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射覆之術真奇妙, 這算數竟能?推演出尺寸和顏色,分毫不差。」


    「算術結合周易,卦之粗分便有六十四?種,又可各自衍生出共四?千九十六種卦象,每種卦象所示的寓意不同, 射覆乃在最?簡單的推演之術,這沒什麽。」


    高衙內擺擺手,麵上不在乎, 不過顯然心?裏還是很吃這一套的。熟悉他的祝虞一眼就看出衙內已經對這位新同窗放下了戒備。


    「那也很厲害了。我就不行,從小算不明白, 每次都把錢多算給別人家,我娘都抽斷三?根竹條了。」


    吳文似想起家中景象縮了縮腦袋, 一陣後怕。那生動又真摯的模樣,逗得周圍的學子們忍俊不禁。


    雖是糗事, 但吳文一點也不覺得與之分享有多丟人。見大?家笑得開心?,吳文也掀起唇角,又從書?箱裏拿出兩摞毛筆來。


    「既然衙內猜中,那我也願賭服輸,這些?彩頭大?家就收下吧~」


    祝虞走?到?瞿正陽身邊,意外也分到?了一支,她細看了看,竟是市價十幾兩銀子一支的狼毫筆。


    這樣珍貴的筆,吳文就像分菜一樣隨手就給。


    眾學子拿在手裏也才發現。


    「這太貴重?了……」


    「不妨事,家中得知我能?入讀長衡,備了許多筆墨紙硯,再不濟我旬休時再下山添置些?。」吳文隨手抽出一張百兩銀票,讓玄英齋的學子們霎時啞聲。


    三?日來,玄英齋對這位新來的同窗也有了不少了解。吳文的吳家在邊疆幾城有商隊,從香料買賣發的家,如今在這西北也算是富甲一方。


    商賈子弟想讀書?入仕,並不少見。


    吳文的功課不算好,本要追上玄英齋的進度,有些?難。奈何他長一張笑臉,看待人時總有他自己的角度,就算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也能?誇出花來。


    說是油嘴滑舌吧,偏偏少年一派真誠,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看過來,讓被看的人難以妄自菲薄,由衷地開始相信自己真的就如少年誇得那樣。


    今日是吳文聽說衙內算數好,甚至能?推演尋物,特?想見識,纏了一整天,衙內才鬆口。


    而祝虞一來,正好趕上了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眾人收下了筆,便也對吳文道。


    「若你之後有何不懂,隨時討教便是。」


    一眼望去,其?樂融融。


    祝虞卻莫名?不太適應,她放下平白得的狼毫。拉了拉瞿正陽的袖子,又給了離得稍遠的衙內和關道寧一記眼色,示意他們跟她出去。


    瞿正陽頜首,率先跟了出去,隨後是衙內。


    到?了關道寧起身的時候,吳文抬眼看過來,「道寧,去哪兒?啊?不是要教我彈琴麽?」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日來時,關道寧幫著吳文收拾了舍房的緣故,這幾日吳文對關道寧格外關照。


    就算這幾日,他已靠自己的本事和齋中打?成一片。


    但這其?中,他仍是對關道寧更喜笑顏開。


    好比他明知道關道寧和瞿正陽等人關係更好,對他仍算不上親近,他依舊不在意。


    這樣的偏袒,溢於?言表。


    關道寧鮮少被人如此對待,平日裏能?言善道的嘴,這會兒?卻吐不出什麽精妙的謊言。


    「我去……解手,馬上就迴來。」


    -


    玄英齋堂背後的一顆老樹下。


    關道寧姍姍來遲,擠到?了小聲談論的三?人身邊。


    「……這就是那日火油店的帳簿,你們看這落款和這張紙上是不是一模一樣。」


    祝虞從懷裏拿出了她藏了一路的寶貴證據。這是她連續七日在火油店外埋伏蹲守,好不容易瞅準機會從火油店裏李代桃僵換出的真帳簿。


    「這張紙不是那日你兄長身上拿到的——」


    瞿正陽認了出來。


    「沒錯,就是與買秋闈名額的是同一個人。此人應該是馮府的管家,他手上定還有馮家買賣名額的諸多證據。如果一個火情定不了罪,那秋闈舞弊,一定可以。」


    祝虞幾日勞累的神色,卻在這一刻煥發出新的光彩。


    「屆時,有了物證,還有我作人證,我們告到?禹州州府,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了馮晏。」


    瞿正陽聞言微微蹙眉。


    「無憂,那你自己怎麽辦?」


    做好覺悟的祝虞勾起一縷淡然的笑意。


    「隻是讀不了書?,又不會沒了命。比起林樾幫過我的,這些?都算不了什麽……」


    「這世上不能?總是他們有錢有勢的人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而毫無代?價吧?若他們真的死在了那場火中,這便是我的復仇,若他們有幸活著,就當我為這世上掃一片清白。」


    少年的大?義凜然帶著兩分悲壯,樹下一時陷入了沉重?凝滯之中。


    「嗯?你們也和馮家有仇?」


    陌生的男聲冷不丁從背後響起,讓四?人霎那間?收好東西防備地站了起來。


    隻有關道寧看見來人,表情一鬆。


    「吳文,你怎麽在這兒??」


    「噢,我覺得齋中的琴粗糙了些?,想迴舍房把我自己的那架琴拿來。隻是聽到?馮晏的名?字,有些?好奇,非是有意偷聽,實在抱歉。」


    吳文落落大?方的樣子,讓四?人無話可說。隻是祝


    虞想起來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你方才說,與馮家『也』有仇是何意?」<="<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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