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機轟響的節奏慢了慢,外表毫無反應。


    “咦,不行嗎?”寧葉聳聳肩,她本就是試試而已,不行就算了。


    白景澤往裏投放藥材,一份藥材放下去,落底後忽然縮小。


    ???


    他又放了一份,結果又縮小。


    他驚了,手指顫顫的指著裏麵,“小葉子……藥材放進去,全部變小了!”


    王某人聞之新奇,也湊過來看。


    寧葉拿了一根筷子過來,往裏麵探去,過了某個臨界點,筷子尖驀然變成絨毛一般細小。


    她再把筷子拿出來,又恢複原樣。


    “表麵不變,內裏乾坤,原來如此。”寧葉說道。


    白景澤一聽就懂了。


    王某人迷糊,“寧老大,你的話是什麽意思啊?”


    寧葉說道:“意思就是你們隻管往裏麵扔,一次扔幾百份都行,它裝得下。”


    假肉麵包做好後,寧葉趁天黑去投喂。


    主要是這款麵包看起來過於真實,容易引起反胃,她覺得那些村民理智尚存的情況下,不可能吃下去。


    “開飯啦,開飯啦……”


    寧葉推著麵包機,手裏一個大鏟子。


    路過一扇門,就舀一鏟子假肉麵包,從小窗口裏倒進去。


    門後立刻傳來一陣餓獸撲食、狼吞虎咽、茹毛飲血等令人牙根兒發癢的動靜。


    關鍵是這食物效果顯著。


    當百姓吃完後,理智馬上恢複了許多,低頭看見自己一手的血紅色狼藉,不免有點懷疑人生。


    把他們關起來就算了,為什麽不給點人能吃的東西?


    “嘴裏什麽味道如此古怪?”


    “我剛剛吃了啥?”


    “這不會是生肉吧?”


    “嘔——~”


    “嘔嘔~~~~”


    “……”


    寧葉走在長長的走廊裏,前麵是接連不斷嚎叫聲,後麵是此起彼伏的嘔吐聲,真是熱鬧無比。


    幾天下來,百姓都清瘦了。


    盡管寧葉解釋那不是真肉,可誰信呐?


    那玩意太像肉了……無法描述,誰吃誰知道。


    白景澤診斷了百來人後,心裏總算有了底。


    “小葉子,我大概找到第一個被傳染的人了。”


    那是一個老婆子,麵容憔悴,額頭上鼓起一個小指頭大小的包,裏麵紫的發黑,看著就像是要長出一個角。


    她的情緒十分不穩定,一會兒哭天搶地,一會兒又鬧著找兒子。


    寧葉等著她安靜下來,打開門,走了進去。


    白景澤不肯留在外麵,也跟了進來。


    聽見動靜,老婆子慢悠悠扶著牆站起來,“是你們把我關起來的嗎?你們為什麽關我?我兒子呢?我要去找我兒子……”


    寧葉把門關上,不讓她往外衝,“老婆子你病了,等你病好了,我自然放你出去找兒子。”


    老婆子罵出聲來,“我有什麽病啊?你才有病呢!我的病早好了!被我兒子治好了!”


    白景澤心裏說才沒有。


    他診斷出老婆子先前患有中風之症,因為腦中有蟲,才停止發病。


    盡管如此,她也已經病入膏肓,神仙難救。


    老婆子瞪著眼睛,“我警告你們,我兒子是修士,你們把我關起來,讓我兒子知道了,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寧葉彈了下指尖,“你想出去還不簡單?隻要告訴我你之前去過哪裏,遇到過什麽人,我馬上把門給你打開。”


    老婆子有點不信,“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忽悠我這個老婆子?”


    寧葉從老婆子麵前移開,揮手打開了門,“現在信了吧?”


    老婆子此刻真的很想出去找兒子,就開口了,“我之前病了,附近的大夫治不好,我兒子就帶我去了很遠的大城裏治病。”


    寧葉問:“哪個城?”


    老婆子翻白眼,“我病的迷迷糊糊的,哪裏知道?”


    寧葉道:“去過的地方,總會有點印象,比如那城在哪個方向?城裏繁不繁華?有沒有遇到什麽人?”


    “記不清!記不清!我隻曉得,那城裏的醫師都不是東西!挨家挨戶的醫館,一個都不讓咱窮苦老百姓進。還是我老婆子我命大,在街邊遇到了一個仙女,仙女施法就把我的病治好了。”


    寧葉與白景澤互看一眼,“仙女?”


    白景澤問:“仙女是如何給你治病的?”


    老婆子不耐煩了,“你們怎麽問這問那的,有完沒完?”


    寧葉一貫霸道的語氣說:“你可以不迴答,我現在就把門關上。”


    老婆子氣的大喘氣,捂著胸口,“記不清了!我兒子說仙女用手摸了一下我的頭,就把我的病帶走了。仙女人美心善,比那把我騙來這裏關起來的神女,不知道好多少倍!”


    “那人摸了你的頭?”寧葉看向老婆子額頭上的“犄角”,“哪隻手摸的?”


    老婆子氣道:“不知道!”


    就這麽一會兒時間,“犄角”腫的更大了,裏麵黑漆漆的,還有膿液,把表皮頂的晶亮,隨時要嘣開一樣。


    老婆子不由分說往外走,“行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要出去找兒子了!”


    砰的一聲。


    門自動關上。


    老婆子差一步就走出去了,反身發怒,“你幹什麽!你答應讓我出去的!”


    寧葉心說我隻答應把門給你打開……“你將仙女的事仔細講講,她是用哪隻手給你治的病?”


    老婆子已然有了被欺騙的感覺,大發雷霆,“小丫頭片子撒謊騙我!我不聽你的了。我要出去,誰也別想攔住我!”


    寧葉不攔她,反正她打不開門。


    老婆子用手拽門,手打腳踢,撒潑大叫:


    “開門!我要找兒子,兒子……”


    “兒啊,你到哪去了啊!”


    “我兒子在半路上不見了……不是,兒子沒有不見……”


    老婆子聲音一頓,表情忽然恍惚,“好餓!……乖兒子,老娘好餓啊……我要吃東西……我要吃……”


    忽然,她劇烈一震。


    眼神露出駭然和驚恐,瞪成銅鈴,慢慢轉身麵朝寧葉,淚水滾落下來,


    “我餓了……我要吃……我把我兒子……”


    “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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