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兒終於朝我轉過了身,胸脯上的紗沾滿了從腦瓜兒殘缺處滴落下來的血……


    她就是長生。


    長生低下了頭,捏著紗裙,用她稚嫩的聲線歎氣道,“新衣裳都髒了……”


    我趁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她衣服上的時候,掉頭就跑,也不顧自己深一腳淺一腳踩上了哪兒,越跑越吃力。


    最後,因為濃霧的緣故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因而被地裏的石頭絆倒,結實的撲倒在地。


    身後則在我倒地的那一刻傳來了幽幽的聲音,“小姐姐,這麽急,你要去哪兒啊?”


    緊接著,頭上傳來了一陣疼痛和眩暈的感覺,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隨後就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雙手背在身後動彈不得,掙紮了幾下,才發現雙手竟被繩子一類的東西捆住了。


    我睜不開雙眼,眼睛上似乎被係了塊布,而那塊布係得很緊,勒得我的頭隱隱發暈。


    我隨處摸索著,我像是木板上,身下的木板坑坑窪窪,還有些紮手。


    我大膽的挪動著身體,急切的想找到什麽能切斷捆住我雙手的繩子。


    當然,我也是在和自己的命打賭。


    賭長生是否就在我的身邊。


    橫豎都是死,倒不如賭一把,想辦法逃離這個地方,反而會有生還的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使然,我感覺中指一陣刺痛,我的身後似乎有把刀。


    我摸上了刀,用身體壓住刀刃,一點點磨斷了手上的繩子,我的雙手終於解開了束縛,順勢也將纏在雙眼上的那塊布解開了。


    我在割繩子的時候因為無法看到刀的位置,以至於在割破繩子的途中割破了手,手背上留下了幾道刀口。


    係住我雙眼的布條是紅色的,布條上還夾雜著一股腥味兒。


    我把布條丟在了地上,抬眼看了看我所在的地方。掃了一圈我發覺了,我被關在一處木屋裏。


    我用以割繩子的刀是一把砍刀,砍刀上沾滿了許多已經幹涸了的血跡。


    我所在的地方以我為中心,周圍一圈有一個圓,直說就是我就在圓的最中間。圓中是各式各樣的類似於符咒一樣的東西,都呈為暗紅色,看起來就像是用鮮血畫成的,而那些鮮血已然凝固。


    我再次環望了一圈,驚喜的發現身後有一扇沒有玻璃的窗。


    也幸好我並不胖,輕輕一翻便跳出到了外麵。


    霧依舊沒有散去,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看天色還沒有黑下來,我大概也隻是昏迷了一會兒。


    我正準備研究怎麽往迴走的時候,屋內突然發出了一聲巨響,我心慌氣亂的將身體緊貼在木板上,盡量不發出聲響。


    屋裏幽幽的說了一句“跑了”。就沒有了下文。不多一會兒,又是一聲的巨響。


    我猜想剛才進屋的人可能出來找我了,便也不再躲了,盡量輕聲輕腳的頭也不迴的奔跑了起來。


    看不清路,我幾乎就成了個睜眼瞎,我也沒有時間細細摸索著迴去的路,這一天的遭遇已經讓我身心俱疲,我現在隻想找到個地方躲起來,休息一會兒……


    不過老天似乎不願意給我這個機會。我的身後,窸窸窣窣的摩擦聲越發的響,我也好似瞎貓碰見死耗子一樣跑到了被長生打暈的水塘邊。


    而此時,一隻小手緊緊抓住了我的腳踝,冰涼又刺骨,我沒刹住腳,又栽倒在了地。


    腳踝處手印的位置痛得我撕心裂肺。


    我緊咬住下唇,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扳開了長生的手,慌忙爬了起來。


    正要趕緊跑,卻聽見長生可憐兮兮的聲音。


    “小姐姐,我害怕……”她扳正了被我靠蠻力掰彎了的手,眼中泛出了戚戚憐人的淚光。


    我一時心軟了,不知是去是留,該不該安慰一下她,雖說她是個鬼,但生前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也許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呢?


