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鄭府。


    得知派去周家村的殺手遲遲未歸,鄭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


    他匆忙跑去書房,跟鄭力匯報了這件事。


    鄭力聽完之後,癱坐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鄭力嘴裏念叨著,一陣眩暈感襲來。


    “父親,恐怕當年之事羽王他們已經查出來了……”鄭佳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可能,當年知情的人大多已經全部滅口了,活著的人,一旦說出,自己也難逃一死……”鄭力說話間,身上已經是汗涔涔。


    一旦那件事情被揭發,鄭氏一族便完了。


    “都怪兒子辦事不力,讓彭東亮當年逃脫了。”鄭佳揚起手來,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


    “夠了!”鄭力量現下心煩意亂,頭又開始疼起來,“我們告訴彭東亮的信息有限,除非羽王……”


    鄭力頓了一下,心中湧上前所未有的慌亂。


    “快去給襄郡王與淑妃報信,讓他們最近閉門不出,也不要與鄭府來往過密。”鄭力說完這句話後,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父親!”


    “父親!”


    鄭佳焦急的聲音響起……


    在審訊室。


    當鄭雨看清來者是何人之時,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與慌亂。


    是那次行動後僅剩的一名惡人。


    不過他很快便釋然了。


    “那日,當在北鬥堂門口沒有抓到他時,我便有預感,這件事遲早會被揭穿。”鄭雨舒了一口氣。


    那日,便是那個不爭氣的下人,看到恭桶之後,吐了他一身。


    因此也錯過了抓惡人的機會。


    “這些惡人也都是鄭府養的?”寒佑川眼中怒意滔天。


    這些本該判死刑、被處罰的惡人,卻被人養著,成了殺人的利器。


    “這不很正常嗎?”鄭雨頭都沒抬一下,“鄭力主管刑部,最不缺的就是犯人,他看到合適的犯人,就把他們當作死士來培養。”


    “可是,他將這些犯人放出來,就不怕他們跑了?”風鳴月轉瞬一想,“你們是通過什麽渠道控製他們,保證他們按照你們的意誌行事?”


    “這最簡單了,事先給他們喂毒藥,事成之後,再根據表現處置。”鄭雨說得雲淡風輕,就好像在說家常一般。


    “為何這個惡人這麽久沒有毒發?”寒佑川語氣質疑。


    “可能有的人對毒藥不敏感吧。”鄭雨緩慢地說,“就是怕有意外情況,所有我每次都會在現場不遠處看著呢,一旦有漏網之魚,就地解決。”


    “可惡!你騙老子!”惡人聞言,手中的拳頭緊握,揮向鄭雨,“你不是說幫你殺人,便放我們迴老家嗎?”


    “騙你又如何?本來都是犯了死罪之人,死有餘辜。”鄭雨臉上挨了一拳,臉頰便腫起來了。


    惡人還欲揮拳,被洪慶喝住了,“公堂之上行兇,罪加一等!來人,把他給我按住!”


    “根據這名惡人的口供,他原是山青縣人士,你們為何將他們弄到京城之中來,京城之中亦有死囚犯,你們何必如此舍近求遠?”風鳴月看著鄭雨,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因為,大夫人邱氏娘家的遠親,是山青縣縣令。”鄭雨也不掙紮,直接將所知實情和盤托出。


    事到如今,說與不說都是重罪,還不如說了,自己心中也好受一些。


    畢竟,這些年死在自己刀下的亡魂太多了,自己自有記憶起,便在刀光劍影中生活。


    除了自己的姨娘,從未有人問他怕不怕,累不累。


    從京兆府尹出來,風鳴月與寒佑川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們匆匆前往東宮,將一切都告知了太子。


    “鄭力目無王法,比想象中的還要壞!”太子心中氣憤不已,鄭雨招供的所有供詞,他都已經細細過目。


    “皇兄,京兆府尹洪慶現下已經將供詞送往宮中了,不多時,父皇也會知道此時。”寒佑川眉頭緊擰著。


    “你倆待在東宮與我一起等候聖意,”太子匆匆說完,看了兩人一眼,“此事你們考慮得十分周全,讓洪慶送供詞,最為合適。”


    三人默契地點了點頭。


    畢竟,鄭力身後是襄郡王,這些年襄郡王與太子兩大陣營針鋒相對,如果僅由寒佑川與風鳴月兩人審問鄭雨,提交證詞,那麽皇帝對這份證詞,肯定會心有猜忌。


    但是,有天子直臣洪慶,作為第三方,皇帝心中的顧慮便會少許多。


    在勤政殿門口。


    還有一些頑固的官員跪在殿前。


    皇帝現下眼不見為淨,直接將殿門關閉。


    洪慶進殿前,眼神犀利地掃視了跪在殿前的官員,微微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地走進大殿。


    “你來了?”皇帝看著洪慶麵色嚴峻的樣子,眉毛突突直跳。


    每當洪慶露出這個表情之時,皇帝便知曉一定又有什麽大案發生。


    “稟告陛下,臣這裏有一份證詞,呈給陛下。”洪慶跪在地上,將證詞從懷中取出。


    魏正連忙上前結果證詞,放到皇帝手中。


    皇帝打開一看,好家夥!竟然長達十頁!


    上麵都記錄著鄭力所犯下的惡事。


    饒是皇帝知道鄭力這些年喜歡在背後做小動作,手腳不幹淨,可是也沒想到他會如此膽大包天,將朝廷法紀視為無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皇帝從椅子上站起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朕貴為天子,卻如此識人不明,朕,朕汗顏啊……”


    皇帝身形搖晃,魏正立馬扶助他,“陛下,是奸臣狡詐,您莫氣壞了身子啊……”


    皇帝聞言,點了點頭。


    他想了一下,看向跪在地上的洪慶,“此事,本來是交由長陵縣主與羽王審理的,你又是如何參與其中的呢?”


    洪慶聞言,臉上沒有一絲慌亂,“迴稟陛下,當日鄭雨被抓之後,長陵縣主與羽王殿下,便與微臣溝通,讓微臣作為第三方監審,全程參與審案。”


    皇帝聞言,眼神微眯,他仔細打量著洪慶,並未發現洪慶的表情有何異常之處。


    良久,他歎了一口氣。


    “洪愛卿,起來吧,此事,你辛苦了。”說罷,皇帝看向洪慶,“你去通知門口跪著的那些臣子,明日早朝之後,朕會給他們一個交代,也給大家交代。”


    洪慶領命後,便匆匆起身。


    “魏正,你去宣太子、羽王、長陵縣主進宮吧。”


    半個時辰後,太子、寒佑川、風鳴月三人來到了勤政殿。


    三人齊齊跪下,皇帝麵色不虞。


    “老大、老三,你們心中便是這樣想朕的嗎?”皇帝重重地將硯台,砸到了太子麵前,墨汁濺了太子一身。


    三人一怔,皆不明白皇帝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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