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圭宗老宗主荀淵,與一位天幕聖人趕到此地之後,隻在桐葉宗邊境上停留,不敢擅自進入。


    那道劍光一閃而過,撕開天地,估計那個劍仙也不是什麽善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


    劍修號稱山上的四大難纏鬼之首,不是沒有道理的。


    要不然那劍仙怎會如此行事,沿途完全就是筆直一線,那股氣息震動天上地下,絲毫不怕被儒家聖人所察覺。


    老宗主摸了摸下巴,與身旁老人說道:“這位劍仙,難道是那位阿良?”


    “亦或是文聖一脈的劍修左右?”


    “要不然怎會有這般強烈的劍氣?”


    荀淵活了一把年紀,見過的飛升境也不少,記憶中,那些死了的,活著的,無論哪個劍修,貌似都比不上眼前之人。


    不,是壓根就沒有可比性。


    所以老宗主才會聯想到那兩位,一個浩然天下的劍道第一人,一個是劍術第一。


    也挺巧,一個是亞聖一脈,一個是文聖一脈,都是讀書人出身。


    那位天幕聖人搖了搖頭,解釋道:“非也,阿良和左右,老夫早年都見過。”


    “荀宗主,你覺得這人,是飛升境?”


    身材更為高大的荀淵皺了皺眉,“不是?那難不成還是仙人境?”


    高大老人擺了擺手,被自己這句話都給說笑了,“那不是扯淡嗎,哪個仙人境劍修,能走到這個地步?”


    矮小老人笑而不語,老宗主見他不放屁,也沒有多問,想了想後,看向自己手中那件法器。


    法器的名字,就叫‘鏡花水月’。


    類似寧遠的那種鏡花水月,但又有明顯不同。


    寧遠的那門神通,來自於大玄都觀,是正兒八經的上五境仙術,除了這個,還從老觀主那裏,學了掌觀山河。


    兩者都差不太多,鏡花水月相較於掌觀山河,更加清晰,直接在身前布置一道如水的鏡麵。


    而後者,掌觀山河就比較模糊,但相對來說,能看的更遠。


    寧遠當初坐在玄都觀門前,匆匆瞥見萬裏之外的一女子沐浴,就是掌觀山河。


    他的鏡花水月,最多也就三四千裏左右,不過應該也是他的學藝不精導致。


    而荀淵手上的這個法器,沒有任何殺傷,就隻是催動鏡花水月而已。


    他這個鏡花水月,更為高明,不僅是自己看,遠在千裏萬裏之外的修道之人,隻要取出同樣的法器,也能看。


    別以為隻有山下的那些富貴人家,才懂享受,山上的術法雜亂,早就發展成諸多的仙人‘娛樂’之物。


    這鏡花水月,就是一門生意,還是許多山上仙家的主要生意。


    不少境界不高,兜裏神仙錢不多的仙家女子,就會從事這一門掙錢路數。


    催動法器,打開鏡花水月,仙子裹上一件薄如蟬翼的衣裙,對著這玩意搔首弄姿,各路光棍仙家看見了,覺得看的舒心,就可能會一擲千金。


    老宗主荀淵,十二境大修士,平時沒事兒,就愛看這些。


    並且還是出手闊綽,隻要鏡花水月裏的仙子讓他滿意,便會取出不少的神仙錢,隨手丟入其中,化為一股靈氣之後,又在仙子那邊的鏡花水月裏凝聚成神仙錢。


    玄妙之極。


    儒家文廟,也並不會禁絕此類。


    甚至有些‘鏡花水月’,更是大膽露骨,別說什麽衣裙薄如蟬翼,直接不穿的都有。


    隻為掙更多的神仙錢。


    雖然有些不恥,可到底是憑本事掙錢。


    這錢掙的不太風光,但畢竟不髒。


    這還是荀宗主第一迴不看仙子,反倒自己開啟了一場鏡花水月。


    他將法器麵向桐葉宗境內,一片破敗之景象,很快便有不少‘同道中人’前來捧場。


    這可是桐葉宗,一洲執牛耳的宗門,如今遭此大劫,轄境內一千餘裏,大小三十六峰,全數四分五裂。


    可比那些仙子的搔首弄姿好看多了。


    不知何時,那位天幕聖人已經悄然遠離此地,獨自站在一處小山頭上,望向那個模樣猥瑣的荀宗主,撫須而笑。


    老宗主瞥了他一眼,有些莫名所以。


    然後他的肩頭就被人按住了。


    一名白衣背劍的年輕人,站在了他的身後,手掌按在他肩膀處,微笑道:“可是玉圭宗的荀宗主?”


