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四次進食期的最後,綻放的銀色荊棘化為夢的絲線,將它已經勝利的結局吞噬。


    真可惡,明明自己已經贏了,卻還是被逆轉。


    變成女僕前的荊冠女王身上爬滿銀色的荊棘,那是真言力量輸出功率超越大司命極限的結晶。


    但她隻是無知無覺地冷靜地看了一眼,向著活性天尊冷笑道:「贏?」


    「錯了,隻是你的夢而已。」


    女王握住荊棘,任憑血肆意地流淌,直到與那些戰場上的破碎血紅彼岸花融合在一起。


    恍然間,第四次進食期的記憶與現實重疊。


    現在也是這樣。


    活性天尊看著早就支撐不住的凜嶽,不明白他為什麽還能繼續堅持下去。


    「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


    活性天尊指尖在空中輕點,仿佛在彈奏著聽不到的弦音。


    「再來一次,你們也依舊會輸的……」


    赤色的光點彼岸花在半透明的的地麵上朵朵綻放又寸寸枯萎,火焰燃燒著,固執地不肯熄滅。


    凜嶽沒有說話,但他已經做出了迴答。


    他相信,相信結局不會如此殘忍。


    「可是,你現在已經這樣了……還做的到嗎?」


    阿呆拂過凜嶽染血的鬢角,挽起他的一縷長發,卻被後者偏頭躲開。


    「咳咳……當然做得到。」


    凜嶽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穩太山府帶來的反噬造成的撕裂般的疼痛,他一向是個能忍的人,但此刻卻也無法控製地露出了疲態。


    「哦……?你還有什麽底牌?」


    阿呆後退一步,小男孩的身形迅速變得修長挺拔,逐漸成年。


    他正常的人類外貌也在活性天尊的影響下很快異化,隻剩下上半身還勉強維持著人類的模樣。


    像是厭倦了這場與凜嶽孤兒院過家家的遊戲。


    這兩個世界的結局,從t361凜延通過做實驗,把他這個本體意識喚醒後,就徹底決定了。


    「讓我,算算,蕭然賽雷內拉與女僕,你的朋友,與太傅,和你自己……藤壺被我吞掉了,其他細菌也不足以支撐我的降臨……你,把我,困在這裏,卻已經,底牌盡出,還能有,什麽牌?」


    活性天尊看起來真心實意地為凜嶽感到難過。


    「根本沒有什麽希望啊……你低估了我的,分身,女僕的汙染,賽雷內拉完全攔不住,蕭然,絕對會死,山海邊區,也是。」


    「是嗎?」


    凜嶽反而一笑。


    「那就看看吧,到最後,究竟是誰會死?」


    山海邊區,雪林軍鎮外。


    賽雷內拉神情凝重地看著女僕外溢的疫病汙染,她是活性天尊的一部分,所以可以免疫這些汙染將女僕攔在這裏,但是其他人呢?


    以汙染的這樣速度,恐怕用不了多久,整個山海都會被覆蓋,變成未化之地那樣的死地……


    不可以,絕對不行。


    賽雷內拉咬了咬牙,她在思考著將汙染全都引到自己身上的可能,畢竟她可是活性天尊的一部分,就算是汙染應該也沒什麽大不了了的。


    但是沒等她付諸實踐,清脆的銅錢被擊出旋轉的聲音響起,女僕猛地轉頭,看到了自己身後蹦蹦跳跳掉落的銀色銅錢。


    「玄機……銅錢?!」


    女僕難以置信地失聲喊道。


    「恭喜,猜對了,不過沒有獎勵哦!」


    穿著道袍的少年從雪鬆後轉出,正是在山海幫忙摸查玄機電路的楊少言。


    「不要忘了,還有一個人呢。」


    楊少言露出狡黠的笑容,玄機銅錢在他指尖旋轉,變為三枚銅錢虛影,隨後三枚銅錢虛影縱橫變化,在整片雪原目光所及之地的汙染之處交織出一片細密的銀色光網。


    是啊,還有一個人呢。


    女僕和賽雷內拉微微一怔。


    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被所有人默契地藏起來的人。


    楊少言。


    擁有天規玄機的碎片之一,玄機銅錢的楊少言。


    楊少言向賽雷內拉眨了眨眼睛,她從師傅那裏也同樣得到了上一次時間線的記憶,於是匆匆趕來幫忙,沒想到……


    如此恰到好處。


    楊少言和賽雷內拉一左一右攔在女僕麵前,阻止她去汙染山海邊區亦或者是蕭然。


    在他們身後,蕭然終於睜開了那雙金色的,與真龍命帝曾經如出一轍的眸子。


    湘夫人留下的玉蘭花仍舊在旋轉,在激發。


    於是,世界的權限向他打開,人類飛升為大司命的前路已經化為坦途,任由蕭然去走。


    但蕭然在如此多的權限中隻選擇了最沒有威脅的哪一項。


    「我選擇,守護。」


    真龍命帝選擇了存續,但是存續要付出無數的代價。


    於是蕭然選擇了更為本質的守護。


    他成為了守護的司命,連帶著世界意識沒有被汙染的那一部分。


    「離開罷,女僕。」


    金眸的少年向前兩步,與楊少言和賽雷內拉並肩而立。


    賽蕾內拉深吸一口氣,終於選擇了去使用那股不屬於她的力量。


    那是邪惡的,來自活性天尊的力量。


    但也可以是正義的,拯救一切的力量。


    「不……絕不可能……」


    女僕怔怔地看著蕭然和賽雷內拉,她能感受到自己本體的權柄全都瘋狂地湧向金眸的少年,向世界的意識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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