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鋪設電網的工人來到村裏牽線,無意中聽到村民提起這件事,迴去就報告給了縣公安局。


    局裏派人前往村裏調查,並挖出了死者的遺骸,奇怪的是骸骨附近並沒有找到嬰兒的遺骨。


    對此,村民們表示他們偷偷埋葬的遺骨隻有一具,絕對沒看到什麽小孩子。


    那個年代技術手段有限,當地警察沒有查出死者的具體死因,也沒有接收到與死者特徵相符的失蹤報案,這起無頭案就被當作是山難引起的意外,死者也被當作是與投宿女子不同的人處理,案子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不過當地警察還是對村民進行了批評教育,還安排了定期走訪,後來的事卷宗裏就沒有記載了。


    這份卷宗加深了昨天裴遷提出的那個疑問:「所以,三十多年前的命案裏,那個失蹤的孩子到底去哪兒了?」


    要他們立刻查清這件三十多年前的舊案是不現實的,他們現在有更值得關注的重點。


    裴遷凝視著周懸,發出了靈魂拷問:「這份卷宗怎麽會出現在我們的房間裏?」


    周懸剛跟裴遷發生了那麽尷尬的事,現在根本沒法直視對方,聽到他用「我們」這個詞也覺得尷尬無比,支支吾吾道:「我……別問我啊,我也不知道,發生這種事,我們兩個都有責任的。」


    裴遷一時間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又露出了那種嫌棄又無奈的表情。


    「首先,這東西肯定不是我們帶來的,昨晚這張茶幾上也什麽都沒有,這個我是確認過的。」


    「你確定?」裴遷表示懷疑。


    周懸輕咳一聲:「咳……確定,因為我想過要不要把這張茶幾和沙發拚起來,讓你睡在上麵,這樣我們就不用尷尬地睡在一張床上了。」


    裴遷額上的青筋一跳,嘴角的笑意顯得沒那麽友好了。


    周懸這人性取向不一定是直的,但情商絕對直得像棒槌,完全沒意識到這話有多拉仇恨,繼續說道:「一般情況下,我是說一般,我隻要不喝酒就不會睡得太死,有個風吹草動我是能醒過來的,你應該也是睡眠很淺的那種人,所以我們兩個都睡熟應該不是什麽巧合,你覺得有沒有可能……」


    裴遷壓著火,在心裏勸自己不要跟這小子一般見識,咬著牙說:「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周懸理所當然地把他現在的態度誤解成是對他們雙雙被人下藥才導致整晚睡死的氣憤,完全沒意識到對方這火氣跟自己有著直接關係。


    他思索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同時把我們兩個放倒……難道昨天喝的茶被人動了手腳?那最可疑的就是酒店經理了吧?」


    仔細迴想,從他們迴房後就變得異常睏倦,從一向睡眠質量不怎麽樣的裴遷都很快入睡了這一點來看,那的確是最容易被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裴遷對周懸的推測持懷疑態度,「如果是經理,那也太容易順藤摸瓜找到人了,我覺得真正做了這件事的人會更好地偽裝自己,不會讓我們第一時間就想到他的身份。」


    「你說的也有道理。」


    周懸把卷宗收迴檔案袋,摸著牛皮紙袋粗糙厚實的觸感,可以確認這就是公安係統內使用的老版檔案袋。


    「這卷宗肯定是從縣公安局的檔案室裏偷來的,縣城的安保手段比較落後,人員對舊文件的保管意識也不是很強,是有可能被趁虛而入偷走文件的,基本可以把嫌疑人的範圍鎖定在酒店裏。」


    周懸檢查了房間的門鎖,沒有被人撬動的痕跡。


    這種靠刷卡出入的酒店門鎖很容易被人動手腳,昨夜肯定有什麽人偷偷潛進他們的房間,沒偷走任何東西不說,還給他們送來了一份神秘的大禮。


    裴遷補充道:「嚴格一點的話,還要算上彩鋼房那位身份不明的死者,姑且就認定他是前拍賣師方瀾吧。」


    提到這個,裴遷又想到了一個不得不向經理確認的問題。


    時間剛好差不多,兩人便出門吃早餐了。


    餐廳的人不多,這時候就能發現臉色不好的不止裴遷和周懸,或者該說每個人表現出的狀態都不是很好,看他們個個頂著黑眼圈,比在村裏過夜的時候還要睏倦,就能猜出這些人昨晚可能都因為某些事難以入眠。


    這其中怨氣最大的當屬蕭始,他狠狠咬著牛角包,時不時朝正在喝奶油濃湯的周懸偷來幽怨的一瞥,把那人給嗆住了。


    周懸沒好氣道:「幹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豪華總統大套房的第一晚我孤枕難眠,周哥,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他這是在怪周懸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江倦留在村裏了,雖然從大局來看這麽做是很有必要的,但難免他會有點意見。


    這個時候,詹臨端著餐盤坐在蕭始身邊,用一種同病相憐的語氣開玩笑:「孤枕難眠的可不止你啊,我也睡得不是很踏實。」


    一向不怎麽說話,也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通靈師廖容神叨叨地開口:「我能感覺到,這家酒店裏有很多遊蕩的亡魂,陰氣太重,你們都是受到了靈場的影響才會表現出陽氣不足,在這種地方住久了會被抓替身的……」


    不等其他人嘲諷,經理先反駁道:「請不要說些封建迷信的話,會影響酒店的聲譽。」


    王業附和:「是啊,酒店要是告你侵犯名譽和誹謗的話,那可是一告一個準兒。」


    廖容悶頭吃著餐包,不再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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