    老人心頭咯噔一聲,大事不妙,不敢有所動作,隻好訕訕一笑道:“劍仙高抬貴手,在下無意冒犯。”


    老宗主眼珠子一轉,笑道:“劍仙問罪桐葉宗,此等大快人心之事,在下委實是拍手稱快。”


    “這不一路跟了過來,想著壞人遭了報應,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所以就私自開了這場鏡花水月。”


    “劍仙莫怪莫怪。”


    老人眼皮子狂跳,這個一人一劍把桐葉宗打了個稀巴爛的劍修,決計不是他能匹敵的。


    就算不提這個,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身後,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老宗主斜眼看向遠處的儒衫老人,心想難怪這個老王八蛋跑那麽快。


    寧遠鬆開他,隨手奪過那件法器,細細觀看之後,頃刻煉化。


    然後他就施施然收入了袖中,老宗主更是看的目瞪狗呆。


    這件法器,上麵可是有自己的烙印,想要煉化,飛升境都得花費幾個時辰的功夫。


    這人居然在一個眨眼間,就將其煉化完畢。


    寧遠笑了笑,恬不知恥的又伸出一隻手,“荀宗主,拿來吧。”


    老宗主疑惑道:“這……劍仙所要何物?”


    寧遠一本正經道:“賞錢啊。”


    隨後他一把攬住老人的脖子,笑眯眯道:“荀宗主,你說我是不是劍仙?”


    老人連連點頭,“自然是劍仙。”


    年輕人又道:“既然是劍仙,是不是還有大風流?”


    荀淵更是點頭如搗蒜,“自當是大風流。”


    然後他的腦袋就被人拍了一巴掌,寧遠沒好氣道:“那我這個劍仙,所有風流都被你看了去,不打算給點賞錢?”


    老人風中淩亂。


    於是,片刻之後,此地就開始了一場光天化日之下的搶劫。


    老宗主身上的三件咫尺物,兩件方寸物,一並被寧遠拿在手中,後者開始一一往裏翻箱倒櫃。


    所有神仙錢,總計一千七百二十三枚穀雨錢,三百四十六顆小暑錢,八百九十七顆雪花錢,全數收走。


    年輕人坐在一塊青石上,一件一件的翻,翻完了裏麵的神仙錢,就將咫尺物還給他。


    寧遠隻要錢,絕對不要他裏麵的仙家法寶。


    翻動間,年輕人掏出一本書籍,兩眼一瞪,“喲,荀宗主這愛好,老當益壯啊。”


    這書不是什麽聖賢學問,平平無奇,甚至沒有名字,隻是封麵畫著一個仙子,衣衫半露,栩栩如生。


    寧遠隨意的翻了翻,匆匆幾眼而已,就有些口幹舌燥。


    老人咂巴了幾下嘴,不知如何迴答,哪怕是他,山上號稱‘一尺槍’,也略感麵部發燙。


    寧遠倒是虛心請教道:“老宗主,既然都看這些豔情本子了,為何不直接挑那些不穿衣服的?”


    荀淵小心翼翼問道;“劍仙莫不是還在打趣我?”


    寧遠擺擺手,老人鬆下一口氣,賊眉鼠眼看了看四周,低聲笑道:“劍仙不知,這仙子……”


    “仙子之美,在於若隱若現,而不在於內裏的玲瓏之軀。”


    “所謂人靠衣裝,莫不如是。”


    白衣劍修笑罵一句,“能把‘人靠衣裝’說成這個意思的,估計也隻有你這一尺槍了。”


    老頭義正言辭道:“此話,出自我大哥之口。”


    “無敵神拳幫幫主,那個玉麵小郎君?”寧遠抓著那本豔情本子,晃了晃。


    荀淵點點頭,甚是汗顏。


    搜刮完事之後,寧遠站起身,長劍自主橫懸,打算離去。


    這迴他食言了,不止搶了荀淵的所有神仙錢,還把那十幾本豔情本子收走。


    另有大用。


    沒有逗留,最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老宗主後,劍光破開雲海,一路南下。


    劍仙遠走,那位儒家聖人來到此地,看向那個滿臉笑意的老人,皺眉問道:“底褲都差點被人家扒光,還這麽高興?”


    荀淵撫須而笑,扭頭看向桐葉宗方向,不言不語。


    在那一宗的破敗廢墟之上,站著個傷勢未愈的老人,杜懋。


    兩宗之間,一向是敵對,近幾十年來,門下弟子更是爆發過多次血拚。


    那位劍仙問劍桐葉宗,本就讓這一洲執牛耳的宗門,元氣大傷。


    而寧遠這個罪魁禍首,在離開之前,還特地當著杜懋這個飛升境的麵,找上玉圭宗荀淵。


    什麽意思?還能是什麽意思?


    往後桐葉見了玉圭,都得低下頭做人。


    別說寧遠搶了他近兩千顆穀雨錢,就算是翻上好幾倍,他荀淵也雙手奉上。


    哪怕寧遠真把他底褲扒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開局劍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當時明月猶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當時明月猶在並收藏開局劍落南海,我布局天下九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