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還真是敢說啊!


    “是嗎?”謝芙雅故作疑惑地眨眨眼,“馬苑那次應是我與程世子第一次見麵吧。”


    “姐姐?”趙青惠驚訝地看著謝芙雅,她沒想到表姐與程淞相識。


    難怪方才自己隻說了兩句,表姐就猜到了是誰。


    趙熙也轉頭看向程淞。他是知道馬苑那日謝芙雅有過去找謝倬,但具體發生了什麽他本人不在那裏,派去的人也隻說了重點,並沒有提及謝芙雅與程淞的交集。


    程淞露出白齒一笑,“也是,京城裏府與府聯姻,隨便拉出一個往上捋三代,沒準都是表親。想來蔡二奶奶是與我認識的人長得相像而已。”


    謝芙雅垂頭微笑不語。


    趙熙見梁王一行已經快到月亮門了,便朝謝芙雅點頭道別,匆匆追上去。


    程淞緊隨其後,在經過謝芙雅身前時從鼻孔裏發出很輕的哼笑聲,仿佛是覺得有很趣似的那種哼笑。


    謝芙雅忍不住抬起眼簾斜睨了程淞背影一眼。


    程淞……魯國公……梁王!她要不要給太子舅舅提個醒呢?


    “芙雅姐姐,原來你與程世子早就認識了?”待人走遠,趙青惠忍不住低聲問道。


    謝芙雅轉過身看著趙青惠,小姑娘的臉上有著疑惑與羨慕,“昨日在馬苑碰上了。”


    挽著趙青惠的手臂,謝芙雅就把自己去找謝倬、恰好碰到他們在賭馴馬哪個贏的事大概地講了一遍,不便說的自然略去!


    “程世子馴馬?”趙青惠那張與梁王妃相似的圓臉上浮起向往之色,“那場麵一定很奪目吧?程世子一定是英姿颯颯的吧?芙雅姐,你快與我說說!”


    謝芙雅心中翻了個白眼兒,暗想:奪目的是一白一黑亂跳亂蹦、猛尥蹶子的兩匹馬!什麽英姿颯颯?那人在馬上被顛得形象全無、狼狽不堪還差不多!


    但謝芙雅不想掃趙青惠的興,隻簡單說了說當時的情景,既沒有誇程淞、也沒有貶低他。


    說心裏話,謝芙雅是不希望趙青惠對程淞這個短命鬼生情的。也不知道上一世敏儀郡主遲遲未嫁是否與此有關……


    **


    梁王府之行既拉攏了感情、又將五房蔡誠川的事安排好了,謝芙雅心情愉悅地迴到駙馬府。


    先寫了封信派人送去成義伯府交給五太太,謝芙雅才去尋娘親安陽公主聊聊天。


    安陽公主與駙馬謝渥對兒子謝倬的親事並不是十分上心!一是家世擺在這裏,謝倬再不學無術也不愁娶妻;二是謝家兒郎多是晚婚,基本都是二十及冠後才開始議親。雖然謝倬未在謝家堂兄弟間序齒,但他到底是謝家子孫。


    兩個女兒出嫁後,安陽公主便沒了憂心事。因著不愁兒子的親事,她的日子就過得舒坦愜意。漸漸地就喜愛上了聽伶人唱曲兒、聽女先兒彈詞說書。謝芙雅打聽到安陽公主醉風閣聽曲兒,便帶著如詩去了。


    醉風閣臨水而建,夏日裏在閣中看書、練字畫、聽小曲兒最是舒服不過。


    安陽公主正倚在榻子上、隔著紗簾子聽曲,聽說謝芙雅來了便坐起身,“嬌嬌迴來了?”


    “娘親好興致。”謝芙雅笑著走進閣內。


    采桑嬤嬤揮手讓丫頭帶小伶人退出去,又命人將紗簾子挑起來。


    已換了舒服的小袖居家衣裙的謝芙雅偎坐到安陽公主身側,小女兒般撒嬌道:“娘親這等悠閑的日子,可羨煞女兒了!我若是能永遠住在駙馬府裏,陪著娘親聽曲兒、聽彈詞該多好。”


    想到上一世她臨死前未能見到疼愛自己的父母最後一麵,因著魂靈不能離開成義伯府,也不知梁王登基後父母過得如何,謝芙雅心中就是一陣酸楚。


    這一世,她拚盡全力也要保護家人!


    “傻孩子,你想我了、想聽曲兒聽彈詞,隻管迴來住上幾日便是。”安陽公主隻當女兒在撒嬌,握著謝芙雅的手輕笑道,“但既已嫁為人婦,卻不可離家太久。”


    謝芙雅坐直身體、嘟起嘴嬌嗔地道:“我不過才迴來一日,娘親便嫌我了,要趕我迴蔡家不成?”


    安陽公主和采桑嬤嬤都笑起來。


    “雅姐兒是多想了,公主巴不得您多住上幾日呢。”采桑嬤嬤在旁掩口笑道,“隻怕是姑爺那邊要急的。”


    謝芙雅神色一黯,歪側過身子摸著榻上引枕上的繡紋不說話了。


    安陽公主與采桑對視一眼,對謝芙雅這般鬱鬱寡歡的模樣感到擔憂。


    安陽公主伸手輕搭在謝芙雅的手臂上,溫聲問道:“可是那蔡二郎又欺負了你?”


    安陽公主與謝渥夫妻感情甚好,內宅沒有讓她煩憂的人和事。況且,公主是皇家天女,若無她開口答應,駙馬這一輩子也不能納妾、有通房。


    但謝芙雅不是公主,丈夫納妾、收通房於時下是很正常之事,若她阻止或因此鬧脾氣,便是觸犯了七出之罪的“妒”。說出去,旁人隻會指責謝芙雅有失婦德,卻不會說蔡誠山濫情!


