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下床之後,感覺雖然頭還是有些昏沉沉的,但是不嚴重,自個兒走迴家完全不是問題。


    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自己身上的灰色針織毛衣和黑色麻棉褲子的時候愣了一下。


    接著他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的衣服肯定被淋透了,身上穿著的應該是劉同誌的衣服,於是開口詢問道。


    「劉知青,我身上這件衣服是你的嗎?迴去我洗幹淨明天的這個時候給你送過來可以嗎?」


    「不……不用急,可以可以。」


    「嗯嗯,那劉知青再見!」


    劉文看著白楊離開之後,深唿一口氣,剛剛自己差點說漏嘴。


    也不知道顧知青怎麽想的?為什麽要讓自己欺騙白楊同誌,不能說出真相,自己本來就不會說謊,尤其是看到白楊同誌那雙幹淨而又純淨的眼睛的時候,心裏負罪感特別深。


    雖然總是聽其他人說白楊同誌很多壞話,但是劉文相信自己的眼睛,白楊同誌和那些傳聞裏臭名昭著的混混根本不一樣。


    「哎!」


    劉遠嘆了一口氣,然後把剛剛白楊同誌喝過的那個嶄新的白色洋瓷缸子放迴了顧瑾琛的桌子上,準備去做早飯。


    ——


    當白楊迴到家裏的時候,還不到六點半,其他人都還沒有上工,也都剛剛起床。


    剛剛踏進大門,白楊就看到手裏拿著掃把,臉色鐵青的白父。


    「臭小子!你昨晚去哪裏廝混了?敢一宿沒迴來!還有你這身衣服哪裏偷來的?我打死你個混小子——」


    吼完這句話,就拿起掃把準備抽白楊。


    白楊看著那帶用來掃雞圈還帶著白色雞屎的掃帚,心裏又一次咒罵一句原主,急忙躲開,大聲喊道:


    「爹!你冤枉我了!聽我解釋——」


    而鑑於原主以前的罪行和前科,白父斷然不會再相信兒子。


    尤其是昨天下午收工前聽老王誇讚兒子,心裏還得意驕傲,想著兒子中午改過自新了。


    可是——


    短短不到兩天,就原形敗露,夜不歸宿也就罷了,還敢偷別人衣服,昨天下午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憤怒。


    看到這小子躲開,氣急敗壞,扔下手裏的掃把,拿起院子裏的棍子準備狠狠教訓這臭小子一頓。


    白楊看到白父手裏那個棍子的時候,絕望的想,最起碼沒有噁心的雞糞,大不了挨一頓打,屁股疼十天半個月,於是沒有再躲,閉上眼睛。


    這個時候本來緊張擔心寶貝兒子(孫子)的白母和祖母這會兒看白父拿起了那個木棍的時候,頓時急了。


    「孩子他爹!使不得啊——」


    白母急忙喊道,跑上前一把拽住白父手裏的棍子。


    而白家祖母一個年過七旬,頭髮灰白,平日腿腳不太方便,拄著拐杖的老太太這會兒更是健步如飛,跑到白楊的身前,拿起拐杖顫顫巍巍的指著兒子大聲吼道:


    「狗蛋兒!你要打小寶的話先打我這個糟老婆子一頓。」


    白父剛剛鐵青的臉色這會兒頓時麵紅耳赤,惱羞成怒道。


    「娘!都說了多少遍了,你不要喊我狗蛋。」


    恰好這個時候,家裏六歲最小的白小雨從抓著小雞仔,瞪大眼睛,童言無忌道:


    「奶奶!狗蛋是誰?」


    小孩子好奇單純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頓時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出來尋小雞仔,每天定時打鳴的大公雞噗嗤噗嗤的跳過來,揚起下巴,吼叫了一聲。


    「嗷嗚——」


    「噗嗤……咳咳!」


    蹲在屋裏偷看的白大川,實在憋不住笑了起來,又看到老子臉色難看的樣子,頓時捂住嘴巴。


    「好你個白大川!竟敢笑你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剛剛還在僵持著的白父,這會兒也歇了被老娘和媳婦兒護著的小兒子,扔下手裏棍子,又撿起地上掃帚,朝著上屋怒氣沖沖的跑去。


    接著傳來了白大川的一聲慘叫聲,和白父罵罵咧咧的聲音。


    院子裏的公雞還在驕傲的打鳴,好動活潑的白小雨又抓著小雞仔玩。


    簡直用雞飛狗跳來形容,白楊這會兒鬆了一口氣,平緩了一下自己剛剛緊張的心情,然後連忙對白母和祖母解釋道:


    「娘!奶奶!我身上這身衣服不是我偷的,是咱們大隊劉文知青借給我的,我衣服昨天被雨淋濕了,昨晚也是在他那兒睡的。」


    白母和祖母聽到白楊的解釋之後,瞬間對他心疼的很,連忙讓他去休息,同時對不分青紅皂白就衝動魯莽的打人的白父責備不已。


    第8章 撞個滿懷,失落


    迴到自個兒房間之後,不到一會兒白母端著個大碗走了進來。


    「小寶,趁熱吃,你奶奶再給你熬薑湯著嘞!吃完好好歇一會兒。」


    白母把碗放在炕桌上,然後揉了揉兒子的頭髮,關心道。


    白楊眼睛有些酸澀,這一刻看著這個樸素而又溫柔的中年女人,感受到了久違的母愛。


    「謝謝娘和奶奶。」


    白楊聲音有些哽咽和沙啞。


    「你這傻孩子!跟娘客氣什麽?娘知道你受委屈了,放心,我會好好教訓你爹的,今天晚上不讓你爹進屋睡。」


    白母看著自己最疼的小寶眼睛都紅了,心裏對白父更加埋怨了,心疼的看著兒子然後說道。


    聽到娘的話,白楊忍不住笑了一下,嘴角輕輕上揚,眼睛裏也泛著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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