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溟到底有什麽大病,把它抓來,一口飯也不給,還要天天逼它吃草!


    昨天明明說得是雖然失去自由,但是衣食無憂。


    飢腸轆轆的白鷹衣食很憂,一點也沒有無憂。


    「……」金溟頂著滿頭的綠草,猛然站起來。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這就太過分了,男人怎麽能頂一頭綠!男鳥也不行。


    金溟在體型上大過白鷹很多,這麽居高臨下地站著,頗顯威壓。


    月光被潭水反射進洞裏,照出一片清光,那團陰影蓋在白鷹臉上,金溟用一種洞悉天機、得意而深沉的神情審視著它,緩緩說道——


    「我竟然弄錯了,你,原來不是一隻鷹!」


    委屈憤怒準備擼翅膀幹架的白鷹頓時氣焰全消,它在金溟遮住的陰影裏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


    難道,它被金溟發現了……


    第11章 水鼬


    白鷹顫抖地張開嘴,不知該如何辯解,一時緊張得上喙磕在下喙上,隻能結結巴巴擠出幾個不成音調的字符。


    「你是隼!」金溟仰起頭,得意地邪魅一笑。


    白鷹,「……」


    筍?


    「你是哪種隼?」金溟抱著翅膀做沉思狀,仍舊目光如炬地盯著白鷹。


    白鷹在這審視的目光中隻覺得自己無處遁形,隻能拚命地把頭往身體裏縮。


    它現在應該是個紮在地裏上尖下胖不能動彈的竹筍。


    金溟思考時神色便有些嚴肅,這讓他抱著翅膀邊思考邊圍著白鷹踱步的樣子顯得很是高深莫測。


    隼和鷹都是食物鏈頂端的猛禽,甚至還有鴞,在通俗的廣義歸類裏的確都叫鷹。


    但是在動物學裏正兒八經的學術分類中,隼和鷹,從今鳥亞綱往下就分成了兩家,一個是隼形目,一個是鷹形目,除了都是倆翅膀長羽毛的鳥,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生物。


    隼在猛禽裏不如鷹廣為人知,一共有哪些品種,金溟不太了解。


    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可以確定,在他穿越前的時代,鳥類急劇全麵瀕危滅絕前,不管哪個品種的隼,在國家重點保護動物等級裏都隻是二級。


    然而,他就不一樣了。


    金溟昂首挺胸,抖了抖半幹不幹的羽毛——他是金雕!


    他今天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時激動得差點撲進去,就說這一身赤褐流金的羽毛,一看就非富即貴。


    金雕是什麽?


    那可是所有猛禽裏的王者,一級保護動物,易危品種,國家積極發媳婦、生個孩子給管給帶的那種。


    大名鼎鼎到連金溟這樣的鳥類知識純路人都如雷貫耳。


    難怪金溟總覺得他和白鷹好像哪裏有些差別。


    隼是中型猛禽,鷹是大型猛禽。


    白鷹,不是,白隼看著比他個頭隻稍小一點,這在隼中應該算是體格大的。所以一時迷惑了金溟,讓他以為它也是一隻鷹。


    「不管你是哪個品種,隼就是隼,鷹就是鷹,中型猛禽和大型猛禽根本不在一個檔次。」金溟抖著尾羽繞了一圈,眼睛都快翹到了頭頂,「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別一天到晚跟我作天作地。」


    再兇的豹子,見了老虎,該低頭的也得低頭,這叫血脈壓製。


    更何況金雕的食譜裏還包含中大型鳥類,白隼——中大型鳥類——他的食譜!


    一個食物,竟然還敢老和他叫板,簡直豈有此理。


    白隼呆呆仰視著得意洋洋的金溟,直到眼球幹澀才眨動了一下眼睛。


    這迴應該沒聽錯,好像,是它想多了……


    有時候,說話不利索,好像也是一種占得先機的優勢。


    金溟湊到已經目瞪口呆風中淩亂的白隼麵前,高傲地抬著橙黃的眼睛,「就是放以前,咱倆一塊關到動物園,關我的籠子也得比關你的大。懂嗎?」


    「……」白隼驚疑地眨了眨眼,雖然聽不太懂,但還是有點懷疑,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在這裏誰還不是個保護動物了,你別給我狂。」


    金溟得意夠了,把被白隼掀翻的野菜重新洗過放在床邊,底氣十足,「今天就是吃這個!」


    大金雕吃草都不嫌委屈,它一隻小白隼,有什麽好兇的。


    「……」


    白隼看著金溟叼起一坨草囫圇嚼了嚼就麵目稍顯猙獰地咽了,呆楞片刻,默默伸頭叼走一根草,機械地嚼著。


    雖然不想吃,也聽不懂,但看金溟這個氣勢,忽然就很心虛,感覺是它沒有道理。


    金溟看著隻嚼不咽頗顯怨念的白隼,覺得還是要給草裏加點佐料,才能把今晚對付過去。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收起張狂,和顏悅色地問:「想吃魚嗎?」


    白隼吃草吃得想自閉,它不想搭理金溟,但在同樣麵色猙獰地把嘴裏的草咽掉後,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如果一個鳥很生氣,那一定是因為沒填飽肚子。


    其實如果能填飽肚子,吃魚還是吃鹿,它都不挑食。


    此刻白鷹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昨天痛打金溟的威風,和同歸於盡的決心。


    它能有什麽壞心思,寶寶隻是不想挨餓而已。


    沒有什麽是一頭鹿解決不了的,如果還不行,那就兩頭鹿嘛。


    它一向是隨和的。


    「其實今天咱們差點就有魚吃了。」


    金溟被生草葉子堵著,抻長了脖子瞪得眼珠爆眶才艱難咽下去,而後痛心疾首地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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