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泉雙手抄胸皺著眉一言不發。


    中場休息的哨聲吹響,場上的前輩們迅速圍上來關照你的狀況。一網之隔,對麵二傳手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你。


    「果然還和去年一樣啊。」她的神情間帶了幾分譏笑,「隻能活在隊友保護下的嬌弱二傳。」


    嬌弱二傳?


    誰?


    ……說一年級跳發就能讓總監督掛彩的你?


    隊友們一個個麵麵相覷,你懶得費力氣搭理她。大約是把這氣氛當成了紮心成功,對方得意洋洋歸隊去了。


    兩邊交換場地暫作休息,教練站著你坐著。


    到目前為止戰局都和教練預想的一致。放掉第一局隻是對麵設下的幌子,主要目的就是為了盡可能消耗你的體力。


    很冒險,但賭的就是你會受上一局的心態影響,在接下來的拉鋸戰中產生失誤。


    換而言之,她們有足夠的自信放掉一局也能翻盤。不出意外的話,下局就要出意外了。


    在此之前你遇到過的豪強隊伍隻多不少,被豪強隊伍貼臉開大還是頭一遭,你感到很新奇。


    兩支隊伍實力相近,對麵二傳也很優秀。你的搭檔不再是實力超模的天才主攻,想贏的話,隻能靠自己。


    ——有挑戰,喜歡了。


    短暫的休整過後,雙方重迴賽場。


    哨聲再次吹響,充滿未知的第二局比賽拉開帷幕。


    這一局對麵換了一位主攻手上場,在保持時不時噁心你一下的基本戰略方針下,融入了全新的進攻手段。新上場的主攻個子很高,左撇子,力量型,各方麵都有點女版牛島的意思。難為他們能把真正的王牌藏到現在,不過效果確實不錯,突然改變的球路擾亂了你們的一傳,現在,作為二傳的你需要做出的位移更多了。


    一方出其不意,一方咬緊不放。這局的比分增長比上局慢了許多,全程在以1:1的進程螺旋上升。


    看台上岩泉的眉頭越皺越深,一貫愛看你樂子的及川麵色也沉了下來。


    比分來到20:20.


    連續兩次一傳接飛,北川第一這邊的比分暫時落後下來。裁判吹哨,對麵王牌一個跳發朝你扣過來,自由人學姐撲得太急,你還沒來得及讓位,直接被撞倒在地。


    急促的緊急暫停聲。


    率先著地的手掌火辣辣的疼,皮膚下隱隱滲出血絲來。出於安全考慮,教練將你換下場去醫務室檢查。


    隔著長長的走廊,賽場上的聲音消失不見。所幸隻是受了一點外傷。你坐在椅子上抓緊時間調整狀態,抬手任由岩泉幫你往手指上纏繃帶。及川走進來,告知你第二局比賽結束的消息。


    「贏了?」


    「你們輸了。」


    「這樣。」


    「早就讓你注意走位注意走位,總是慢吞吞的,這下出事了吧?」


    最佳二傳對你在上一局的表現進行了批判性復盤,接著以觀眾的角度分析了對麵的陣容長短板,絮絮叨叨一通念叨,優勢劣勢對比下來,最後把自己說急了:「哼,及川先生給你說這些幹什麽,真是的。」


    你很給麵子地感謝了前輩的指導。


    他別開臉傲嬌了一會兒,突然又轉迴來:「對麵後來上場的王牌,是不是和你以前的搭檔很像?」


    「比若利還是要差一點吧。」你迴想著答。


    「這種時候了你還替那傢夥說話!」及川大聲嚷嚷,「聽好了,這場比賽你絕對不能輸,敢失敗迴來及川先生就和你絕交!」


    岩泉丟過去一個眼刀:「閉嘴。」


    「我是認真的。」


    及川皺眉盯著你。


    「你會贏的,你一定能贏,對吧?」


    繃帶纏完,你試了試手指的彎曲力度。


    「及川徹。」你說,「看好了,這一次,我來做你的天賦。」


    及川愣了一下。


    「給我好好對前輩用敬語啊!」


    -


    迴到賽場時,第三局已經開始。


    你向教練匯報了檢查結果,教練點點頭,示意你先在教練席休息,等輪換到合適的站位再上場。


    替補二傳位置的是今年剛入部的一年級學妹,對麵倒沒怎麽針對她,但畢竟有著經驗上的差距,北川第一的比分始終要落後一些。


    第三局領先兩分到達15分便算獲勝,一圈站位轉過來,比分已經到了11:8。


    裁判吹響長哨,學妹接過你手中的號碼牌,小聲說了句前輩對不起。


    你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接替她進入場地。


    接住場外拋過來的排球,你走向後場準備發球。


    對麵二傳背對著你和隊友打了戰術手勢,而後歸位準備接球。


    看台上,岩泉沒頭沒尾提了句:「你還記得她最初想打什麽位置嗎?」


    及川一臉莫名:「她最初不就是二傳嗎?」


    岩泉不置可否:「看吧。」


    你深吸一口氣,模仿著及川的動作舉起排球。


    體力恢復的大差不差,周圍瀰漫著陣痛噴霧的氣味,肌肉因為興奮微微跳動著。


    哨聲響起。


    耳邊隱約傳來青城特有的發球應援聲。


    助跑,拋球,起跳,揮臂。


    七連跳發得分,11:15完全封死。


    你最初入部的時候,是想做救場發球員來的。


    最後一球落地,伴隨著獲勝的哨音,隊友們歡唿著湧向你。


    及川莫名鼻子一酸,憤憤不平念叨著「可惡的天才氣死了氣死了」,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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