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一會兒,白鷹在金溟又想靠近時搶先伸長脖子拿喙理了理自己被血塊黏成一團團的羽毛。


    而後半信半疑地看向金溟。


    金溟停下來,不住點頭鼓勵,滿臉難以自抑的微笑。


    他想起自己養的那隻狗二哈,但凡能聽懂半句人話,他也不至於每天被一隻狗欺負哭。


    能和自己養的鳥正常溝通,它偶爾還肯聽點話,這感覺不要太棒。


    白鷹一麵梳著毛一麵監視著金溟——


    雖然金溟看上去腦子像有什麽大病,說的話做的事也讓它半懂不懂。但既然肯給它治傷,隻要不再有什麽不軌行為,先忍一忍也無妨,忍不了了再同歸於盡也不遲,畢竟沒事誰也不想死。


    金溟滿臉輕鬆滿足地往石頭上一靠,坐在一旁認真觀摩白鷹梳毛。


    乖寶寶金溟努力學習中——


    畢竟他現在也是一隻鳥,以後沒胳膊手給自己搓澡了,這些生存技能總要早點學會。


    他穿過來這大半天,除了被打跑的鬣狗、一言不合就打他的白鷹,和幾隻藏在落葉底下黑黢黢一閃而過的爬蟲,還沒有和任何其他生物正麵打過照臉。


    想來也能理解,任何小動物在聞到鷹的氣味後,不立刻逃命難道還要留下打個招唿——嗨,你想吃我嗎?


    白鷹也許會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他唯一能接觸到的活的鳥類生存教科書。


    但是——教科書仿佛是盜版的。


    金溟越看越覺得,白鷹梳毛的動作好像也挺生疏的。


    哎,又薅掉一根幹淨的好毛。


    金溟之前被白鷹啄掉不少羽毛。他雖然不知道梳毛是怎樣的,但親身體會過薅毛是怎樣的。


    這鷹哪兒是給自己梳毛洗澡,分明是活剝自己。


    金溟不得不懷疑,白鷹是不是從沒給自己梳過毛。小貓咪可是一天恨不能舔毛八百次。


    嘖,鳥怎麽這麽不愛幹淨。


    金溟仰天長嘆,再次遺憾自己沒能穿成一隻貓科霸主大老虎,那他就不用費勁吧啦地在這兒學了,舔毛這種事,他輕車熟路。


    認真好學的金溟麵色越來越凝重,他從白鷹笨拙的梳毛動作中感覺自己越學越不明白。


    不需要太久的思量,金溟幾乎是立刻決定,還是不要學了。


    如果鷹洗澡就是把自己薅成白斬雞,那不愛幹淨似乎也沒那麽難以接受了。


    白鷹在金溟站起來的瞬間立刻全身戒備,噙著滿嘴白羽毛幹唳。它一張嘴,先吹起一片白羽毛。


    金溟麵色僵硬而詭異,忍笑忍得肌肉抽搐。


    而白鷹在那一片讓鳥悲傷的羽毛雨中,麵色比金溟更僵硬——它鳥生的驕傲尊嚴,今天算是到頭了——為什麽要逼它梳毛!還要目不轉睛地監視它梳毛!


    簡直就是個變態。


    「為了自己高興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


    白鷹暗暗堅定了決心,喪盡天良的金溟和弱小無助的它,最後隻能有一個活著離開這個洞。


    「你慢慢薅……不是,你慢慢梳,我去找點吃的。」金溟最終還是沒忍住,把頭埋在翅膀裏掩耳盜鈴般發出一陣爆笑。


    天快黑下來了,雖然金溟沒怎麽感到餓,也許這個身體剛剛進食過,但一天三頓飯的人類習慣還是讓他一頓不吃就有點慌。


    白鷹顧不得生氣悲憤,看向金溟的目光微微閃動。


    天一黑,大部分動物都會歸巢,傍晚捕獵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恐怕得花費不少時間,若是再走遠些……這也許是它逃跑的絕佳機會。


    背上的斷枝它再想辦法,自己未必不能取出來。雖然逃出去後生死機率對半開,但再留下來它就真的不想活了。


    可如今它剛知道,就算自己死了金溟也不會放過它……


    死也得逃出去了再死!


    為了不讓金溟察覺出它難以抑製的喜悅,白鷹侷促地垂下眼簾,欲蓋彌彰地咕嚕著黑眼珠看向一邊。


    非常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畢竟以白鷹往常「不服就幹」的單純生活經驗,虛與委蛇做到這一步,已經算是突破天賦極限了。


    而腦補天賦異稟理解能力驚人的金溟在看到這個反應後,麵上卻十分平靜。


    他內心按捺著尖叫——白鷹看上去已經開始依賴他了。見他要離開,這就開始寵物分離焦慮了。


    於是金溟控製住想衝上去貼貼的衝動,貼心地安慰道:「我就在附近,不會走遠的。」


    淦。


    白鷹低下頭,繼續梳毛。


    **


    現在應該是初春時節,整個叢林裏除了冬青植物,綠意不算多,沒有什麽可供果腹的大果子。不過金溟白天找水時留了意,很快便找到一叢掛滿漿果的灌木。


    雖不如秋季果實纍纍,但春天也有春天的吃食,漿果類正飽滿葳蕤。


    這是一種類似藍莓的漿果,大概率是無毒的。長得飽滿肥嫩,看著就可口。


    不過金溟白天見到時背著白鷹,還要不時拿爪子刨大薊,實在騰不出手來採摘,隻能先記住了位置和果子的樣貌。


    此刻他就著餘暉仔細辨認,看到不少漿果串在他離開後有了啄咬的痕跡。那些挑食的小東西,隻撿肥嫩的地方啄。一顆漿果被啄得千瘡百孔,又不肯好好吃完,殘軀仍舊掛在枝條上。


    金溟在附近轉了一圈,靠著靈敏的鳥類嗅覺也沒找到那些奢靡浪費的小動物屍體,這才完全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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