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這個小手印,我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長生。


    我又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遍手印,竟驚異的發現,手印僅有四根指痕。


    四根手指……想想都令人感到害怕……


    我找出一張餐巾紙,嚐試著擦拭,擦了半天也不見小手印有消失的意思。


    這小手印就像紋身一樣,“紋”在了我的腳踝,無法擦掉。


    拍攝完畢,劇組也抓緊時間收拾好了道具、服裝、器械。緊跟著,全劇組的人都坐上了來時的車,準備離開了。


    大晚上的在山路上行駛非常不安全,能讓導演這麽急迫的離開的理由,恐怕也隻有昨天在棺材前看到的那一幕了吧……


    所有人都對晚上離開很不理解,甚至還有人勸導演明天一早再離開。


    可導演卻不同意,堅持要早點離開。司機事先沒有收到晚上離開的通知,沒有提前休息。


    疲勞駕駛加上夜間山路,很容易出事……


    當所有人都坐上車時,車啟動了。蘇逸破天荒的主動接近我坐在了我的身邊,不等我說話,蘇逸提醒著我,“沒座了。”


    我也秒懂他是什麽意思,他的意思就是除了我身旁有座,再沒有其他的座位了。


    我用餘光掃了掃周圍的座位,方冰遙的身旁還留有一個空位。


    這家夥……是為了故意惡心我嗎?


    車緩緩開動了,沒一會兒就出了村子,開上了較為平坦的土路。


    自從出了村子,我扭傷了的腳踝也越發的疼痛,活像是定了時被刀一下下切割著,我忍得極為辛苦。


    身旁的蘇逸將頭轉向了我,不知是在看我,還是在看窗外的景色。


    腳踝的疼痛還在繼續著,幾乎是每隔五分鍾就是痛徹心扉的感覺。漸漸的,疼痛開始減弱了,在我產生了不會再痛了的錯覺後,那撕心裂肺之感便再度襲來了。


    同一時刻,身邊的蘇逸“唰”的一下從座位上站起,車也停了下來。


    車上一片安靜,導演從座位站起,跑到了司機的身邊,兩人輕聲細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今天迴去,明早再走。”司機突然放大了音量。


    導演焦急的往後看了看我們,見我們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的身上,又說:“我怕明天想走也走不成了!”


    “周導,不是我不想走,我在這路上開了兩圈了,這想走也走不了啊!”司機欲言又止。


    就這幾句話,足以讓車裏的人炸了鍋,像是證實了他們的猜測,車裏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


    突然有個人說了句“會不會是鬼打牆了”,車裏因為這句話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最後,導演決定先迴村子了,並讓我們先在這休息一下,該解手的解手,解決完內部問題後再迴村子。


    他的這句話一出,車上的人一擁而下,除了我和蘇逸。


    我還在為那句突如其來的“鬼打牆”而耿耿於懷,車繞了兩圈都沒有繞出去……這不就是鬼打牆嗎?


    腳踝又開始了隱隱作痛,我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偷偷照亮了腳踝,腳踝處的紅手印不知從何時起竟然變得漆黑如碳。


