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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湯藥有點苦,她是皺著眉頭喝完的,西楚郡王手裏的冰糖遞到她嘴邊,她抿了抿唇,自己伸手將冰糖塞到了嘴裏。


    這下,嘴裏的苦味確實一下子沒了。


    “我讓下人給你備了點清粥,你要是想喝就起來喝點,若是現在不想喝,一會我再讓他們給你送過來。”他話語溫和,目光也如昨晚那般帶著溫度。


    “你是西楚郡王?”


    剛才聽他說這裏是西楚郡王府,眼前的人,想必就是這個府裏的主人。


    “對。”


    他稍稍點頭,臉上的神情沒有什麽惡意。爾後,似是想到了什麽,他又輕聲開口,“對了,你的那個宮女阿箋被我的人打到了後脖頸,我已經叫了城裏最好的太夫去給她看病,想必她很快就能醒過來了。”


    “等她好了,我就帶她離開。”虞七七斂下眉頭,就算是南宮琰有什麽居心,她也不會就這麽不清不楚地在這西楚郡王府中待下去。


    “好,都隨你。但在這之前,你得先把身子養好。”西楚郡王沒有拒絕她的要求,看向她時,一直都是麵帶笑意的。


    末了,他出了她的房間,舞憐來到了他麵前,“不要讓那個宮女醒那麽快。”他沉聲說了一句。


    “是。”


    舞憐稍稍退下。


    “慢著。”隻是,她剛退了兩步,就被西楚郡王叫住了。


    “王爺?...”她頓住腳步,眉頭微抬,可依舊不敢看向他。


    “你昨夜去哪裏了?”西楚郡王狹長的眸子慢慢往下移,如蛇信般的目光落到她的雙腳上。


    “婢子,婢子昨夜出了西楚郡王府後,便迴了簾洞中,並未去哪裏。”她咽下喉間湧上來的恐懼,仔細迴著。


    “迴了簾洞,為何腳步浮虛成這樣?”他內力深厚,一看便看得出來她昨夜定是趕了許久的路。


    “昨晚與楚裴鈺交手之後,又與虞七七的宮女糾纏太久,體力耗盡,身子這才虛弱了一些。”她的手心裏,慢慢滲出一層冷汗。


    “你覺得,這樣的話我會信嗎?”


    兩個楚裴鈺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是一個楚裴鈺和一個阿箋,在他的麵前,她竟然敢撒謊了嗎?


    “婢子說的都是真的!”


    後背上的冷汗一出,舞憐急忙跪到地上,並未想過要給他鬆口。


    “你去哪兒都可以,可倘若是你敢去看儀兒,她那條命,也不必留著了!”他冰冷的眸光落到她臉上,話音中透著威脅。


    過了許久,舞憐才張了張口,緩緩迴了一個字,“是...”


    從西楚郡王府裏離開時,她隻覺得後背上一片冰冰涼涼,心口上也是。


    侯爺府的一應誥命全被燕景帝收迴後,侯爺府也被官兵們封了起來,這件事是由南宮琰全權處理的,燕景帝給了他那樣的權利。


    藺朝歌找到了晏世卿,將手裏前兩日給他做好的桂花糕交到他手上,顫著聲說道:“晏世子,日後我不能來看你了,你多保重。”


    即使是家中遭了這樣的災難,她看著他的眸光依舊溫柔。


    “藺小姐,你們...”晏世卿看向不遠處的兩輛馬車,馬車裝飾十分簡樸,沒了侯爺府的氣派,“你們打算去哪裏?”


