思是說,他始終是皇上的人,心肯定是向著皇上那邊的,您待他再好,他始終不會替您著想。”


    轉了轉眼眸,她想出這麽一套說辭來。


    “我倒是覺得,楚將軍挺為著我著想的。”虞七七想了想,開口說道。在她懷有身孕的那段日子,楚裴鈺一直恪盡職守在她身邊護著。


    此話一出,阿箋便沒轍了。


    不過,阿箋的反常,她還是瞧出來了。隻是,嘴上沒有多說,麵上也沒有表露出來。


    ......


    舞憐和儀嬪在晏王府中安歇得很好,晏世卿也沒有將這個消息泄露出去。南詔皇室中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可在翼水王的壽宴上,虞正言卻突然開口提起了此事,讓晏褚然和晏世卿極為難堪。


    好在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他們在人前調侃幾聲便也過去了,隻是晏褚然的老臉始終有點掛不過去。


    晏世卿不知曉虞正言為何會突然提起這迴事,可迴想起自己在雲水閣裏發現那瓶龍葵香,他的眸光染了一層深意。


    壽宴結束後,他讓藺朝歌和晏褚然夫婦先迴府,隻說自己在宮中還有些事。他們以為他是要和虞七七的幾個哥哥們說會話,便沒有多管。


    他去到虞正言麵前,拿出那瓶龍葵香,“五皇子為何要在壽宴上為難我的父親?”讓杜婉蓉的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看到那瓶龍葵香,虞正言的臉色明顯變了一下,他還是裝聾作啞道:“世子這是什麽意思?”


    “我倒想問問你是什麽意思?”這話,可是他先問的。


    “父皇的壽宴難得高興,本皇子便說漏了兩句,世子不必這麽介懷吧?”他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理所當然的樣子。


    “說漏了兩句?那這瓶龍葵香,我是不是也應當到皇上麵前說漏兩句?”他反唇相譏。


    “你!”


    聽他的口氣,虞正言便知道,他定然是猜到了龍葵香的事,隻因他當時太過慌亂,所以才忘記處理那件事,可沒想到,晏世卿去了南詔,居然也是住在那間雲水閣裏。


    “莫不是,五皇子怕坐不穩這個位子,所以想刁難於我父親,讓我父親以後不要在朝上參你的不是?”


    他雖跟在翼水王身邊多年,可在處理朝政上,總有疏漏,晏褚然看不下去,便在朝堂上參過他一兩迴,想來他是記恨在心了,才會在翼水王的壽宴上那般冷嘲熱諷。


    “哼,晏褚然若是識相,以後就少在朝堂上出聲,否則,儀嬪娘娘和他的那點破事,就會在整個南詔裏傳得沸沸揚揚!”


    既然捅破了,他也就不再藏著掖著。


    “可是,父親他怎麽說也是你的皇叔啊,在朝堂上參你,也是為了要讓你長長記性,五皇子怎麽就不聽勸呢?”


    晏世子無奈地笑了一聲,臉上透了些許失落。


    “你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他那是幫我嗎?他那是想要讓我在父皇麵前難堪,讓父皇減少對我的信任。”


    就是因為晏褚然,翼水王對他的信任日日漸少,連一些以前讓他插手的朝政,如今都不讓他插手了!


    “五皇子若是非要這麽說,那我便無話可說了。這件事我不會在皇上麵前聲張,可若是以後你再為難我父親,我保不準不會泄露出去。”


    晏世卿拿起那個小瓷瓶,從他麵前消失。虞正言坐在長椅上,狠狠拍了了一下扶手。


    虞正言以前做過什麽事他不管,況且,西楚已經被燕京收複了,以後他就是想再找援手,也找不到了。


    晏世卿迴到晏王府時,藺朝歌正一臉惶恐地坐在紅木錦凳上,他走到她麵前問道:“怎麽了?誰為難你了?”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說道:“方才在迴來的路上,我聽宮裏的幾位娘娘說,七公主的孩子薨逝了...”


    都一個月過去了,他們一點消息都沒有。想來,是南宮琰不許燕京城中的百姓將這個消息往外傳,畢竟是喪子之痛,百姓傳了恐會招來殺頭之罪。


    “怎麽薨逝的?”


