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弟子大聲迴應,“這麽好的事,真的假的啊?”


    “當然是真的!我寧·宗主·葉……一言九鼎!”寧葉臉頰泛紅,指著所有人說:“前提是你們得留著命,才能享受這種好事喲~”


    留著命,這定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或許今晚的每個人,都可能在十日後,戰死在這座山上。


    場麵安靜下來,氣氛開始變得憂傷,還有部分女弟子悄悄掩麵哭泣。


    一對蒼老的眯眯眼,無聲的看著這一切。


    直到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男弟子,端著一碗酒,突然站起來說:“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趙恆被兄弟的行為震驚了一下,緊跟著站起來吼道:“對!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苗小蘿、何邈、徐白芷、胡耀……分別從不同的地方站起身:“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白景澤、林遇、洛玉竹、月天心等幾個小家夥,齊刷刷站起來異口同聲:“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鄭老四、錢小妹、赫勇、孫天高、樓顏鳳……也從寧葉身後站起:“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接著更多的人起身,一排排,一碌碌,直到全部人站起,匯成一道雷鳴般的聲浪:“天寧宗在,我就在,誓與天寧宗共存亡!”


    寧葉的眼睛酸了一下,好似灌入了一股岩漿,熱的發漲。


    她深吸口氣,給自己身上拍一張擴音符,洪亮的聲音蓋過所有人:“搞什麽搞什麽?瞧你們這架勢好像馬上就要丸蛋一樣!你們是不是都忘了咱天寧宗有老祖鎮守,天上的神女也守護著我們,區區魔族而已,不在話下!”


    此話一出,悲壯的氣氛立即被衝淡不少。


    眾弟子相互打氣:


    “哈哈哈哈,是啊,咱們有老祖有神女,怕魔族做什麽!”


    “隻要他們敢來犯,定要他們有來無迴!”


    “對!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


    寧葉聽著每個人的聲音,眼中劃過複雜,默默把碗裏的酒一飲而盡。


    她沒有留意到,白景澤看她的眼神同樣複雜,並帶著心疼。


    其他人都相信天寧宗有老祖和神女,隻有他知道真相如何。


    老祖是她,神女也是她。


    她一個人扛著所有!


    極有可能,她還會像上次那樣一人迎戰!


    垂下頭,拳頭緊握,連掌心溢出了鮮血都不自知。


    身旁的哥哥看到他的反應,默默用袖子內側,擦掉了他手指縫裏流出的血。


    白景澤一愣,“哥……”


    白雲初對弟弟說道:“與其徒勞擔心,不如提前做好預防。你知道那丫頭的性子,還有霸刀門的前車之鑒,你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


    白景澤醍醐灌頂,點點頭,“我會攔住她的。”


    白雲初又道,“話別說這麽滿,你多少本事我還不清楚?那丫頭野狼一般,你充其量就是隻小綿羊,你攔她?如果沒攔住……你那時就不用掛念我了,我自會當沒有你這個弟弟。”


    白景澤明白了哥哥話裏的意思,眼眶一熱,“哥……”


    白雲初嫌棄的瞪他一眼,“都十六了,怎麽還動不動掉眼淚?也難怪人家總把你當小孩子!”


    兄弟倆之間的悄悄話,寧葉並不知情,她現在正和汪執談話。


    汪執雙手拄著拐杖,眯眯眼看著熊熊篝火。


    “小丫頭,你把宗門建的不錯,人心很齊,大部分弟子都有勇氣,但僅此不夠。有勇無謀,麵對魔兵,也隻不過是一盤散沙,一擊即潰。”


    寧葉點頭認可,“依你高見,應當如何?”


    汪執眼皮一抬,似笑非笑,“小丫頭,你至今為止,都還未問過老朽身份。”


    寧葉說道:“不管你以前什麽身份,你如今在天寧宗的身份就是一碰瓷兒的。我天寧宗把你當爹一樣供著,關鍵時候,希望你也能發揮出爹的作用!父愛如山,剩下的不需要我多說吧?”


    汪執反應了一會兒,才把話聽明白,大笑出聲,“你這小丫頭,說話實在有趣。老朽隻是在你這裏蹭了幾口飯罷了,你就想讓老朽出力頂著天?沒有這種好事……不過,魔族不是還有段時間才來嗎,這期間你把弟子交給老朽,老朽倒可以幫你訓練一下。”


    寧葉同意,“沒問題,隻要你肯,盡管訓。”


    ……


    夜深人靜之時。


    寧葉無聲潛入裘老客房,一把把人從床上拽起來。


    裘老人還在迷糊的時候,就被她帶到了山下。


    “寧宗主,你這大晚上的,要帶老夫去哪?”


    “去皇宮和仙盟總部通風報信。”


    裘老大為不解,“白天不是有兩人迴去傳話了嗎?”


    “對呀!但是自己的小命豈能交到別人手裏?”寧葉說的自然,同時掏出破界符貼在大陣上,悄無聲息打開一個洞。


    “原來你不信任那兩個人!”


    裘老聽明白了,跟著她走出去。


    “不信任。別的不提,光是那兩個賊眉鼠眼的樣子,本身就不像靠得住的人。”寧葉召來淩霄飛劍,壓低,按著裘老坐上去,並用繩子把他綁緊。


    裘老認可點頭,可恍然間,猛然察覺不對,“等等,你把老夫綁在劍上做什麽?”


    寧葉一邊把繩子打成死結,一邊開口:“這是安全帶,保護你的安全。你不知道,淩霄飛的又高又快,我怕你一路上坐不穩掉下來。”


    裘老大驚:“那為什麽隻綁老夫?慢著慢著,難道你不去嗎?”


    寧葉微笑,“這種小事你一個人就夠了,我還有別的任務要做!”


    說完,她用手拍了拍飛劍,咻的一聲,飛劍就載著裘老消失在了夜空,速度快的連裘老的驚叫聲都沒來得及傳迴。


    “一路順風啊裘老弟!”


    寧葉望著他消失的方向,拍了拍手。


    正要迴頭撕下破界符,忽然,一隻指骨分明的手蓋在了符紙上。


    寧葉看清身後出現的人,微微訝然,“小阿澤?你怎麽在這兒?”


    白景澤眼神發沉:“我跟著你來的。”


    寧葉愣了一下。


    不會吧?被他跟蹤一路,竟然沒有半分察覺,自己的警覺性什麽時候降低的?


    更重要的是——


    “你跟著我做什麽?”


    白景澤不答反問:“你剛才準備揭符紙,是不準備迴去了對嗎?你要去做什麽?”


    寧葉眸子一閃,“誰說我不準備迴去了?我正要迴去……我們迴去吧。”


    白景澤按住破界符的手不鬆,隻是身體往一側挪了幾步,讓出洞口,看著寧葉說:“你先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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