    藺朝歌斂下眸子,“先祖曾在徽州有一處住宅,如今皇上雖收迴了祖上的誥命和一應府邸,可那是先祖入朝為官時就曾買下的,所以並未殃及,之前一直空著,祖父打算帶我們迴徽州。正好那裏清淨,也可以讓祖父安心將身子養好。”


    “那就好,那就好...”晏世卿握著手裏的桂花糕,心中萬般不是滋味。


    “你若是有空,也可以來看看我們。”她抬起頭,彎起如畫眉梢,一點也沒失千金小姐的氣質。


    晏世卿的嘴角抽了抽,艱難地點了一下頭,緩緩叮囑了她一聲,“你們路上要小心。”


    “放心好了,有哥哥保護我們。”


    藺朝歌淺淺笑著,轉身朝馬車走去,素心扶過她的手,主仆二人上了馬車。


    直到他們的馬車不見了,晏世卿才欲轉身迴府,可沒想到,碰到了儀嬪身邊的人,她讓他想法子進宮一趟。


    晏世卿皺了皺眉,慶俞走到他身旁,“會不會是儀嬪娘娘出什麽事了?”上次她出現在質子府裏時,整個人就不太對勁,總說著一些半就不明的話。


    “她在宮裏好好待著,能出什麽事。”晏世卿眸光微沉,噎了他一句,轉身離去。


    慶俞站在原地撇了撇嘴,也沒敢再多言,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可夜色暗下來後,他還是悄悄潛進了宮裏,儀嬪一直在良禧宮裏走來走去,昨夜舞憐過來一趟後,她就一直心神不寧。


    “叫我來有什麽事?”晏世卿的語氣仍舊不是太好,隻穩穩地站在她身後。


    “卿兒,你可來了,最近有人要對你不利,你自己在外麵可要格外小心。”一聽到他的聲音,儀嬪當即轉過身子,跑上前去抓住他的雙手。


    晏世卿的臉微微斜著,雙目沒有與她對視,“這個我知道。”他在這燕京城裏,還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心裏都有數。


    “他是你外祖父,他這個人一向狠毒,手段更是毒辣,娘怕你...”一說到西楚郡王,儀嬪的眸光就變得兇狠起來,還夾雜著恐懼。


    他擰了擰眉,“外祖父...”


    眼眶中掉下一行淚水,儀嬪使勁點頭,脖頸上冒出幾條青筋,“他定是因為我辦事不利,所以才要將你置之死地,你若是在南詔我還放心些,可你獨身一人在燕京裏,我如今又被困在宮中,實在是沒有法子護著你...”她哽咽著,話裏透滿無力。


    晏世卿的手指頭微微抖了幾下,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強烈地感受到她的關懷,讓他心在絞痛,十分難受。


    “他要讓你辦什麽事?”他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斂緊眸光問她。


    驀地,儀嬪鬆開了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明亮的燭光照出了她臉上的不安和恐懼,“沒什麽,你不必知道,你隻要好好活著就行了。”


    “他讓你嫁給燕景帝,也是為了要給他辦事?”晏世卿卻不肯鬆口,仍舊逼問她。


    “他是我的父親,從小我便沒了母親,一直是師父在旁邊照顧著,他養我,不過是為了將我培養成他的一顆棋子,我早就看透他了。但你不用管,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她越說越激動,身子抑製不住地顫栗著。


    不知怎的,晏世卿的心底忽然生出一陣心疼來,覺得當初她不是有意要拋棄他,隻是身不由已,所以才走了那條路。


    他雙眸微澀,用力咽下喉間的幹澀,轉過身子說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小心。”


    爾後,又補了一句,“你自己也要小心。”才抬步,從她的寢宮裏消失。


    儀嬪的眸光怔了怔,直到他的腳步聲沒了才迴過神來,唇角邊上映出一抹笑容,“娘會小心的。”她喃喃自語著。


    舞憐在阿箋的藥裏加了一味安眠的藥,她喝下之後脖頸上的傷倒是好了,可就是一直沒醒。


    虞七七心裏不放心,親自跑去看她,可她安安靜靜躺在軟榻上,不管她怎麽叫都叫不醒。


    西楚郡王為了讓她安心,給她找來了太夫,讓太夫當著她的麵給阿箋把脈,把完脈後,太子的臉色依舊一片平靜,緩緩開口說著,“七公主不必擔心,阿箋姑娘不過是一下子用力過猛,身子疲累這才多睡了幾日,等她睡夠了便會醒過來了。”


