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青宴之後,沈聆瀾本來想著第二天就離開,等迴去再休息休息差不多工作室可以正式進入運營,誰知道這極度迷信風水日曆學的唐知予說,五天之後才是黃道吉日,告訴他們不用著急迴來,讓他們在南方多玩兩天。拍戲的這個城市離海津市也不大遠,沈聆瀾覺得這麽多年,路遠修也基本不迴家,就提議有空讓他迴去看看吧,誰知道路遠修就那麽支支吾吾的給敷衍過去,沈聆瀾自然覺得有些事是他的家事,也不適合參與太多也就沒有再說過什麽。


    草長鶯飛的季節自然是最適合踏春的,這幾天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倒是像極了一對在熱戀期的小情侶,路遠修在生活上遷就著沈聆瀾,而沈聆瀾也在細節上照顧著路遠修,兩人之間好像就差那麽一層戳不透的膜,但是誰都不願意先去動手戳破它。待在這個市裏的第三天,聽當地人說,來這個市裏的很多人就會去一個叫做“玉靈廟”的地方,入鄉隨俗他們自然也不會落下這個地方。有人說,這個廟名字的由來是在於早些年的時候廟中人說的話極其靈驗,因此“玉靈”也顧名思義為“語靈”,而日後因為被說中覺得靈驗之人上山時又都會帶一塊玉上山,因此久而久之就將這廟叫為“玉靈廟”了。至於現在山上的僧人說的究竟是準與不準,沒有去真正嚐試過的人,也就沒有什麽評判的資格了。上山時,有一塊的石碑一樣的東西刻著玉靈山的典故,沈聆瀾駐足看了很久,大概意思也就是說玉靈山時仙山,上千年前有仙人駐於此地,早些時候會幫人預料世事,為其避免災禍,而後這位仙人每年都會在山下搜尋五六歲天賦異稟的孩子為徒,從而讓他們代代相傳的去幫助山下人。後來又因人類的不信任以及想搶奪玉靈山的心,仙人抑鬱羽化,從此她的徒弟們在玉靈山修建了一座廟供奉仙人,而徒弟們也再也不讓其他人上山了。就這麽一個故事,沈聆瀾看了很久,也琢磨了很久,然後就對著路遠修道:“嘖,唉,果然這最冷血的還是人類”。路遠修呢,則是笑了笑,也沒把這種東西放在心上,隻是伸手,把她拉到身邊帶著她往山上爬,看著沈聆瀾還呆唿唿的,路遠修就笑道:“這種東西都說是傳說來了,就你這呆瓜才會把這種東西放在心上”,沈聆瀾不服氣的“哼”了一聲,據理力爭道:“我沒有啊,我就是感慨一下而已啦,再說了誰說傳說就一定不是真的呢,你又不是那個年代的人,你知道什麽”,沈聆瀾瀾的理他,鬆開他的手“噔噔噔”的往上跑,路遠修在遠處還在吼著:“你慢點,別摔了”。


    差不多上午十點半的時候,兩個人爬到了“玉靈廟”所在的位置,進了廟,總是能看到三三兩兩的人的進進出出,沈聆瀾拿了一些零錢當了香火錢就放進門口的箱子裏,而後拿了兩個人的香走進去,進了主殿先對著呢廟裏的僧佛拜了拜,敬了香後,路遠修就道:“主殿後麵的廟裏的僧佛,按著傳說是可以算命的,去試試?就當個樂趣唄!”,沈聆瀾一向不相信這種東西,但也不好拂了路遠修的興致就陪著他去了。


    主殿後麵的路彎彎繞繞,但是大家好像都安靜了不少,到了求簽解簽處,門口有一立牌上麵寫著“一人進出”,沈聆瀾看著這東西,不禁笑出了聲,而路遠修呢看起來倒是嚴肅了不少,沈聆瀾也收斂了笑容,就讓路遠修進去了。沈聆瀾在門口就溜達來溜達去,看看這深春初夏的鳥語花香,這種恬靜的氛圍總是讓人放下所有的憂愁和煩惱。而在裏麵的路遠修,大概是過了十五分鍾以後走出來,看到在落英繽紛下的沈聆瀾笑了,悄悄走到她身後,攬住她的腰笑嘻嘻道:“僧人說,你注定是我老婆哦,你什麽時候準備收拾收拾,冠以我姓啊?”,沈聆瀾一臉嫌棄,覺得他是在開玩笑,拍掉腰間那雙手道:“胡說八道!”,路遠修也不惱,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道:“你進去試試吧”,沈聆瀾本來也沒有什麽想法,路遠修卻感興趣的很,半推半就的把她推了進去,而就在沈聆瀾進去以後,路遠修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將手中的解簽紙死死的握緊後鬆開,將那紙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裏。


