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村子也不大,要是來了外人,肯定大家都認得,可昨天,確實沒見有人來啊。


    魏階的人問來問去,卻是什麽也沒有問出來。


    而這時候,突然跑出個十一二歲的少年來,在個眾人不怎麽注意到的地方,攔在了魏階麵前。


    「你是不是也在找人?」那少年眸光清澈,看了他好久,才像是有些猶豫地問了出來。


    「嗯。」魏階的聲音沉得像是裹了泥沙的河水,那少年聽聞便微皺了眉頭。


    「你病了嗎?」他又問道。


    魏階沒有迴答他,反問向他:「你知道我要找誰?」


    那小少年好像是對他仍有防備,神情分外嚴肅:「你得證明,你是真的在找人。」


    魏階抬起手,張開修長的手指,他手心中,便是那塊已經褶皺不堪的波紋錦。


    少年人神色複雜地看著他手中那塊碎布,良久,才抬起頭,直直看著他的眼睛:「隻能你一個人來。」


    魏階點了頭。


    他便好像下定了決心似的,轉頭朝一條小路裏走去。


    魏階眸光微深,一刹那好像閃過一個想法,可他要抓住時,卻又消失不見了。他不再猶豫,抬腳跟了上去。


    一處外表看去再普通不過的院子,除了比周圍的房子瞧著大了些,富貴了些,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那小少年推門走了進去,看魏階還站在門口,便有些不滿:「你不快點,我可不保證會發生什麽。」


    魏階微驚,隻是來不及細想這院子究竟有什麽特別之處,他隻得先跟了進去。


    一個兩進的院落,在小溪村這樣的地方已經算大戶了,庭院打掃得一幹二淨,房簷下掛著的鳥籠裏,養著幾隻毛色豔麗的小鳥。


    那少年向正房走去,推門的動作輕之又輕。


    「她睡著了。」他扭迴頭看了魏階一眼,語氣就像是在警告。


    知道裏麵的人有很大的可能就是顧綿,魏階心跳突然開始毫無征兆地加快。


    他腳步頓了一下,在看到那少年已站在屋子裏等著他了,才似下定了決心一般,走了進去。


    屋子裏跟外麵一樣打掃得幹淨整潔,桌椅書架雖是普通木製,可看得出主人很是愛護,收拾得妥帖。


    那少年指了一下裏麵的一張架子床,而後就像是知道裏麵躺著的人一定是魏階要找的人一般,自己就走了出去。


    魏階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在那天青色紗帳架子床上,安靜睡著的姑娘。


    那一瞬間,不知是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是失而複得的喜悅,奔騰的情感迅速地占據了他的大腦,讓他明明想以最快的速度衝過去,腳下卻重似千斤,邁不開步子。


    他大口地喘息,借以維持著清醒。他手中緊緊攥著那片碎錦,甚至骨節泛白。


    魏階自己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實在狼狽不堪,可他仍無法控製般踉蹌地向她走去。


    她還沒有醒過來,也許是那少年身邊並沒有什麽侍奉的人,她身上還穿著那件不太幹淨的被劃破了的衣服,隻是擦淨了的額頭上,能看見一片小小的擦傷。


    有千萬句話,卻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說起;明明想喚她的名字,卻哽在喉嚨裏難以明言。


    隻是魏階知道,他找到她了,是他找到了,雖然還不知道她遇到了什麽,可現在,他來了,就不會有事了。


    魏階在床邊坐下,輕輕抬手,卻在將要觸碰到她額頭之際,猛然停了下來。


    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翻手,用手背輕觸了她的額頭一下。


    果然是有些發燒的。


    他大概能猜到她因為什麽原因從半山腰滾落了下來,可能是被這個少年發現了,所以到了這院子裏。


    隻是顯然,這少年也沒有能力請什麽郎中,她恐怕是一夜都在低燒。


    得先迴王府。


    魏階總算覺得自己的理智迴來了一些,他起身,想帶著顧綿離開這。


    可這時候,原本睡著的顧綿,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突然嚶嚀了一聲。


    「是,魏階嗎?」


    「顧綿!你醒了?」魏階連忙坐迴去,「你,怎麽樣了?」


    他聲音有些不同以往的沙啞,顧綿微微睜開眼睛,似乎確定了是他,便拽住了他的衣角。


    「我冷……」她想坐起來,可動一下,渾身都在疼。


    「我帶你迴去,馬上叫太醫來。」魏階將自己的外袍脫下來,扶著她,把她略顯消瘦的身子裹了進去。


    「不用怕,馬上就迴王府了。」他將顧綿擁入懷中,想將她橫抱起來。


    可讓他猝不及防的是,顧綿就像是感覺到了他的靠近,一下子便抱住了他。


    「魏階,我想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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