    她輕聲問了句,“是嗎?”阿箋確實是許久沒跟別人動過手了,平時跟南宮琰過的招數也都是小打小鬧。


    “嗯。”


    那太夫輕輕點頭,眉眼帶笑,不像是糊弄她的。


    “王太夫是西楚城中最好的太夫,做出的診斷不會有假。”西楚郡王站在一旁,幫著王太夫說話。


    他的話,讓虞七七稍稍安心了些。阿箋看起來,也沒有什麽不舒服,就是睡得沉了些。


    “七公主,今日城中的馬球場裏有蹴鞠,要不要過去一賞?”將王太夫送走後,西楚郡王開口問她。


    虞七七絞了絞手中衣袖,她這幾日在這西楚郡王府裏待得是有些悶,但她跟他過來是有私心的,想要證實一下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可都三日過去了,南宮琰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楚裴鈺就算是趕得再慢,這個時候也該迴到燕京城了吧。


    “無妨,若是不去,我們改日再去。”


    瞧出她臉上的猶豫,西楚郡王改了口,語氣一如既往的好。


    “我去。”下一刻,她便開口答應了他。馬球場裏人多,若是西楚城中傳出他南宮琰的太子妃在西楚的馬球場裏與別的男子共賞蹴鞠大賽,她倒要看看,他還能不能坐得住。


    “那好,我叫人去備馬車。”得了她的應允,西楚郡王很高興,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頭,如同她的阿爹那樣。


    馬球場裏,到處都是西楚的達官顯貴,看到西楚郡王的身旁站了個長相甜美的女子,他們的眸光都微微怔了怔,似是帶著驚詫。


    “那些人為何這麽看著我們?”虞七七不解,坐到竹簾後麵時,側過臉去問了西楚郡王一句。


    他狹長的眸子微抬,嘴角邊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那是因為本王的王妃逝世後,他們就沒見過本王帶過別的女子出來,這是第一次。”他的話裏,帶著幾分歉意。


    虞七七也木然了,她沒想到就這麽一露麵,竟惹來這麽多猜疑,“那,你要不要跟他們解釋解釋?”


    “噗呲——”


    西楚郡王被她這副窘迫的樣子逗得笑出聲來,“你放心,日後我會跟他們一一解釋清楚。”


    “嗯...”


    她雙頰微燙,無措地垂下眉頭。


    可她越是想躲著,馬球場上朝他們這一處席位看過來的人愈多,觀賞席上人頭攢動,全都是往他們這邊看過來的。


    有一位高門顯貴的公子哥拿著酒杯走了過來,朝西楚郡王微微舉杯,“皇叔府上原來藏著這麽甜美的人兒,姿容堪稱絕色,難怪都不曾帶出來過。”


    這一番話,說得虞七七的臉頰更燙了幾分。


    西楚郡王微微抬眸,狹長的眸子落到他身上,“宋賢侄,她不過是一位故人的女兒,家中有事暫留在我府上幾日的,你可不要胡說。”


    語氣裏,帶著幾分威懾力。


    知曉自己冒犯了他,宋顯之急忙頷首,手中拿著酒杯致歉,“皇叔,是顯之有眼無珠,誤會了皇叔和這位姑娘,顯之自罰一杯。”


    他說完,便舉起酒杯灌了下去。


    “去吧。”


    西楚郡王緩緩開口,依舊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


    宋顯之拿著酒杯,急忙落荒而逃,虞七七這才覺得周圍的空氣好聞了些,她對西楚郡王的感覺,也改觀了幾分。


    南宮琰派去的暗衛,進入西楚城沒多久,就聽到了西楚郡王帶著虞七七出現在馬球場上的事,雖說他當日對多位質疑他們關係的達官顯貴有解釋過,可從老百姓們口中傳出來的話,卻添了幾分曖昧不明的意思。


