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圓微笑著說。


    他看起來一點也不想直入正題。


    李青山感覺他在拖延時間。


    他確實在拖延時間。


    因為與此同時,安蘭德找到了泰勒。


    同樣是以基金會有事找他詢問的理由。


    泰勒也來到了基金會,並且被安排到了另外一個小房間,在那房間等待他的,是安蘭德。


    「找我有什麽事?」


    泰勒問。


    「我查過監控了,你不是從醫院外來的,你是突然出現在醫院,並且直接進入了醫院的病房。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安蘭德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對他微笑。


    「有什麽可奇怪的?」


    泰勒問。


    他看起來十分放鬆,就好像這裏不是即將要審訊他的房間,而是一個有求於他的人請他上門做客,特意給他布置的休息室。


    安蘭德隱約因為對方好像不太尊重自己,又好像不太把自己要說的事情放在心上,有些生氣,但壓製住了。


    他冷笑著說:「你說你是推開門進了醫院。可你推開的是什麽門?你沒有打電話,沒有收消息,沒有問護士,怎麽知道哪間病房有誰?」


    「你什麽意思?」


    泰勒問。


    他看起來還是之前那個樣子,懶懶散散的,又有一點莫名的矜持的傲慢。


    他好像篤定安蘭德不能傷他分毫,又好像安蘭德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因此他半點也不慌張。


    安蘭德心裏莫名湧起一絲嫉妒,但又覺得自己奇怪,就迅速壓了下去。


    第8章


    安蘭德要把自己心中的那一絲突然冒起來的嫉妒情緒壓下去,就像是在山洞裏熄滅一根濕火柴,這是輕而易舉的事。


    但是,雁過留痕,那根濕火柴的火光雖然熄滅了,火柴卻還留在山洞裏。


    痕跡就這麽留了下來。


    他自己卻還以為不過如此,並沒有一點放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個妖怪。」


    安蘭德放出了自己的大招。


    他坐在寬大厚重的象徵主人的椅子上,這把椅子是黑色的,平時或者說從前,他審訊他懷疑的對象,總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達成目的。


    他覺得這把椅子是他勝利的象徵,他坐在這裏,就有源源不斷的力量。


    但是今天他的額頭上滲出一點冷汗。


    他看著對麵的泰勒,突然覺得往日裏為自己提供幫助的椅子,成了別人的東西,變成枷鎖,變成鐵鏈,變成鉛球,把他鎖在這裏,困住。


    他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的桌上。


    這是一張辦公桌,他坐的位置,後背靠牆,麵前靠桌,可以說很是安穩,不會輕易被人前後夾擊,隻會被從左右攻擊。


    但他現在左右沒有人,他覺得這裏空蕩蕩的,風一吹,就隱約有鬼哭的聲音,令人心驚膽顫,還有點發涼。


    他從前可沒這種感覺。


    安蘭德努力讓自己表情上,不露出一絲破綻,緊盯著對麵的泰勒,試圖給對方施加壓力,讓對方開口,就潰不成軍說出真相。


    但是泰勒輕描淡寫抬一抬眼,看向他。


    他猛然感覺心驚肉跳,就像是在草原上突然被兇猛的獵食者目不轉睛盯住,即將被當成獵物捕殺,分明四麵沒有障礙,卻逃不脫。


    一種絕望感,從他心底油然而生。


    哪怕他不知道怎麽會這樣。


    但事情,往往不會輕易以人類渺小的意誌為轉移。


    他幾乎要打一個哆嗦,但他控製住了自己的身體,隻是在額頭上冒出了一點細小的微不可察的汗珠。


    泰勒瞥了他一眼,就看出他十分緊張的精神狀況和充滿防備的身體狀況,含笑道:「你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安蘭德愣了一下,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麽。


    泰勒更覺得好笑,笑道:「如果我是妖怪,你控製不住我,我可以現在就殺了你逃跑。你對自己的生命安全那麽不重視嗎?


    如果我不是妖怪,你這話就是汙衊,就是詐供,就是違反規定。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或者你平時就是這樣對待應該受保護的公民?


    那你可真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又或者你的腦子隻能想到一種可能。


    我是一個妖怪,而且是一個非常弱小無助的妖怪。


    隻要你戳穿了我的身份,我就會驚慌失措,意圖逃跑,像一隻實驗室裏避免被宰割的小白鼠,可以輕易被你們抓住,隻能向你們求饒。


    那你的想像力未免太匱乏了一點。


    為了避免你覺得我說得不夠清楚,我來引導你吧。


    什麽樣的妖怪會光明正大出現在基金會的人麵前?


    什麽樣的妖怪即使被發現了也不逃跑?」


    他說到最後已經是循循善誘。


    「難道你是,從遠古而來的妖王?」


    安蘭德緩緩瞪大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頓時大驚失色,臉色蒼白,幾乎要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但他一想到自己是基金會的人,就強行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從椅子上滑溜下去,避免丟了基金會的臉,讓妖怪看不起基金會。


    事實上,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失去了大部分的力氣。


    他就像是一個即將停止流動的沙漏,小部分的力氣仍然如細沙一般,不容置疑地從恐懼的小洞中緩緩流淌而去,遠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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