    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黑了……


    我的心裏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我也許是在苞米地裏撞鬼了……


    車內的我心亂如麻,車外的他們自然也不太平。


    一道淒慘尖銳的叫喊聲劃破夜空,蘇逸聽到聲音後,匆忙的下了車,我緊跟其後,也下了車想一探發生了什麽事。


    方冰遙從不遠處的空地倏地一下站起了身。急忙跑到了我的身旁。


    緊接著,陸陸續續的,抽煙的、小解的、互相交談的劇組人員都從四麵八方聚集到了車旁,不住的談論著剛剛的尖叫聲。


    每個人的語氣都或多或少的發著顫,當然,方冰遙也同樣懼怕著,攬著我的一條胳膊微微顫抖。


    導演吐出了口中最後一片雲霧,煙頭丟在了地上踩滅,他見我們不要害怕,先清點一下人數,看看誰沒迴來。


    一番檢查後,我們發現隻有司機還沒迴來,這麽看來,剛才的慘叫聲十有八九就是司機發出的。


    “剛才誰在司機師傅的附近?”導演詢問著。


    所有人都相互大眼瞪小眼,最後也沒有人注意到司機。


    這大晚上的,想離開必然得靠司機,如今他失蹤了,不明生死,應該做的事就是找到他,然而想尋他也極為不安全,這荒郊野外的,萬一其他人再出了什麽事……


    “誰會開車?誰認識迴村的路?”導演問,“司機的事明兒一早請村民幫我們找,他們熟悉這兒的地形,我們先迴去。”


    蘇逸此時站了出來,“我來開。”


    於是,最後由蘇逸開車,我們暫時又迴到了村裏。


    沒想到蘇逸竟然記得迴村的路,看來他的記憶力也相當不錯。


    再度迴到賓館,也沒見到牛壯,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他一直就是失蹤的狀態。


    我們迴到了原來的房間,住了“最後一晚”,說來也奇怪,迴了村子我的腳踝就沒再痛過,手印的顏色也褪迴成了殷紅色。


    第二天一早,我們也沒走成,因為早上,村子裏起了一場大霧,能見度極低。


    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求助村民先找到昨晚失蹤的司機。


    村子裏剛辦了長生的喪事,今天又找來了村子裏的神婆,為長生做法事。


    長生生前村子裏的村民都很喜歡她,基本上都參加了長生的法事,所以村子裏能倒出時間的人手並不多。


    最終,也就寥寥三人,他們向蘇逸問了大致的位置,便帶著劇組裏的幾個男人外加上蘇逸去尋找司機了。


    由於我接觸過生前的長生,我便也想參加長生的法事,送她最後一程。方冰遙出去好奇,便陪著我問了路,去了長生家。


    我和方冰遙自覺的站在了最末尾。


    神婆出乎意料的年輕,看起來也隻有二十歲左右。打聽後才知道,她的確是位神婆,她今年已經有80歲了!


    聽說她早已得道,而那神婆說長生的事是由於墓位不利,導致牛伯索命,長生才因此慘死。


    為長生做法事,一來是讓她得以安然轉世,二來是怕她墮為厲鬼為禍村子。


    說話間,神婆拿出了一把銅錢劍,憑空揮舞著,而後,她將一道符貼在了銅錢劍上,道符瞬間被火吞噬,化為無形。


    法事就此做罷。


    我們迴去時,賓館門口聚集了不少人,一問才知道,司機已經找迴來了並被就近安頓在了牛壯的房間,就是滿口說著胡話,像是被鬼附了身。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蘇逸,習慣性的跟上了他,正好看到被五花大綁在床上的司機。


    的確像他們所說的那樣,司機像瘋了一樣,口中的話前言不搭後語,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口水和汗水浸濕了司機胸口的衣裳,他的臉色蒼白,眼睛瞪得老大,身體劇烈的掙紮著。


    “他這是怎麽了?”導演呆站在一邊,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就這樣了。怕他做出傷人的舉動,就把他綁起來了。”一邊的攝影大叔邊解釋邊拿毛巾擦著額頭的汗。


    蘇逸發覺我進來了的時候,下意識的出手攔了攔我,把我擋在了他的身後。


    即便他擋住了我,我也看到了,司機師傅的右側大腿上,連同褲子掉了一塊肉,因為他的劇烈掙紮,一直沒來得及給他包紮。


    原本血液已經凝固了,在他的掙紮下那處傷又流出了大量了鮮血。


    導演最終還是把手伸向了他的腰間,正巧蘇逸擋住了我,我也沒有看到不宜我看到的畫麵。


    突然,攝影大叔腿一軟“咕咚”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顫抖的指著司機的方向,一句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那塊肉分明是人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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