    西楚郡王府守衛森嚴,而且裏麵布了層層機關,有好幾次他都差點觸到了布在暗處的機關,無奈之下,他隻好先趕迴燕京複命。


    藺家的事一了,南宮琰的心思便全花在了還被困在西楚郡王府的虞七七身上,隻是眼下這種情況,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楚裴鈺胸口上的傷沒有那麽快好,不過他還是堅持守在南宮琰的身邊,等虞七七的消息。


    綠吟每日都到他的承和殿來,帶著薛纓,但見南宮琰的興致不高,她便識趣的沒有多留,每次等薛纓的功課一做完,便帶著他離開。


    “琰哥哥這幾日是怎麽了?”


    今日一出承和殿,薛纓便抬起頭來問綠吟,南宮琰不高興,他已經留意到好幾日了,隻是一直沒敢問。


    綠吟蹲下身子,手掌心摸了一下他的臉,“你琰哥哥的太子妃出了點事,他擔憂她,所以這幾日才沒怎麽理纓兒,纓兒不要不開心。”


    “琰哥哥的太子妃?...”薛纓沒見過虞七七,此刻隻能靠著感覺刻畫出她的形象來,“可是,琰哥哥最喜歡的不是婉娘娘嗎?”這些話,是他無意間聽到玲瓏和幾個宮女在長廊上議論的。


    綠吟眼底拂過一陣喜悅,可臉色還是佯裝著變了變,“纓兒以後在琰哥哥麵前,萬不可說出這樣的話來,太子妃才是這個東宮的女主人,不僅是婉娘娘,就連纓兒日後見到她,也是要下跪行禮的,知道嗎?”


    她細致又耐心的囑托,讓薛纓皺了皺眉頭,心中對這位太子妃的刻畫當即描上了幾分兇狠的厲色,他的臉上顯露出幾分嫌惡,“可是,這麽不平易近人的太子妃,琰哥哥怎麽還會喜歡她?”


    “這小公子爺就不知道了吧,太子殿下之所以會娶太子妃,都是被皇上逼的。”玲瓏站在邊上,幫腔一句。


    “原來是這樣。”


    薛纓似懂非懂的低下了頭。


    綠吟的臉上拂過一陣陰狠,站起了身子,牽過他的手,“好了,纓兒以後不要再猜測太子妃的事了,她可不喜歡纓兒這麽議論她。”


    薛纓撇了撇嘴,心有不悅,但還是微微點了一下頭。


    暗衛趕迴東宮裏,將虞七七在西楚城裏的事迴稟給南宮琰時,他的臉色立時變了,眉頭皺得緊緊的,“此事已經在西楚城裏傳開了?”


    “嗯!西楚郡王雖親口辟了謠,可許多人還是不信。說是他常年都是一個人出現在人前,這迴突然帶了個長相甜美的年輕女子出來,定是...”


    暗衛說著,見南宮琰的臉色越來越黑,也不敢再繼續往下說了。


    “定是什麽?!”南宮琰厲聲嗬斥。


    “定是金屋藏嬌。”暗衛唯唯諾諾,說出這在喉中夾了許久的話來。


    此言一出,他便冷笑了兩聲,“金屋藏嬌!本殿下的太子妃,何時成了他屋中的美嬌娘了?!”


    南宮琰的身子,氣得發抖。


    忽然,那個暗衛又不怕死的補了一句,“西楚城裏的那些人都說,西楚郡王的眼光好。”


    “滾!”


    南宮琰吼了一聲,他已經怒不可遏,“眼光好?他們有見過虞七七的樣子嗎?就誇他眼光好!”他帶著怒意,憤憤說出這兩句話來。


    “殿下,眼下最要緊的,是要想法子將太子妃救出來。”楚裴鈺握緊手裏的劍,還是上前說了一句。


    “救什麽救?!既然她這麽喜歡在西楚郡王府裏待,就在裏麵待著好了!”連帶去馬球場都不哭不鬧,還配合著演戲的人,他救來幹嘛?!


