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琛抱著青年上車之後,唐俊連忙打開前麵的車門,坐到了駕駛位置上,然後朝著最近醫院的方向走去。


    十分鍾之後,唐俊開著的吉普車在京市第三人民醫院的門口停了下來。


    顧瑾琛抱著懷裏的青年立刻朝著急診的方向跑去。


    ——


    白楊做了一個夢!


    不!也許不應該是夢,而是被自己遺忘了的很多記憶。


    那些畫麵出現在白楊的腦海中,半年前他剛剛穿到白河大隊的時候。


    第二天早上自己在被趙婆子招魂做法的時候第一次遇到顧瑾琛。


    在嘈雜而又熱鬧的人群裏,那個俊沒得而男人仿佛是加了一濾鏡似的,在清晨的陽光下,他穿著白襯衫,清冽而又疏離的氣質。


    那個時候的顧瑾琛和半年之後自己再次見到的顧瑾琛有些不一樣。


    那個時候的他頭髮不是現在的寸頭,皮膚也要比現在更加的白一些,沒有被曬黑的痕跡。


    半年前的顧瑾琛還有一雙好看的手,之間和手心沒有現在那樣多的繭子,也沒有現在粗糙的觸感。


    那是一雙可彈鋼琴,骨節分明,修長而又白皙的雙手。


    一幅又一幅的畫麵就像是黑白電影一般在他的腦子裏一一浮現,在夢裏自己第一次見到男人之後的一見鍾情,到後來的沉淪。


    最後白楊看到了半年前自己出意外的那天晚上。


    編織加工廠剛剛準備成立,大隊讓自己擔任白河大隊編織加工廠的副廠長。


    那天晚上的掃盲班來了很多人,他還記得顧瑾琛給自己的那塊好吃的鮮花餅。


    後來掃盲班結束之後,白楊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記憶中最不願意想去的畫麵。


    那個漆黑的夜晚,一隻瘦弱的小貓,偏僻的樹林,還有......還有拿著鋒利的刀子伺機報復的趙二麻子。


    自己的後腦勺被重重的一擊,趙二麻子猥瑣而又噁心的眼神看著自己......


    自己因為頭部流血過多而意識漸漸失去,在趙二麻子解開自己的衣服,他那雙幹枯而又骯髒的爪子摸上來的時候他最後強撐著自己的最後一點力氣摸到地上的那把刀子,然後朝著趙二麻子的大腿刺去......


    血越留越多,最後在自己隱隱約約間聽到了那個男人的聲音,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92章 想起!顧瑾琛視角


    白楊睡了很久,醒來之後眼淚像是斷了線似的止不住的往下流。


    他終於想起了一切。


    原來半年前那次掃盲班結束之後滂沱大雨的那個夜晚,救了自己,背自己迴去的人不是劉文劉知青,而是這個男人。


    是他!


    原來一直是他.......從來就沒有過別人。


    半年前,是他在那個雨夜,在自己疾病發作的時候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是他就像一道溫暖的光碟機散自己世界的陰霾。


    是他背著自己迴到了他的宿舍,然後辛辛苦苦的照顧自己一個晚上。


    包括自己醒來之後身上穿的那件灰色毛衣和黑色麻棉褲子也不是劉文的衣服,而是這個男人的衣服。


    昨天夜裏自己在路上第二次發作的時候又是他出現了,是他救了自己。


    還有趙二麻子襲擊自己的那天晚上,他腿上的那一刀,明明是自己刺進去的。


    白楊這會兒腦子裏又想起了離開白河大隊的時候王書記和自己說的話。


    「顧知青因為捅了趙二麻子的右腿,而被帶去了艱苦而又惡劣的邊疆,去接受勞改了......」


    白楊眼淚止不住的掉著,大口的唿吸著,他無法想像那天晚上顧瑾琛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替自己定罪的。


    他更不敢去想像這半年以來,顧瑾琛是怎麽熬過在邊疆勞改的半年。


    半年前那個天之驕子般的高嶺之花因為自己而變成這個樣子......


    白楊想到這裏的時候心特別的痛,痛的他無法唿吸。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忽然打開,顧瑾琛走了進來,手裏還拿著剛剛俊子帶過來的姐姐親自熬的小米粥。


    當他打開門看到青年滿臉淚痕,哭的眼睛都又紅又腫,而且唿吸都有些喘的時候手裏的飯盒都顧上了,直接扔到旁邊的桌子上,然後跑過去。


    「小寶!怎麽呢?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顧瑾琛顫抖而又沙啞的聲音道,臉上也是慌亂而又緊張的樣子,全然不像平日裏冷漠的模樣。


    白楊看到男人之後緊緊的抱住了對方,哽咽的聲音傳來。


    「對不起......對不起......」


    白楊身體因為情緒波動太劇烈而微微顫抖,聲音中還帶著哭腔,語氣充滿了自責。


    顧瑾琛迴抱起了青年,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聽到青年的哭聲的時候心特別的痛,心裏更是從昨天淩晨到現在罵了自己無數次。


    低下頭,輕輕的吻上了青年柔軟的頭髮,然後又溫柔而又深情的吻去了青年眼角的淚痕。


    「小寶!不要說對不起。」


    顧瑾琛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道。


    說完隻有又溫柔的語氣哄道:


    「別哭了!小傻子。」


    顧瑾琛說這一句啊話的時候聲音裏帶著無限的纏綿。


    這會兒顧瑾琛心裏十分的自責,看到自己放在心尖尖的寶貝跟自己說對不起,他這會兒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昨天晚上就不應該因為生氣而離開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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