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從感悟劍意的狀態清醒,看向寧姚手裏的信件。


    “你家兄長……寧遠給我的信?”


    她好像愣在了當場,久久沒有動作。


    其實在劍氣長城的大半個月,雖然不久,但她認識了不少人。


    眼前的寧姚,據說是劍氣長城這一輩最妖孽的天才劍修,之所以跟她一樣還是個龍門境,是要繼續打磨底子。


    像是一條潛龍,隻等出淵之日,劍仙而已,唾手可得。


    寧姚的那幾個好友,薑芸也見過,之前還去了酒肆找自己,幾個同齡人圍坐一桌,熱鬧的緊。


    來到城頭之上,開始練劍之後,除了那些找她問劍切磋的,還有不少年輕的天才劍修找她。


    直白的,直接提親,靦腆的,隻敢遠遠看她一眼。


    劍氣長城這邊多光棍,這些劍修殺妖極為老道,但對於男女之情,扭扭捏捏不似個爺們。


    大多數劍修對於喜歡的女子,連開口說話都不敢,隻能背地裏默默喜歡,這些時日以來,雲姑酒肆的黃粱玉壁上,就有不少。


    喜歡寧姚的,喜歡陸芝、周澄的,趁著酒醉就在上麵留字,字跡歪斜,沒有任何工整一說,有的還學文人作詩,結果半點不押韻,牛頭馬嘴。


    但都是心裏話。


    人生在世,沒能力讓世界知道自己,就借著一麵牆壁,傾吐出一身意氣。


    都是頂好的劍修。


    而跟隨周姐姐練劍之後,薑芸都不太會想起那個人了。


    那人曾說,走在路上。


    少女已經走在了路上。


    周姐姐與她說了許多話,她也聽懂了一些。


    人活一世,沒什麽特別需要注重的事,也沒什麽一定要尋找的人。


    小姑娘不知道寧遠去了哪裏,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反正我薑芸,已經到了劍氣長城,等下次大戰,還會出劍殺妖,此行就已然圓滿。


    至於其他,可有可無。


    他要是來見她,她也會麵對他,不來,那就算了。


    是啊,原本都不會想起這個人了,為什麽見了這封信,還會生出諸多莫名的心緒?


    寧姚朝她臉上招了招,薑芸才迴過神,接過信件之後,隻是攥在手裏,好像沒打算看。


    寧姚跳上城牆,與她並肩而坐,問道:“薑姐姐,怎麽了?”


    “你來了這麽久,說要找我家兄長,可我問你這麽多次,你卻不透露任何事。”


    “具體怎麽個說法,我再問一遍,你要是還不想說,那以後我都不問了。”


    儒衫少女抬起眼眸,眺望蠻荒,搖搖頭輕笑道:“問吧,沒什麽不可說的。”


    寧姚說道:“你喜歡他?”


    薑芸沒有猶豫,點了點頭。


    少女性子一向如此,凡事都是如此直白,沒什麽丟人的。


    寧姚又道:“他也喜歡你?”


    這迴薑芸猶豫了,蹙著眉想了想,“不清楚。”


    “可能是把我當成了你?就像哥哥對妹妹那樣?”


    “不清楚,不知道。”


    那人從未與她表明過什麽心意,沒有任何堅定一說。


    薑芸有時候會想,憑什麽自己真心對人,就是得不到那人的一個肯定?


    但是想多了,就又會覺著,這種男女之間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也說不上什麽對錯。


    我薑芸喜歡一個男子,那人就一定要喜歡我?


    哪有這種道理。


    寧遠也不欠她的,當初倒懸山重傷瀕死的少年,最後救他的,壓根也不是自己。


    人家父母在老掌櫃那兒求的情,薑芸身為好友,隻是背著他迴客棧而已。


    而背劍少年離開倒懸山那天,自己也隻是看他囊中羞澀,身為好友,塞給他一袋子神仙錢。


    後麵南婆娑洲的重逢,寧遠不都還給自己了?


    不說神仙錢和寶物之類的,就憑他那把足可越境殺人的飛劍,得價值多少?


    那麽攤開賬本一看,兩人互不相欠。


    少女想到深處,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在自作多情。


    兩人沉默片刻,寧姚第三次開口,卻不是問兄長,“薑姐姐,要在劍氣長城待多久?”


    “也不知道。”薑芸想了想,笑道:“可能在下次妖族來犯之後,我就會迴南婆娑洲,繼續念書。”


    “也可能會多待幾年,畢竟成了劍修,你哥傳了我劍氣十八停,總要在殺妖一事上出出力。”


    黑衣少女站起身,沒什麽要問的了,打算離去,最後說道:“薑姐姐,沒事就來找我,寧府那間屋子,一直給你留著呢。”


    寧姚笑了笑,“也不是我的意思,是白嬤嬤說的,她要你多迴去看看她,還說你要是願意,把那兒當家都行。”


    白嬤嬤是真喜歡這個小姑娘。


    薑芸歉意一笑,“會的,會多去看她,不過住就不必了,之前多有叨擾,現在我都是住在雲姑那邊。”


    “何況我兄長薑離在太象街也有一座宅子,我來劍氣長城,跟迴家沒什麽區別。”


    寧姚走後,秋千之上的女子劍仙看向小姑娘,開口道:“還不拆開看看?”


    “寧丫頭腦子一根筋,她聽不懂,不代表我看不出來,你不看這信,是因為心裏害怕吧?”


    “有什麽可怕的。”儒衫少女嘟囔一句,“我才不怕。”


    周澄笑著點點頭,“對對對,不怕,薑丫頭是劍仙,怎麽會怕呢。”


    說完,女子手上一招,薑芸那封信就到了她手裏,“你不看,我替你看?”


    “寧遠他小時候我見過幾迴,嘴皮子厲害的緊,跟他同齡的那幾個,董畫符陳三秋他們,沒一個比得上他的。”


    “他那一張破嘴,本來好好的,都是被阿良教壞了。”


    見她沒反應,周澄愣了愣,揚了揚手上信件,問道:“我真看了?”


    豈料儒衫少女聳了聳肩,麵無表情道:“周姐姐想看就看,反正你也看不懂。”


    周澄頓時沒了興致,將信件物歸原主。


    “算了,別人的郎情妾意,放在他人眼中,總會被認為是狗屎,不看了。”


    儒衫少女獨自坐了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她不看身後的劍氣長城,隻是望著蠻荒天下。


    最後她終於拆開信件,上麵的字兒,不多,也不少。


    她迫切的想要看結局,所以這封信,她隻拆開了下半截,也是從最末尾開始看。


    一眼而已,隻是看了那人寫的最後一句,儒衫少女就紅了眼,急忙將信塞了迴去。


    挨了末尾一刀,就沒必要去看開頭了。


    “薑姑娘,你該記著明月,獨獨不該念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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