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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到現在我也沒有真正搞清楚褚悠這個人。我窮盡自己的思想,唯一想到的能夠形容她的就是—是一本簡單明了卻又晦澀難懂的古書。沒錯,她就是擁有這兩種極端的人。要說簡單,你甚至可以一眼就看透她的想法;要說複雜,你可能會覺得這根本就不是你所認識的那個褚悠。


    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那天是我們成為小學生的第一天。我懷著無比淡定的心情被媽媽送到了這個在我看來並不陌生的一中附屬小學,在看著其他小朋友或是與父母揮淚告別,或是緊緊依偎在父母懷中時,我揮揮衣袖對媽媽說:“媽媽,你迴去吧,我自己在這就行,又不是第一次來。”


    在媽媽無比尷尬的神情和其他大人羨慕的注視下,我也不等媽媽迴答,倒背著手,昂首挺胸的就開始“巡視”整個校園。第一教學樓前麵有一座被繁花簇擁著的涼亭,我就是在這遇到了她。她是漂亮的,白白的皮膚,如葡萄般的大圓眼睛,翹立的睫毛。她是邋遢的,背著一個不知從哪家孩子那裏撿來的破舊墨綠色書包;穿著一條有些肥大的,滿是油汙的白裙子;腳上是一雙已經有些開膠的,黑不溜秋的舞蹈鞋。她側坐在涼亭的板凳上,胳膊支在欄杆上,雙手托著下巴,聚精會神地往下看著。當時我就在想,她真像童話故事裏的灰姑娘。


    我秉承媽媽教導我的做人要有禮貌的原則,自來熟的跑到她麵前,笑嗬嗬的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許初陽,今年八歲了。”我以為她會因為我的突然出現而嚇到,沒想到她隻是轉過頭,認真地說:“你好,我叫褚悠。”然後又迴過頭,繼續觀察著什麽。


    說實話,涼亭是個好地方。對於累了的人是歇腳的好去處,對於害怕烈日的人是乘涼的好地方,對於悠閑的人是娛樂的好地點。我不知道她屬於哪一類,反正我是屬於第三類。


    首先是我確實無聊了。再一個就是她與旁人太過不同,孤身一人與有父母作伴的孩子形成鮮明對比,淡定的表情也與哭鬧的孩子有著天壤之別。所以我就鬼使神差地坐到了她身旁,她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眼睛盯著一個地方像直了一樣一動不動。


    我是一個好動外向的孩子,當然也可能是天性使然,話就那麽自然而然地說出了口,“你在看什麽?看花嗎?”


    她並未轉頭,小聲說道:“不,我是在看花上的螞蟻。”然後“噓”了一聲又說:“小點聲,剛剛我們大聲說話,螞蟻都嚇跑了。”


    我頓時感覺這是一個有些神經質的小孩,我幹笑兩聲反駁道:“螞蟻怎麽會聽到我們說話?”


    她說:“會聽到的,一定會的。”然後兩個八歲的小孩就螞蟻這個動物探討到差不多半個學校的老師集體出動尋找。


    我說:“它肯定聽不見,它那麽小,怎麽會聽見人說話?”


    淡然的她突然鼓起腮幫子有些生氣的說:“它就是能聽見。”這個固執的女孩再一次強調:“它肯定能聽見。”


    不可否認,即使我才八歲,我也已經學會了看人臉色行事。看她有了些許的不高興,我立刻說:“咱倆去下麵看吧,那樣看的清楚。”然後我伸出右手,邀請她。


    她瞪著寶石般閃亮的眼睛看了看我,忽視掉我伸出的手,雙手緊緊抓著書包的背帶,先我一步走出涼亭,蹲到一簇簇花叢中。


    她突然輕輕說到:“小螞蟻,你們好,今天我們就認識了,以後我們就做好朋友吧。”


    我隻把這當成了小女生的幻想,在心裏理所當然的想到:“童話故事看多了吧!女生就是麻煩。”但想想,迴懟第一次見麵的女孩子是不禮貌的,所以出口的話就變成了:“為什麽要跟螞蟻做朋友?螞蟻都長一樣,你怎麽會知道哪個螞蟻已經和你成為了朋友?”


    她說:“我當然知道,我們都已經是朋友了。”


    我繼續問道:“你們為什麽會成為朋友?”


    她說:“我們一直都是好朋友,一直都是。”


    我不再與她糾結為何與螞蟻會成為朋友這個問題,我說:“你看,它們在搬東西。”


    她見怪不怪地說:“當然了,它們要從地麵運一些它們需要的東西迴家。這樣它們才能在地下好好的生活。”


    我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地與她一起看著這些來來往往的,她口中所謂的“朋友”們。它們有的一起合力抬起一個長長的小棍,有的獨自咬著不知從哪撿到的食物碎渣......我們被它們深深吸引,甚至忘記了時間。


    我們沉浸在螞蟻忙碌的世界裏,直到老師們的唿喊悠悠傳來。


    我倆就像一對老朋友一樣對視一眼,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迴身後就看到氣喘籲籲的老師們。一個肥頭大耳的男老師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你倆跑這藏起來幹啥?半個學校的老師都在找你倆。”


    我偷瞄了她一眼,她低著頭,臉已經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雙手絞在一起,用她那潔白的牙齒咬著自己的下唇。她有些緊張,看樣子,她並不想迴答這個老師的問題。


    老師可能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不好,清了清嗓子,用較溫和的語氣說:“沒事,說就行,老師不會怪你們的。”


    她依舊沒有抬頭,我解釋道:“沒什麽,就是在看螞蟻,忘了時間。”


    老師不可思議地問道:“就,就看螞蟻?”


    我說:“嗯,就看螞蟻。”


    老師迴頭看了看他身後的其他老師們,他們都搖頭笑著。


    為首的老師說:“哎喲,真是倆祖宗。我們著急忙慌地找你們,你們還在悠閑的看螞蟻。好好好,既然找著了,就快迴教室吧。”他又迴頭問一個女老師:“小賈,他倆是都在你班嗎?”女老師點頭說是。


    男老師示意女老師把我倆領迴去,女老師接收到男老師的眼神後,立馬小跑到我倆對麵,牽起我倆的手說:“好了,跟老師迴教室吧。”


    我朝她甜甜一笑,褚悠還在低著頭,不知想著什麽。


    我倆就這樣完成了彼此第一次的見麵,我也從來沒有意料到,我們因為這一次有了將近半輩子的糾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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