    沈聆瀾進去,先對那僧人作揖後,順著那僧人的話抽了簽遞給僧人,僧人看到後先是搖了搖頭,而後又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就道:“好的工作讓你遇到好的感情,好的感情也為你的工作更上一層樓,你不缺財,但一旺必有一衰,情感上你需擦亮雙眼啊!”沈聆瀾看著這老僧人渾濁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不禁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那僧人給她一張解簽紙寫著“一旺一衰,得失皆存,失高於得,一切自摘”幾字,當沈聆瀾拿著那解簽紙走到門口的時候,僧人道:“你還年輕,不必心係一事,心掛一人,言盡於此了啊”,沈聆瀾迴頭又笑了笑就走出來了,看著路遠修迎過來,還沒等她說什麽路遠修就問:“那僧人說了啥?”沈聆瀾懶得跟她說在解釋一遍僧人說的話,就將紙直接給了他後道:“他最後和我說,我要掛在一個人一件事上,就這些”,路遠修很認真的看完了紙上的內容後,聽她說這話就說:“果然這些東西都是不可信的,他怕是想拆散我們,他明顯知道我們是一起的!”,沈聆瀾也不為他這孩子氣的話上什麽心,就由著他胡說八道。


    解簽完以後,兩個人就一起下了山,因為也沒吃午飯就找了個餐館隨便吃了點。兩人看時間差不多就迴了酒店,晚上路遠修定了一間本土餐館的包間,很是安靜典雅,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忽然問:“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看看我媽?”,喝湯的沈聆瀾手微微頓了頓之後,又恢複正常道:“嗯?可以啊”,路遠修聽到後,垂眸淡淡道:“聆瀾不是我不願意和你確認關係,不願意娶你,而是我覺得現在的我沒有能力給你更好的生活”,沈聆瀾放下手裏的湯匙,很是堅定的看著他道:“我不在乎這些,但是我知道因為你在乎,所以我尊重你,你既然可以心下認定我,我還能說什麽呢?”,路遠修看著她的樣子,他的女孩這麽多年了還是依舊的善解人意啊,路遠修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沈聆瀾道:“你在等我兩年,後年的這個時候,我一定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我知道單說隻是空頭支票,我發誓,如果我兌現不了承諾,我必妻離子散,孤獨終老!”,沈聆瀾歎了一口氣道:“行了,發誓都管用,早就不知道這世上雷劈死了多少個負心漢了,好好吃飯吧,別的不說,作為你的經紀人,有些事情我還是了解的”。吃完飯後兩人最終決定第二天早上七點坐上去海津市的高鐵。


    早上十點,路遠修帶著沈聆瀾來到了海津市的一家精神病醫院,在沈聆瀾探究的目光之下,路遠修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嗯,我媽媽早些年的時候受了刺激,進了精神病醫院,到現在精神都會時常恍惚”,沈聆瀾看他頹廢的樣子,拍了一下他的後背道:“堂堂正正的,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那是你母親,走,我們進去”,到了這個地方反而是沈聆瀾的小手包裹著路遠修的大手。進去以後,等路遠修了解基本的情況之後,就帶著沈聆瀾去了他媽媽的病房。


    路母背對著門,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外麵的世界,路遠修進去輕輕的喚了一聲:“媽,我帶著未婚妻來看你了”,因為這個稱唿沈聆瀾愣了一下,而後了然,哪個女人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家庭幸福美滿呢?就算這個母親可能精神不太好,但是愛孩子的心一定是一如其他母親一樣。沈聆瀾也跟著走過去,輕聲道:“阿姨好”,可誰知本來安靜的女人,看到沈聆瀾後目光由平靜轉為憤怒,而後開始抄起枕頭等物,朝著沈聆瀾就扔了過去,路遠修一個健步擋在沈聆瀾麵前,而路母嘴裏卻怒罵道:“你個狐狸精,害我家破人亡,勾引完我丈夫又來禍害我兒子,你個賤人”,沈聆瀾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路遠修按了唿叫鈴,醫護人員都衝了進來將他們兩個帶出去。臨近門口沈聆瀾還聽著路母道:“你無恥,我看我兒子是要你還是要我”。


    沈聆瀾在樓道裏低下頭,有些內疚道:“對不起,我好像刺激到你媽媽了”,路遠修捧起她的臉道:“跟你有什麽關係,我母親本來就是個精神病患者,情緒起伏大也是正常的,你別放在心上”,沈聆瀾低低的“嗯”了一聲,等護士和大夫出來,路遠修想過去問問什麽情況,大夫走過來直接說道:“今天可能不適合探望了,我們剛剛給她注射了鎮定劑”,路遠修點點頭,拉著沈聆瀾的手透過門上的玻璃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母親道:“我們走吧”。


    在門口打上車坐進車裏之後,路遠修才道:“我記憶中的母親是一個溫柔賢惠的女人,可是我父親外遇出軌,然後......”,“別說了”沈聆瀾拍了拍他的肩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你的傷疤我不想看到它被血淋淋的揭開,我懂”,路遠修再一次緊緊握住了沈聆瀾的手,由衷的從心裏說了一聲:“謝謝”,本來還想勸他迴家看看的沈聆瀾,在這些事情之下最終放棄了這個想法,僧語究竟是否是準確的,對於他們兩個的關係她不得而知,但路母之言究竟為何如此,深究無益的想法最終讓她放棄,兩人直奔機場準備迴到帝都,迴歸那本來屬於他們的生活。在外麵溫情的日子過的太久了,以前正常的日子總是會淡忘,但殊不知那樣的日子本身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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