    晏世卿的臉色立刻變了,眉頭緊緊皺著。


    “好像是在肚子裏憋了太久,聽說生了一日一夜。”藺朝歌說著,臉上的驚恐仍舊沒有褪去半分。


    “可憐了七妹妹了。”晏世卿聽了,也心有餘悸,這可是虞七七的第一個孩子。


    “好在,我們給小皇子送的禮物沒來得及送出去。”她給虞七七腹中的胎兒織了一雙小棉鞋,想著他出生在冬日,要給他暖暖腳的,誰曾想卻弄成這樣,她盯著擱置在桌上的小棉鞋。


    “我聽說南宮琰已經迴去了,有他在身邊陪著,七妹妹心裏也許會好受些。”他在迴南詔之前,虞七七就總惦記著南宮琰,如今雖出了這樣的事,有南宮琰在,想來不會太艱難。


    “話雖是這麽說,可她在生產的時候,南宮琰始終是沒有陪在她身邊,也不知她心裏會不會不好受?”


    藺朝歌的話裏,透著濃鬱的歎息聲。


    女子最怕在生產的時候,夫君不在自己身邊,會讓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甚清楚,隻是,這是七妹妹和南宮琰的事,我們過問太多不太好。”


    有了前麵幾迴的教訓,他不敢再輕易插手虞七七的事,生怕南宮琰會誤會。


    藺朝歌聽了,也點了點頭,他能不插手虞七七的事太深,也是她所期盼的,便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倒是杜婉蓉那邊的丫鬟跑過來了,“世子,夫人,老夫人那有麻煩了,你們快過去幫幫忙。”她傾身說道。


    “怎麽迴事?”


    晏世卿和藺朝歌一邊往外走,一邊問前來通風報信的丫鬟。


    “儀嬪娘娘和那位外祖夫人也不知道從哪得到的消息,聽說王爺和老夫人在皇上的壽宴上吃了虧,非要向王爺和夫人賠禮道歉,他們倆人怎麽拉都拉不住。”那丫鬟焦急地說道。


    晏世卿皺著眉頭,不過就是道個歉,有什麽拉不住的,可到了杜婉蓉那兒,他才知道為何拉不住。


    舞憐和儀嬪的手中都拿著一杯茶盞,跪在晏褚然和杜婉蓉麵前,求他們喝下她們賠禮道歉的茶,還要罰她們在苑中跪上一日,這才肯罷休。


    杜婉蓉哪碰見過這樣的事,見晏褚然也不好說話,當即叫丫鬟去將晏世卿叫了過來,他在這兩個女人麵前說的話,她們才聽得進去。


    “卿兒,你快來攔攔她們。”


    見到他,杜婉蓉仿若抓住了救星。


    “母親,外祖母,你們這是做什麽?”晏世卿急忙跑進去,要將她們扶起來,藺朝歌跟在他後麵跑了進去,伸出手去幫忙。


    “卿兒,你來得正好,你勸勸你父親母親,讓他們喝了我們這一盞茶,再讓我們跪上一日,我們這心裏的罪孽才能減去一些。”舞憐拉著他的手說道。


    晏世卿卻冷著一張臉,“你們何來的罪孽?”對於晏褚然和杜婉蓉,她們沒有做出太過分的事,隻是頂著這個難堪的身份在晏王府上傍身而已。


    “若不是我與母親在府上住著,你父親...王爺他與我之前的事也不會被人拿來在皇上的壽宴上大做文章,這件事,始終是因我們而起。”儀嬪看著他,滿臉歉意地說道。


    晏褚然的臉上蘊滿了為難,從她們二人出現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此刻,便是忍不住開了口,“儀兒,你先扶著你的母親起來,這盞茶我和蓉兒不會接。當初的事已經過去了,就算是如今被五皇子拿來做文章,也不能怪你,你與你母親不要自責。”


    “王爺...”