    安陽公主上次去成義伯府為女兒撐腰,便已有風言風語說公主仗勢壓女兒的婆家。入宮時被皇後與太後旁敲側擊訓責了兩句,這事謝芙雅卻是不知的。


    “娘親知你性子剛烈,眼裏揉不得沙子。”安陽公主歎息地安撫道,“自古男人便被允可納三妻四妾,但說到底還是妻為尊、妾為賤,更別說那些上不得台麵的丫頭通房!當下重要之事是你與蔡二郎該早些有個孩子。”


    與蔡誠山有個孩子?謝芙雅聽了都覺得心底發毛!連讓那狗東西碰一下都覺得惡心,怎麽可能與他生兒育女!


    但謝芙雅作出憂鬱狀也並非是想讓安陽公主替自己去成義伯府出頭,隻是為了將來與蔡誠山和離先在家中打好底子罷了。


    “女兒知道了。”謝芙雅抓緊帕子、垂著頭小聲道。


    安陽公主心疼女兒,不由心中暗罵蔡誠山不懂珍惜,拿定主意找機會定要敲打蔡家女眷幾句!


    為了令謝芙雅心情好起來,安陽公主命人召了女先兒過來說新書、讓小伶人唱了兩個曲子,直到謝芙雅露出歡顏才才放下心來。


    晚上,謝駙馬與謝倬都迴了府,一家圍坐在桌旁和樂地用晚膳。


    謝倬今日去太子那兒領了差事,說是管著一片殿房的修葺、修建監工。因有工部跟著,所以謝倬這差事十分輕省,既不用出力、也不用太用腦子,隻需管好工匠上工與進度即可。


    謝渥與安陽公主聽了深感欣慰,不管怎麽說,兒子算是有點兒上進的心思了。


    用膳完畢,謝芙雅和謝倬兄妹辭別父母迴自己的院落。


    謝倬如同過去妹妹未出嫁時那般,送謝芙雅迴她的院子、順便散步消食。兄妹二人慢步在府中石板徑上,身後跟著仆婢。


    “哥哥如今也是領了差事的官人,不可再像過去那像散漫了。”謝芙雅柔柔地提醒兄長,“還有施工之地也有不甚安全之處,哥哥監工時要注意別被梁子、磚頭、鐵釘等物傷到。”


    謝倬把弄著腰上的玉佩,聽了謝芙雅這番絮叨的關懷,不禁咧嘴笑道:“娘親也沒妹妹你這般操心。我省得了,妹妹放心吧。”


    謝芙雅知道謝倬還是個分得清輕重的人,便也不再囉嗦。待謝倬正式上工幾日,羅長壽那裏自會將消息遞到她這裏了。


    “妹妹今兒去梁王府做什麽?”謝倬問。昨兒他就知道謝芙雅今日要去拜訪梁王府,隻是沒抽出空來問。


    “替成義伯府的蔡三郎向梁王舅舅求個差事。”謝芙雅也不隱瞞。


    謝倬微皺眉頭,“妹妹為何不去向太子舅舅討這差事?梁王……”


    “哥哥,太子與梁王皆是你我的舅舅、娘親的兄長。”謝芙雅打斷謝倬的話,轉頭看著兄長認真地道,“雖說太子舅舅與娘親是親兄妹,我們一家自然親近太子舅舅一些,但對梁王舅舅也不要太過疏遠,甚至表現出敵對之勢才是。”


    “可是……”謝倬眉頭鎖緊,不解地望著謝芙雅。


    “哥哥隻需知道,我們雖是公主的兒女,但我們姓謝、是臣子。這天下是姓趙的人在掌著,我們的性命也由趙家人掌握著。”謝芙雅望著漸暗的天色,歎息地道,“正因我們是皇戚,所以言行才更要多注意才是。”


    謝倬抿唇垂首不語,似乎從妹妹的話中聽懂了些什麽。


    眼看到了謝芙雅出嫁前所住的院門口,謝倬停下了腳步。


    “對了,晚間迴來時我在衡街上遇到了梁王府的趙熙與魯國公府的程淞!”謝倬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得意地道,“那程淞竟然還要與我作賭,被我給拒絕了!”


    昨兒因馴馬之事被妹妹斥責了一番,連著大小楊兄弟也被罵得惶惶不安,謝倬哪裏還有心情作賭!偏那魯國公世子程淞像個鬥雞兒似的湊上來要與他約賭!


    又是程淞!那個短命鬼最近怎麽就纏上哥哥了?此事實在是蹊蹺啊!


    “那位魯國公世子又約哥哥作什麽賭?”謝芙雅狀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他隻說這次讓我選!”上次馴馬是程淞提的,這次便讓謝倬選以何為賭。


    謝芙雅覺得程淞總纏著謝倬肯定是不尋常,怕是與梁王府有關!而且今日梁王見麵也是不住詢問謝倬的事……


    抿唇想了想,謝芙雅道:“哥哥允了魯國公世子就是!”


    “咦?允了?”謝倬頗為意外地瞪大眼,“妹妹不是……可與他賭什麽?鬥雞、鬥蟲?”


    謝倬十二歲時因去賭坊賭錢被謝駙馬狠抽過一頓,打那以後都是繞著賭坊走。平日裏紈絝朋友們玩的就是這些鬥雞、鬥蟲的賭些小錢兒。


    “先不急跟他說賭什麽,哥哥隻管先應了程世子就是。”謝芙雅輕笑地轉身朝院門走去,“並且告訴他,若是這次哥哥你贏了,就讓程世子莫再像個娘子似的纏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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