    事實證明,我的惻隱之心用錯地方了,我被她猝不及防的推入了身後的水塘,“撲通”一聲,我的口中嗆進了不少的水。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令我絕望的是,我根本就不會遊泳!在水中的我隻能胡亂的撲騰,以求能夠活下來。


    這時的長生,就像是場噩夢。


    我感覺我的雙腳被一雙手死死抓住,我的身體也在不斷的下沉。


    長生猙獰的頭浮在水麵,麵對著我幽幽道,“小姐姐,既然你跑了,那你就代替我吧!”


    我被她的臉嚇得夠嗆,揮手一拳打上了她的臉,那一拳打的實實在在,不過我也因此被水下的手強行拽進了水裏。


    我無法唿吸,雙手撲騰著,口中隻有出的氣,肺裏殘存的氧氣很快就用光了,我開始嗆水,極度痛苦。


    迷迷糊糊的,我聽到了什麽入水的聲音,接著,我感覺腳下的禁錮消失了,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


    莫名其妙的,我已然浮出了水麵,唿吸急促。然後,我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推上了地麵。


    本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居然會絕處逢生……


    “還能走麽?”我正欣喜著自己的大難不死,然而頭頂飄來了一個此時我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我抬頭看了看他,從牙縫裏硬擠出了兩個字,“謝謝。”


    蘇逸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沒有任何迴應,他背對著我單膝跪地,側頭看著我,那意思似乎是要背我。


    “不用了。”我忙擺了擺手,我自己還能走,他救了我我的確很感激,可背我還是免了吧!


    雖說我拒絕了他,可他仍將這個動作堅持了一會兒,半晌,他說了句,“來不及了。”


    渾重的“踏、踏、踏”的奔跑聲夾雜著摩擦聲,一個龐大健壯的影子在濃霧中越發的增大了起來。


    我渾身一僵,能在這大霧天奔跑自如的,除了長生,我還沒見過其他人。


    蘇逸的話在我的腦中迴響著,“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什麽來不及了?


    莫非……不是人!


    突然,蘇逸趁我不備,強行將我背在了他的背上,飛速的奔跑了起來。


    一瞬間,我們與那黑影的距離立刻拉開了。蘇逸的步伐極為平穩,他左拐右拐,沒一會兒就停在了長生的人頭邊。


    “下來。”他鬆開了手,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長生的那顆眼睛,就直勾勾的對著我,我看著心裏直發毛。


    “記得迴去的路吧?我引開他。”不等我迴答,蘇逸掉頭就跑。


    而我呆站在原地,望著他轉瞬即逝的背影,到了嘴邊的話被我硬生生的咽了迴去。


    他怎麽就那麽肯定追了我們半天的家夥會去追他不會來追我?


    不過不管他追誰,先跑為上!


    我用腳探了探前麵的路,剛一腳邁上土道,眼看著就要到賓館門口了,身後的苞米地裏嘩啦啦的響個不停。


    一道黑影由遠及近奔了過來。


    蘇逸跑的倒是快,我看他不是想救我而是想讓我留在這送死的吧?


    我盡量與其拉開距離的探著步後退著,而我也預料到,我這麽做隻不過是減緩與他撞個照麵的時間罷了。


    最後,我還是看到了他,他也停下了如風的步子。


    粗壯的體格,宛如個小山坐落在我的麵前,手持著大砍刀,缺失了四分之一的頭上滲著大批大批的血。


    牛壯的死法和長生的死法一模一樣。原來他不是失蹤了,而是死了……


    牛壯揮舞著砍刀,獨眼已經被血浸紅,砍刀瞬然落下,生砍在了我的腳下,刀頭卡進了土裏,拔不出來了……


    我眼看著這一空隙,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拳揮在了牛壯的臉上,隨後便轉了身,徑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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