    楚裴鈺皺了皺眉頭,隻好悄悄退下,他去找了方才被轟走的暗衛。


    暗衛從暗處現出身來,站在他麵前,“楚將軍。”


    他問他,“你可有見到太子妃?”


    他搖了搖頭,緊而說道:“西楚郡王府裏全都是機關暗器,就連十分隱蔽的地方,也埋著陷阱,屬下差點觸碰到裏麵的暗器。這才迫不得已先退了出來,迴燕京向殿下報信。”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楚裴鈺頭有點疼,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他朝他揮揮手。


    暗衛頷首,又融入無邊夜色中。


    忽然,他眸光一亮,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沈非鴻剛從劉末年那兒迴來,藺老侯爺的事一了結,他們二人這兩日正在慶祝著呢。


    一進入內室裏,他又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


    “行了,出來吧。”眸光一凜,他煞是無奈地喊了一聲。


    楚裴鈺從珠簾後麵走了出來,就聞到一股酒味,他拿著衣袖揮了揮,斂眉問他,“國舅爺,您又去喝酒了?”


    “難得高興,就和劉末年那個老家夥喝了兩杯。”他出獄後,一直都是一個人待在這空蕩蕩的國舅府中,總會想找些樂子。


    “殿下這迴犯險,也全都仰仗了你們。”楚裴鈺還跟他扯了兩句,沒直接說正事。


    “好了,有什麽事就直說吧。”到底是沈非鴻了解他。


    他這才斂了斂眸,悄聲說道:“前幾日卑職護送太子妃迴燕京,在路上被西楚郡王的人劫走了,人現在還在西楚郡王府裏,可是殿下他與太子妃鬧了矛盾,礙於麵子不願去救她,國舅爺若是能將太子妃救迴來,定能博得殿下的青睞。”


    沈非鴻聽了,當即就樂了,“我堂堂一個國舅爺,為何要博得他的青睞?說起來,他還是我侄子。”


    “是啊,您也說了他是您的侄子,這要是博得了侄子的青睞,不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嗎?”


    不知不覺中,楚裴鈺已經靠到了他的身後,引得他受了一驚,朝他擺了擺手,“得了得了,你少在這糊弄我了,上迴在西楚我就差點丟了命了,這會哪還敢去惹那個什麽西楚郡王?光是他身邊的女人,我就鬥不過,如何能鬥得過他?”


    “當年您可是和璿玉貴妃幹過大事的人,如今竟這麽沒有底氣了嗎?”楚裴鈺刺激他。雖說他的謀略是沒當年那個風采了,可到底,還是經曆過大事的人,總會比一般的人能扛。


    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就這幾句話,沈非鴻就聽得有些飄乎乎的了,也不再似方才那般,繃著一張臉,笑著迴他,“這話倒是不假。”


    “卑職倒是有一計。”


    趁著他酒勁上頭,楚裴鈺湊到他耳邊,跟他說了一下自己的謀劃,他聽了,連連低頭,還不停樂嗬著。


    見這件事成了,楚裴鈺趕緊從他的內室裏溜了,他雖喝了酒,但不是愛忘事的人,明日他醒來,就算是想反悔也反悔不了了。


    楚裴鈺趕迴東宮裏,想要尋求南宮琰的同意,他雖嘴硬,可到底是不會不管虞七七,隻是暫時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法子。


    可是,當他趕到承和殿裏時,裏麵一片寂靜,燭光也沒亮,他問守在門外的內侍,“殿下歇下了?”


    內侍朝他頷首,輕聲迴著,“迴楚將軍,殿下今夜早早就歇下了。”


    楚裴鈺朝窗欄裏望了一眼,眸光生恙,他守在南宮琰身邊多年,何時見他睡得這麽早過...


    他皺了皺眉頭,朝裏頭喊了一句,“殿下,卑職打擾了!”接著,推開寢殿的門,裏麵卻一片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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