    儀嬪一臉愕然,倒不是她沒想到晏褚然會說出這番話來,隻是這是她再次出現在他麵前以來,他第一次表露心聲,讓她覺得悵然。


    “父親說的沒錯,母親你與外祖母快些起來,不要說那些罰不罰的話,這件事與你們沒有關係。”


    晏世卿趁機,將她們二人從地上扶起來,藺朝歌幫忙攙著。


    “卿兒,將你母親和外祖母扶迴去歇息。”最終,還是晏褚然擺平了這件事。舞憐還想再說些什麽,可瞧了一眼他們的神情,覺得說了也是枉然,便轉身出了杜婉蓉的屋子。


    等她們一走,杜婉蓉才長舒出一口氣。


    “讓你受驚了。”


    晏褚然伸出手去,握了握她冰涼的手掌。


    杜婉蓉怔了一下,唇角掩開一抹笑意,“不礙事的,正好,也讓我聽到了一直以來想聽的心聲。”她指的,是他方才說的那番話。


    晏褚然朝她笑了笑,眉眼間的釋然,她已了然。


    儀嬪跟著晏世卿迴去,心裏卻空了一塊,她也不再期盼什麽,可是當親耳聽到晏褚然說出那番話,這心裏,還是忍不住空落落的,仿若她一直以為屬於自己的一樣東西,早就已經被別人拿走了。


    瞧她出神,晏世卿握緊她的手,她抬眸看向他,臉上才湧現出一絲笑意。


    ......


    盡管刮花了唐易漪的臉,可阿箋也沒想就這麽罷休,她總想逮著個機會,將唐易漪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宮裏運出去。


    可那個丫頭也不是吃素的,知道阿箋對自己上心,總盯著自己不放,她就連南宮琰的身邊都不挪開半步,愣是不讓她逮著機會。


    有好幾次,阿箋隻能遠遠地對著她舉起手中的拳頭,她卻朝她扮了個鬼臉,絲毫不懼怕她。


    “不愧是皇室裏混出來的,這膽量就是比一般的丫頭片子大。”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扯著手中的花瓣往外仍。


    “你還盯著她不放呢?”


    一道冰冷又熟悉的聲音傳進她的耳中,讓她猛然迴過頭,眼前站著的人,是楚裴鈺,“隻要她在宮裏一日,我就盯著她一日。”她拿著手,在自己的雙眼前比劃了一下。


    “實話告訴你吧,就算是你將她弄走了,皇上也會將她找迴來。”楚裴鈺坐在護欄上,與她對視著。


    “為什麽?!”


    她一把扔掉手中被扯得差不多光的花骨朵,“蹭”地一下站起來。


    “哪有為什麽,皇上將她留在宮裏這麽多日,若是你突然將人弄走了,他怎會不去找?”楚裴鈺一臉淡然地說著,仿若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可是在阿箋眼裏,這還真是很大不了的事,“皇上他怎麽能這樣?不過就是頂了一張和綠吟長得一模一樣的臉,至於嘛?”


    “皇上的心思,不是你能輕易猜得到的。”其實他心裏也曬然,可誰叫南宮琰是皇上呢,他做的決定,向來是不會被人所左右的。


    “那我們公主呢?他將我們公主置於何處?”阿箋悶悶不樂地問他。


    突然,她的臉上湧起一陣怒火,“難怪他這麽久都不去找我們公主,定然是早就和她廝混在一起了!”


    她說著,再也忍不住了,就要跑去將禦書房外的唐易漪抓到宮外去。


    “你不要這麽衝動,皇上和她根本沒什麽。”楚裴鈺撇了撇嘴,將她攔住,手掌緊緊禁錮著她。


    “有什麽沒什麽你怎麽知道?!他們二人又不是時時刻刻都在你的視線之內。”她越想,越生氣。


    “我在皇上身邊待了這麽多年,若是真有什麽,我一眼便能看得出來。”他壓低嗓音說道。


    阿箋仔細想了想,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可轉念一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將他的手扯下來,“不行,我還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麽啊?”


    忽然,身後傳來虞七七的聲音。


    阿箋要往前走的身子僵了僵,虞七七已經好多日沒出過鳳鸞宮的門了,沒曾想今日會突然出來,她急忙轉過身子,上前迴著:“沒什麽,沒什麽。公主,外麵天氣濕寒,您還是快些迴寢宮歇著。”她說著,就要拉著她往迴走。


    “你還知道要到我跟前伺候著,我瞧你這段時日總也不在鳳鸞宮裏待著,沒想到是跑到這來了?”虞七七故作陰陽怪氣地說著。


    “阿箋知道錯了,這就迴去伺候您。”她拚命想拉她迴去,可她心裏的那點小九九,早就被她看出來了。


    “行了,別攔著我了,我倒要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讓你這麽拚命攔著我,連昭娘也藏著掖著,不讓我去見。”


    虞七七拿下她的手,往禦書房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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