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周懸愁眉緊鎖,一個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


    恐怕,裴遷真的出事了。


    經理一聽說有血跡也湊了過來,憂心忡忡的表情顯然是在擔心又有命案發生。


    見周懸沒說話,其他兩人也不好開口,死寂之下,兩隻被牽引繩拴在餐車上的阿拉斯加鬧騰起來就格外顯眼。


    周懸迴過頭去,看著又扒門縫又撓門的狗子起身迴到了308號房的門前。


    「它們為什麽隻在這裏撒野?」


    這話其實是問他自己的。


    詹臨手裏還拿著沒吃完的油條,一時也沒心情吃了,幹脆蓋上餐盒,用經理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可能是饞早餐了?所以我剛剛才說讓你分點培根給它們。」


    周懸端起放在門前地上的餐盒在兩隻狗麵前晃了一晃,它們短暫地被香味吸引了注意,但注意力很快就迴到了門上。


    看它們那麽賣力地明示,這下周懸是不得不進去了。


    他果斷地敲了門,轉頭問經理:「住在這間房的是誰?」


    經理把另一份早餐放到了其他房間門前,快步迴來道:「是廖小姐。」


    「廖容?你在嗎,開下門,我有話跟你說。」


    一連敲了半天,門裏半點動靜都沒有。


    周懸對經理道:「總房卡呢?」


    「昨天就給你們了。」


    周懸一拍腦門,想起昨天他查完其他住客的房間後就把房卡給了裴遷,那人現在下落不明,找人的難度更上一層。


    經理見他這反應也慌了,「你沒把房卡帶在身上嗎?」


    「我帶的是我自己房間的……」


    周懸說著就把口袋裏的房卡掏了出來,看到那黑色的卡麵先愣了愣。


    經理在入住時分發給他們這些住客的房卡都是金底銀紋,上麵印著艾瑟羅斯酒店的logo,還標註了房間號,而經理昨天交給他們的總房卡卻是黑色的,一眼就能看出差別。


    周懸沒追究這張理應被裴遷帶著的房卡為什麽出現在自己身上,強烈的直覺撞擊著他的神經,裴遷肯定是出事了,而且那人一定對現在的情況早有預料,所以提早做足了準備。


    周懸跟經理確認過眼神,拿著總房卡在308號房的門鎖上輕輕一刷。


    電子鎖發出「嘀」的一聲提示,應聲而開。


    周懸隔著衣袖握住門把,輕輕推開門……


    接下來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三人大為震驚,詹臨發出了一聲驚叫。


    意外到底還是發生了,308號房前廳的水晶吊燈上垂下了一根尼龍繩,下方毫無生氣地掛著個人。


    隨著他們開門的動作,走廊裏的風吹入房間內,帶動那具身體緩緩飄蕩。


    在他們的方向隻能看到那人的背影,從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與怪異的打扮來看,那就是廖容不會有錯。


    看現場的狀態,恐怕人已死去多時。


    「你們就待在外麵,不要進來。」


    囑咐過二人之後,周懸小心地走進了房間。


    比起其他受害人的血腥死狀,上吊這種死法隱秘又安靜,既不引人注意,也不會有太大的場麵,但恐怖程度卻一點都不低。


    周懸曾見過被毒販絞死的受害人,無一不是因為無法唿吸而麵目猙獰,在自然生理反應下麵容發青發紫,眼球突出,眼中布滿血絲,向外吐舌,更有甚者被勒斃時連舌骨都會斷裂。


    他預想到廖容的死狀恐怕跟他見過的受害者不會相差太多,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走到近處卻發現廖容那死灰的臉上非但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合眼閉口,有些……安詳?


    如果是自己上吊,她真能控製死前的表情嗎……?


    知道廖容無力迴天的周懸伸手確認了屍體的狀態。


    身體沒有餘溫,開始出現屍僵了。


    比起自殺,周懸的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廖容的狀況更像是被人殺害後將屍體懸在了吊燈上。


    現場的門窗緊鎖,又是一間密室,難道兇手是通過錯綜複雜的密道在夜裏潛入房間,殺死了毫無防備的廖容嗎?


    他正思索著,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喘息。


    他以為是狗子不聽話跑了進來,迴頭剛想阻止,卻見沙發後麵露出了一雙腿。


    他沒想到在案發後還有人在這房間裏,唯恐對方也被害,立刻衝過去查看情況,卻發現倒在地上正費力起身的人是……


    「……裴遷?!」


    在冷地板上睡了半宿,感冒還沒完全好的裴遷又發起了低燒,他捂著火辣辣作痛的喉嚨,在周懸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因為劇烈的耳鳴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麽。


    他用嘶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問:「怎麽迴事……我在哪兒?」


    周懸不知道怎麽解釋眼前的一切,他隻好先把裴遷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老裴,你怎麽會在這種地方啊,這到底什麽情況?你別躲了,給我看看!」


    他越是扒裴遷的衣服,裴遷就越是想躲。


    被他無意中碰了傷口,裴遷吃痛倒吸涼氣,周懸掀開他襯衫的袖口,發現他的手臂上青紫一片,一看就是受到了鈍器的擊打。


    「你是被人打暈的?……不對,你頭上沒有傷口,那你是怎麽暈在這裏的?」


    裴遷頭暈目眩,用手撐著昏沉的頭,「……你在說什麽,這到底是哪兒?」


    「廖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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